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下官请殿下拿个主意!”
何广义再次开口,低声道,“李家三爷太上皇那边是吩咐了的,要留下!”
朱高炽忽然一愣,看向何广义,“怎么留?”
“就是”何广义一笑,“您没听皇上细说?”
“皇上就没跟我说呀!”朱高炽怒道,“你赶紧的,别跟我这卖关子!”
确定对方是真不知道,而且皇帝也要交代过,这事现在让朱高炽知道也无妨。
何广义低声道,“其实李家三爷,是托儿”
“什么托”朱高炽刚开口,猛的察觉不对,“你是说?”
“嗯!”何广义点头,笑道,“算是证人!”
“这地方真不能待了!”
朱高炽心中怒道,“京城里的人随便扒拉出来一个,浑身是心眼子不说,还都坏到流脓了!本以为一个王宁就够损了,李家老三也是损到冒烟了,还他妈托那叫内鬼!”
想着他越发的心里不痛快,“老爷子也是的,自己女婿不帮着说情。自己外甥的儿子,反倒是当成了宝,还要给留着体面。这不他妈的,胳膊肘往外拐吗?”
“你外甥的儿子死了一个还有其他的呢,你闺女的丈夫死了,你闺女可就守寡啦!”
“咦,不对!”
忽然,朱高炽心中猛的警醒,“傅忠是驸马,可他的公主老婆已经没了。老爷子不管他,熥子不待见他也说得过去。可胡观跟王宁呢?”
“前者最近这一年来,可是熥子的心腹。后者王宁,虽是这案子的主谋,可到了最后先出手”
越想他心中越乱,“到底他妈的怎么审怎么判啊?”
他心里烦躁,不经意的一瞥,发现何广义嘴角竟然挂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微笑,顿时心中大怒。
“你他妈的也笑话老子?爷我,我他妈弄死你丫的!”
想着,微微侧身,抬起半截屁股。
何广义正凑过来,“殿下”
噗~~噗噗啪啪啪啪
霎那间,何广义脸色黢青,整个人石化了。
然后眨眼之间,赶紧撩开车帘,大口大口的吐着气,脸色涨得通红,好像因为缺水濒临死亡的鱼。
噗~~~~啪啪啪啪!
“世子,别放呕!”何广义忍不住了,捏着鼻子不住的扇着手掌。
“对不住,闹肚子!”朱高炽坏笑一声,下一秒却勃然变色。
“快!快停车!”
朱高炽拍着车厢大喊。
“殿下,您怎么了?”车夫在外喊道。
“少他妈废话,停车!”朱高炽大喊道,“爷我要解大手儿!”
“哟,这大街上可不中啊!小的给您,给您找个胡同口吧!哎呦喂,这是长安街,哪有小胡同啊!”
噗!
又是一声轻响,朱高炽短胖的胳膊,捂着后腰,红着眼,“你他快点!”
“这地不行啊!”车夫还在念叨,“大街上呢,您还穿着四爪金龙袍,自古以来哪有王爷当街上大号的”
噗!!!
一阵声音,跟他妈唱歌似的。
紧接着车厢中传来何广义撕心裂肺的哀嚎,“世子,世子~您哎哎哎别对着我哎哎嘣我鞋上了。呕呕来人啊呕!”
“放我出去!”
“我哥是曹国公!”
“我父亲是岐阳王!”
“我祖父是陇西王!”
“我曾祖父也是岐阳王!”
“我高祖父也是陇西王!”
“我家四代都是王爵,大明曹国大长公主,是我亲祖母!”
李芳英趴在牢房的栅栏后,声嘶力竭的对幽暗,且空无一人的长廊怒吼,“我是功臣之后,不能如此轻辱!”
“行了!你歇口气吧!”
和他同一牢房的傅忠,蜷缩在墙角里大喊,“这时候了,你喊谁都没用!”说着,怒道,“他娘的,怎么就漏出去了?谁卖了咱们?”
李芳英眼珠一转,看向对面,“王宁!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管着驸马王宁的牢房就在对面,李芳英的骂声清晰可闻,可那边却半点声响都没有。
“王宁,定是你卖了大伙,你个杀千刀的!”李芳英继续大骂。
“王宁!”汤景在隔壁站起来,双眼喷火,“是你吗?”
傅忠也大喊道,“王宁,大家伙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
吱嘎一声,众人全部闭嘴。
幽暗的长廊有了光亮,还有脚步。
众人的眼神,都死死的盯着,有人已怕得浑身发抖,有人跪地求饶,还有人蜷缩在牢房的墙角。
“殿下,殿下救我!”王宁忽然从牢房中扑出来,疯狂的掰着牢房的栅栏大喊道,“您不是说臣不是说臣没事吗?殿下,救救臣”
话音未落,他还有话没喊出口。
一个朱高炽身边的亲兵,猛的冲过来,直接堵住了王宁的嘴。
顺带着,砰的一声。
刀鞘直接砸在了王宁的肚子上,让他虾米一样痛苦的满地打滚。
朱高炽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在两个人的搀扶下,才能缓缓行走。
他直接走到李芳英的牢房前,看都没看其他人,直接对李芳英说道,“孤,奉旨查案,你们的生死都在孤的手里。孤没耐烦和你们多说,现在孤问你,愿不愿意老实交代,跟孤一一说明!”
“下官自然愿意!”李芳英恨不得现在就说,赶紧从这说出去。
“李老三,你小子”汤景在旁边牢房大骂。
“老三,你不仗义!”傅忠也怒道。
“这时候了,保命吧!”李芳英催促狱卒开牢房大门,嘴里说道,“你们也别假惺惺的,以前你们对我什么时候真仗义过?呵,给我那三瓜俩枣,哈!真当我不知好歹?”
说着,他一脚出了牢房,“你们也别装,呵!若殿下刚下问的是你们,你们答应的比我还快!”
旁边,汤景已是火冒三丈,“李芳英,我操你奶奶!”
“我奶奶是大明曹国长公主!”李芳英冷笑,“你敢?”
“我”汤景一愣,“我操你祖姥姥!”
“呵!”李芳英更是冷笑,“我祖姥姥是大明淳皇后,如今埋在大明祖陵里的!”
“我”汤景愣住,咬牙切齿,“李芳英,你大爷!”
“嗨,我没大爷!”李芳英笑道。
“你”汤景气得浑身打摆子,此刻大家也都想清楚了,估计卖他们的就是这个李芳英,不然朱高炽怎么谁都不问,就问他呢?
他想了半天,“我日你小娘!”
忽然,李芳英愣了,然后回头看看朱高炽,“他骂你!”
“跟孤有什么关系?”朱高炽愣道。
“您看啊!”李芳英掰手指算,“我小娘就是我爹的侧夫人,我爹的侧夫人姓谢,是谢再兴最小的闺女!”
“谢再兴的大闺女,是您姥爷的媳妇,也就是你外婆呀,他这不是骂你吗?”
朱高炽愣了,汤景也愣了,周围人都愣了。
“你”朱高炽问道,“这辈分”
“我跟您说!”李芳英道,“从小,我爹死了没几天,我跟我大哥在家,就开始背家谱!谁家和谁家有亲戚,谁的闺女嫁给谁,比咱们大明光禄寺宗人府记得都真真的!”
另一件牢房,胡观翘着二郎腿,躺着睡觉。
门被打开,何广义从外边进来。
“不用劳驾,我都招!”胡观睁眼道,“给我纸和笔,一五一十我全部到来!”说着,忽然动动鼻子,嘶嘶的闻着,“何指挥,你身上怎么有股茅房的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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