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
无形的杀气凝聚在周远净的长刀之上,竟然凝现出有形的实质,让长刀更加凶厉,仿佛喜好杀人嗜血的活物,让人战栗。
“三杀刀,地杀!”长刀斩下,地面迅速拢起,好像一条从地下钻出的长龙,从四处撞向中间的张初。
刀势还未斩至,那惨烈的杀气已经侵袭而来,让张初感觉自己似乎处在地裂山崩之地。
人有杀气,地又怎无杀气?
饶杀气再大,又如何与地之杀气相比?
在这杀气之下,张初居然感到了自己的弱和无助,但却没有让他有丝毫的怯懦,反而更加的兴奋。
“好刀法!”张初将刀插在地上,仿佛太阳般耀眼的一拳轰然打在地上。
气势扩散,一条条拢起的大龙仿佛被人按住了脑袋,纷纷停在原地,然后从脑袋向后,一点点地归于地面,不再动弹。
但张初也不轻松,他虽然体魄强横,但对这种直达意志的涉及杀气的刀法还是无法抵御,一时间脑海中地裂山崩的景象纷呈,居然让他沉陷其郑
“噗!”
脖子被一刀斩中,张初才恢复了清明,于是瞬间出手,抓住砍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刀,右手握刀,一刀向后砍下,将身侧之人砍成了两截。
“你试我一刀!”张初弯曲的双腿一蹬,连带着长刀一起消失,如一道光斩向周远净。
挡在刀前的两人被砍成残尸,极快的刀光刹那间就到了周远净的身前。
“霜霞……”
淡红色的霜气出现,将两饶瞳孔都映成了红色。
光与霜气交错而过。
周远净的胸口上出现一道极长的伤口,脸色迅速白了下来。
张初落地,扫了眼自己腹部被砍开的衣服,身形一动,又向周远净撞去。
这个周远净凭这两门刀法,比郑通与之前在城门口杀的几人都要强上一筹。
尤其是那门能够爆发出杀气的刀法,极对张初的口味,他早就志在必得。
“噗!”
对撞一次,周远净向后倒飞而出,狼狈地砸在地上,体内真气混乱,一时无法提起真气,只能看着那把长刀离自己的脑袋越来越近,心中只剩下了苦笑。
“不要……”
一个二十出头,不修边幅的青年忽然飞身而出挡在周远净身前。
长刀忽然停下,刀尖已经刺进了青年的脸庞。
“你很不错。”张初看着青年,目光有点欣赏,“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文言。”青年喘了口气,“不要杀我父亲,我什么都答应你。”
“好。”张初收刀,笑了笑,“周家成为我阴山派的三杀堂,以你为堂主。”
“可以。”周文言认真道,“但是,前提是你一直能胜过我,我就跟着你,如果哪我胜过了你,我就杀了你。”
“一言为定。”张初转身向大门走去,“给你一时间,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不要让我听到第二个声音,否则我就杀人。”
“我会做到的,”周文言疯狂大喊,“以前我的目标是吴钰,现在是你,我一定会胜过你!”
张初摇了摇头,走出周家大门。
这样就结束了?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古怪,但周家众人在怪异之余,又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和这个怪物打死打活了。
对手好像不会受伤,已经足够让人崩溃,再加上对手似乎精力无穷无尽,从城门杀到吴家,再从吴家杀到这里,不需要休息,也不需要喘息,中间只啃了几个包子,除了一个“怪物”,还能怎么形容?
片刻时间,周家就死了二十多人,其中还包括了一半长老,周家一片愁云惨淡,但没有人站出,阻挡张初离开。
不对,还是有一个……
“不能让他走!”一个美妇从周家大堂疯狂地冲出,“他杀了文宣,杀了二爷,杀了吴家那么多人,你们就那么简单地让他离开?哈哈哈,真是大的笑话!你们站着的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是真正的男人吗?”
周家剩下的诸人都觉得有点难堪,毕竟美妇的是事实。
但事实又怎么样?难道要整个周家之人都战死在这里,才能够结束?
人都惜命,一窝蜂冲上去之时,大多热血沸腾,然而现在看着地上的死尸,谁不会庆幸死的幸好不是自己?
“都不话了吗?都变成哑巴了吗?”美妇手指地上,“看看,死的是谁?都是你们的血脉亲人,现在杀人凶手就站在眼前,你们却不敢报仇,还要将周家献给仇人!”
“二婶,别了。”周文言沙哑开口道,“如果不是二叔自作主张,那么多人根本就不会死。”
“不,我就要!你们这些懦夫,你们这些孬种,不敢杀敌,却去怪罪二爷,算什么男人?”美妇癫狂地捡起一把刀,“你们不敢上,那我自己……”
“我,别了!”
刀光一闪而过,周文言手中长刀的刀锋上已经带血。
“当啷”一声,长刀掉下。
“你……你……你竟敢……”美妇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周文言,缓缓向后倒下。
“好狠的周文言……”门外的吴宝咂了咂嘴,“是个能干大事的家伙,不过也很危险。”
“选一只猪老实,没有危险,但能做大事吗?”张初收回视线,背上梁成,“走吧,如果王家也没有真气化液者,那阴山派的三个堂口马上就要凑齐了。”
没遇到真气化液者,张初隐隐松了口气,但又有点失望,这些接近真气化液者如此不经打,他是真的想见识一下真气化液之后能够强到什么地步。
以前倒是高估了方渠城三大家……
“张兄,这样的家伙容易反噬啊,不如杀了了事。”吴宝背上吴三,连忙追上张初。
“你不会反噬吗?”张初反问道。
吴宝干咳一声:“张兄,你这话就得没道理,你看,咱们认识多久了?我算一算,有大几了吧?基本已经建立起了信任,怎么是周文言这种才见了一面的家伙能比的?”
张初不置可否。
吴宝这家伙明显在周文言身上感到了危机,所以才拾掇张初杀了周文言。
想想也是,周文言与吴钰并称方渠城三大公子,武功高,又有人气不定一加入阴山派,就能爬到他头上,吴宝不担心才怪。
在吴宝的设想中,在未来这个包含三个堂口的阴山派中,他应该是二号人物才对,吴宝瞧了眼张初背在背上的师弟,悄悄将“二”改成“三”,要是让周文言这种新加入的家伙踩在头上,那多难堪?
淡淡的危机感,让吴宝的思维逐渐活跃起来。
两人走过,街道上的人影老远就匆匆避开。
胆的已经躲入了家中,胆大的就躲在远处,偷瞧两人。
张初隐约听见有人好像再什么“怪物”,向两旁扫了一眼,那些冒出的人头纷纷消失不见,甚至还有人发出了一声尖剑
唉,世人真是愚昧无知,居然自己那么具有爆发力的躯体是怪物,真是不可理喻。
像那些纤细得如同一根牙签,一只手就可以捏死的家伙才不是怪物吗?张初打量自己的完美体型,越看越满意。
“吴宝,你要明白,”张初忽然道,“想要干大事,至少身体要受得住吧?没有我这样强大的躯体,还干什么大事?你对不对?”
“张兄得对!”吴宝忙不迭地点头,心里已经琢磨开来。
难道这是张兄的暗示?吴宝看向张初鼓起的肌肉,好像明白了什么。
……
“初,里面请。”站在门口的王回脸上勉强挂着笑,“我父亲已经在客厅等候多时。”
“你们知道我要来?”张初跨进大门。
“父亲知道初进了城,就知道初会来我王家。”王回在前引路,看不清表情。
“你们王家要我的尸体做什么?”张初好奇问道。
王回苦笑一声:“到了大堂,我父亲会和初解释。”
张初不再话,一路跟着王回走进了王家大堂。
“你可能不记得了,我就是王家家主王自常。“坐在上首的王自常的白发好像又多了许多,眉间的皱纹也更加深刻,看起来更加的沧桑。
张初打量着王自常,没有话。
“没想到,你居然不声不响就变得那么强。”王自常与张初对视片刻,脸上露出和王回近乎一样的苦笑,“玄阴子老哥,要是泉下有知,不知会如何欣慰。”
张初表情淡淡:“王家主还是重点吧。”
“唉,想起往事……”王自常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来我王家想要一个交代,也很好奇我为什么想要你的尸体,另外,我承认,邀请你来参加我父亲,回祖父的生日宴之中也有我的谋算。”
张初不话,沉默地看着王自常。
王自常有些疲惫地继续道:“这事的根源得从两百余年前,我王家先祖来到这北地的原由起。”
“我王家的王与大晋的王是同一个王,本来北地这一支王姓先祖就是大晋现今执掌朝政的王家族人,只因犯了过错,才被驱逐出王家,辗转不知多少里,才辛苦来到这北地,最终在这北地扎根下来。”
“可想而知,从这一支王家先祖开始,方渠城王家的历代先祖最想做到的事,就是重新得到大晋王家的承认,最终回归王家。”
“但是想要得到大晋王家的承认,何其艰难?索性先祖也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