人类是天生向往天空的。
    前世时，白灵坐在飞机上向下俯瞰，并没有太过激动和雀跃的心情。
    但此刻，当用肉身翱翔在近万米的高空，她才发现这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感觉是渗透灵魂深处的美妙体验。
    可惜同行的乘客，还没强壮到能够扛住万米高空的寒冷。
    可怜迪伦在稀薄寒冷的高空苟延残喘，脸色惨白的像下一刻就要暴毙，白灵不得不被迫降低了高度。
    千米左右同样能够欣赏美丽的维斯特洛，但也会面临着暴露行踪的风险。
    作为神话生物，巨龙受到太多人的觊觎，虽然用飞是最快的，但他们必须选择人迹罕至的路线，这让两人的日常生活十分不便。
    好在白灵现在体质特殊，仍保留了一部分狼的习性。在一次性吃大量的食物后，能够保持半个月不吃东西。
    这让白灵有些郁闷，她好像离人类这种生物越发的遥远了。
    以巨龙的速度，从河湾地飞到赫伦堡，最快也要两天时间。他们选择在黄金大道西边，临近西境群山中的一处山涧休整。
    迪伦已经缓过来了，准备出去捕猎，顺便找柴生火做饭。白灵则化为人形，坐在火堆前休息。
    原生态的山林，溪水清澈见底，周围是悦耳的鸟鸣和虫嘈声。白灵恍惚觉得自己回到前世和驴友们去神农架旅游时…
    远处传来的阵阵野兽咆哮，打断了她的回忆。很快迪伦就扛着半只鹿回来，身上溅了不少血。
    白灵无声的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
    “有只母狮，被我打跑了。肚子很大，我给它分了一点。”
    迪伦丶赫加尔，像个完美的野外生存大师，野外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他一清二楚。很快他又挖了些不知名的菌和果子，用树枝串起插在火堆边烤。
    主菜就是这只鲜嫩可口的烤鹿。
    吃饱喝足，白灵想给维里斯师傅写信，一时又不知道写些什么。只能把厄索斯这一路经历的事都记录下来，最后附上自己的问题。
    ——北境之北的霜雪之牙究竟藏着什么东西？学城是否有相关记载？
    维里斯师父留给白灵的研究笔记，在瓦兰提斯时遗失了。这让白灵很懊悔，源自学城的一手知识记录，价值不可估量。
    现在回想，她从逃出君临、被迪伦带到瓦兰提斯，又被迫进行化龙仪式……这些恐怕维里斯师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吧。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分别时和她说这是‘一场试炼。’
    白灵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迪伦，这混球简直一身谜团。
    迪伦丶赫加尔：“？”
    她还在信里问些别的，如化龙仪式会对她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和后果？她已经失去了变狼的能力，能否重新变回普通人类等？
    迪伦偷瞄到她写的，心里嫉妒的直冒酸气儿。
    “自龙消失已经几百年了，化龙仪式就成功了你这么一例。要是让大祭司知道你还想变回人，非得气死他不可。”
    “那不是挺好？省得他再来找我们麻烦了。”白灵将手中的信卷成细纸筒，准备在下一次渡鸦来的时候让其带回。
    她边卷纸筒边漫不经心的问：“说起来…迪伦你和维里斯师傅是同伙吧，你藏着不少秘密呢。”
    迪伦：“怎么突然之间想要了解我了？爱上我了吗？”
    白灵无视了他的油腻发言，“毕竟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多了解你一些也算正常？”
    “你想问什么？我看心情回答。”
    “那么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退出无面者？”
    迪伦·赫加尔坐起身，用树枝挑了挑火堆。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猜猜看，我有多少岁。”
    白灵的目光从头到尾扫视他一遍，在棱角分明的腹肌上停留片刻，视线转向一旁。“大概…30多吧。”
    迪伦轻轻笑了，眉角带着点勾引和揶揄。“我今年已经82岁了。”
    “咕。”果子猝不及防被整个咽下，白灵差点被噎死。
    看到她咳的震天响，迪伦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白灵疯狂摇头。“你是人类，又不是精灵王子…怎么可能活那么久。”
    “大祭司都能活几百年，我80又有什么奇怪的。”笑容渐渐从迪伦面上消失，他的眼神晦暗起来，低垂下眼。
    他不想让白灵看到里面太过复杂的情感。里面有彻骨的仇恨，有缅怀的美好，有对世界的憎恶…
    拜龙教大祭司，迪伦丶赫加尔的父亲——森达尔丶奥西利安。
    他一手组建了拜龙教，对化龙仪式的痴迷研究能一直追溯到古瓦雷利亚灭亡时期。
    他是吞噬了无数龙王，痛饮了无数龙血的不死者，在血魔法的邪道上走向灭亡的可怜虫。
    这样的人，也曾对幼时的他悉心教导，给予他知识、自尊、和活下去的勇气。可惜，这美好特质也如流星划过般短暂。
    他发誓要杀死森达尔时，已彻底忘记了自己真正的名字，只留下这个无面者组织为他取的代号。
    也许，等他杀掉森达尔后，会重拾那个名字吧。
    迪伦丶赫加尔兀自一人陷入回忆，白灵眨了眨眼，无奈提醒道：“好吧，迪伦爷爷。请问你为什么退出无面者呢？”
    “去tm爷爷…”迪伦炸毛了。“漫长时光代表了悠长的记忆，还有丰富的知识。你这种一看就没什么阅历的小丫头根本不懂。”
    唉，好好一个黑皮帅哥，竟然是个爷辈。虽然爷孙恋也许能调剂一下这操蛋的穿越生活。
    但…差了半个世纪呢，她可能有点下不去口…
    让白灵这么一打岔，迪伦的愁思也不知所踪。他恨恨道：“无面者必须坚实的信仰千面之神，组织结构森严又不能随便杀人，不适合我。”
    “那你退出无面者，没遇到麻烦吗？”
    “怎么可能没有，啧，他们追杀了我整整二十多年。若不是…”
    若不是大祭司出面，给了他们一个教训。恐怕他还得面对层出不穷，防不胜防的暗杀…
    “我觉得你不是单纯的杀手，你好像什么都懂，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能难住你。”白灵小小的吹了迪伦一波。
    迪伦丶赫加尔突然愣住，眼前的面孔似乎渐渐和幼时面容完好的妹妹重合了。
    “哥哥好厉害，你怎么什么都懂呀？这世界没有什么能难住你吧。”
    他猛地闷住脑袋，瓮声瓮气说道：“休息，睡觉。”
    “再聊几块钱的呗。”白灵用手指戳戳迪伦的背。“别这样，我对你很好奇啊。你看我都不追究你把我骗走，还伙同坏人烧我的事…”
    “喂，恶棍，混蛋，老头？”
    迪伦受不了她的聒噪了，双臂一伸开，牢牢把白灵钳制在怀里，堵住了她那只不停叭叭的嘴。
    “唔唔唔唔。”放开我。
    “睡觉，累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胸膛内发出震颤。强健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似乎也敲在白灵的心上。
    她缩在迪伦怀里，很快也睡着了。
    可恶，除了他80多岁了，什么都没打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