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娘贼!遭瘟的鬼!”
明军军阵缺口处,振威军指挥使火真一刀捅死一名元军。叫骂着抽刀,又朝另一人剁去。
当啷一声,早就满是缺口的长刀砍在对方的圆盾上,火星四射的同时,也怆然断裂。
“日你娘!”
火真大怒,带着铁手套的大手,直接抓过对方元军。
砰的一下,用头盔撞击对方的面部。
对方的惨叫声中,竟然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咬在了对方的脖颈之上,好似要吃人一般。
“啊!”那元军士兵,凄惨的大叫。
眼看火真如此悍勇,周围的元军竟然一时不敢上前。
“直娘贼!”
火真再次大骂,吐掉撕咬下来对方滚烫的血肉,抄起对方掉落的圆盾,直接往前推。
“兄弟们,把口子堵上,别让他们进来呀!”
“跟着指挥使大人!”明军士气大震,蜂拥上前,缺口处的元军,尽管有着人数优势,可还是不住的后退。
咔嚓,噗噗!
先是金属扎在铁甲上的声音,后是利刃入肉的声音。
火真肋部吃痛,用手一摸,自己滚烫的鲜血涌了出来。同时,几个元军,用盾牌反推过来,弯刀如毒蛇一样,在他的肋部猛刺。
“曹!”火真大骂一声,刺骨的疼痛让他力气尽失,再也坚持不住。
“大人!”
身边的亲兵们惊呼一声,不要命的扑上来,用胸膛挡着对方的弯刀,死命的把火真的身体拖出来。
“曹,要死球了!”火真捂着伤口,面色苍白。
“大人!”忠心耿耿的亲兵哭了。
“你娘改嫁了?嚎啥?”火真白他一眼,“怂货!”
而就在此时,眼看缺口处元军再次处在了上风,可元军却突然如潮水一样的退去,散开。
“鞑子撤了!”明军欢喜的呐喊。
火真挣扎着站起来,看着远方,喃喃道,“撤你娘呀,臭丫挺的是准备再用骑兵冲呀!”
他目光中,无数蒙元铁骑,策马奔腾,天地颤动。
“真要死在这了!”火真吐出一口血水,惨笑着对身边亲兵说道,“老子战死了,记得把老子尸首抢回来,就算是被砍碎了,也给我拼起来。你们汉人说,人死的时候,要是肢体不全,下辈子就不能再做男人了!”
火真不是汉人,他是胡人。他的父亲,元末归明。
但他也是汉人,汉文明之下的人。
亲兵含泪,点头。
“曹!”火真勒紧腰带,不让鲜血继续喷涌,“兄弟们,堵上去,死战!”
周围的士兵们,疲惫的喘息,漠然的应承。
就这时,突然身后传来震天的欢呼声。
“燕王千岁来了!”
火真回头看去,燕王大旗已经至阵前,纯黑的战马杀那个,那个雄武的汉子,不是燕王朱棣,还能是谁?
“儿郎们!”火真大喊,“燕王千岁跟咱们并肩子厮杀来了,不能让鞑子冲了千岁的架,跟老子堵上,死战死战!”
三军齐呼,“死战,死战!”
这样危机的关头,三军主帅大明的皇子亲王,亲自来到阵前,顿时让明军士气如虹。
火真话音刚落,一队重甲步兵从燕王那边出列,数百人朝这边缺口冲来。
“燕王的亲卫?”火真惊呼一声,“千岁下血本了!”
他正这么想着,那队人马已经到了他前面,带队的是个无须的年轻人,说话声音很是轻柔,显得很有涵养。
“火指挥使,你的人歇歇,我带人堵着!”说着,对方看看火真,“受伤了?赶紧让郎中包包!”
“呸!”火真骂道,“老子这边不用你帮,帮别人去!”
“别逞强了,方才我在上面看了,就你这边最险!”那年轻将领笑道,“下去歇歇吧,这里交给我。”他说的很是礼貌,也挑不出毛病,但不知为何,这话就是隐约带着几分嘲讽。
“郑三宝,你个没卵子的货,敢笑话咱?”火真大怒。
叫郑三宝的年轻将领无所谓的笑笑,带人上前,“你个骚鞑子!”
“嗨,他娘的!”火真大笑,“等打完仗,看老子怎么修理你!”
郑三宝回头道,“喝酒我可不怕你!”
“喝花酒你行吗?”火真大笑。
郑三宝暗骂一声,抽刀大喊,“站好了,鞑子上来了!”
轰,轰!
元军的骑兵再次冲击而来,明军的步兵方阵严阵以待。
砰的一声巨响,仿若江湖倒灌。铁骑狠狠的撞击在步兵的方阵之中,霎那间人仰马翻,鲜血再次开始弥漫。
疲惫的明军不顾袍泽的哀嚎,机械的用力的不断用长枪疾刺。
郑三宝带着数百人,直接爬到了尸体堆成的胸墙上,手中的弩箭,不住发射。
“钩子!钩子!”郑三宝在军弩射击的间隙大喊。
而后在明军方阵中,无数钩枪在敌人的马腿上开始收割。
许多蒙元骑兵猝不及防,翻身落马,瞬间便被明军的刀斧淹没。
“去!”战斗最惨烈的地方,朱棣看着前方大声道,“把本王的战旗立在那,告诉鞑子,本王就在这。有本事,过来杀老子!”
“喏!”
燕王的大旗,在战场上飘荡。
元军看清之后,冲锋更加疯狂。
战场的另一边,数千明军骑兵整装待发。人马俱无声,只是有时战马会不安的踱步。他们在等,在等最合适的时机。
丘福看着手里即将燃尽的香,眼中的杀气越来越浓。
就在燃烧的香,即将烧到他手指的时候,他突然狠狠的把香摔在地上,用脚踩灭。
翻身上马,没有大吼,只是简单两个字,“跟上!”
呼,朱高煦高举手中骑枪,在出发时歇斯底里的大喊。
“大明!”
骑兵们微微错愕,随后忽然疯狂的呐喊,“万胜!”
“大明!”
“万胜!”
“杀!”
轰隆,轰隆!
元军铁骑的侧面,一条黑龙破土而出。
黑色棉甲的大明骑兵,突然从元军的侧翼出现,在他们措手不及,来不及调整的时候,直接把元军的尾巴凿穿。
“死!”朱高煦一枪挑翻一名元军,兴奋的踢打战马。
“不是那边,这边!”丘海直接拉住他,带他往反方向冲去。
他们冲锋的目的,是元军的中军,主帅大帐。
“保持队形!”丘福在冲锋的最前头,不管麾下能不能听见,一个劲儿的大喊。
数千精锐骑兵,呈一个锥子的形状狠狠的朝元军王帐冲击。
渐渐的,元军的苏勒德在望。
苏勒德是汉人的叫法,胡人叫苏鲁锭,他们的传说中,铁木真出生时手里握着此物。
“杀!”朱高煦兴奋的呐喊,不住的催促战马向前。
元军王帐周围,那些军兵见到明军的骑兵,居然不战而退。瞬间,元军的中军门户大开。
“不对!”丘福心中忽然涌出一个不好的预感,“有埋伏!”
苏德勒对于胡人而言,堪比大明的龙旗。就算死,也不能让敌人砍到或者得到。
可此刻,面对冲锋而来的明军。这些北元士卒第一反应不是死战,而是四下奔逃。
“不对!”丘福大喊,在前进中举起右臂,“绕个圈子!”
骑兵们跟着他的手臂,在前进的途中整齐右转。
可是其中,却有一个人杀得红眼什么都忘记了,举着骑枪,疯狂的朝那面,在空中飘扬的苏德勒冲去。
“二殿下!”丘福大惊失色,“有埋伏!”
“跟我杀!”朱高煦一马当先,疯狂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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