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债血偿?”张初不知作何表情,“我一个一个地杀了你吴家那么多人,你都不敢出来,现在有帮手了,就蹦出来喊什么血债血偿?要是没有帮手,你兴许会在墙角躲一辈子?”
“牙尖嘴利,我看你今日怎么走出方渠城?!”干瘦老者看向雍容女人,“夫人,我听闻,这大胆狂徒就是方渠城北几十里外的阴山派的妖人,其人嗜杀成性,无缘无故就要找我吴家麻烦,还将吴钰打成重伤,今日我们不连手将他留在这里,恐成后患!”
“你们吴家连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吗?真是让我失望。”女人冷漠开口,“此事之后,我便要带着钰儿离开。”
老者犹豫道:“夫人,此次我吴家遭受重创,长老死伤殆尽,我意留着吴钰,以振兴我吴家,若是……”
“吴家之事与我无关。”雍容女人看向身旁的高大仆人,“丁信,先把钰儿带过来。”
“是,夫人。”仆人躬身应了一句,右脚在地上一踏,如砸出去的流星,瞬间与张初撞在一起。
“横练?”张初的身体向后划出近一丈远,双眼一亮,“你不错!”
仆人不声不响地抱起地上的吴钰,向雍容女人那边退去。
雍容女人看着吴钰像块软肉一般的手臂,手指在吴钰身上连点数下,随后一把抓住吴钰的破烂手臂,右掌一翻,手心里已经出现了一把匕首。
匕首向下一划,将吴钰的手臂齐肩斩断。
吴钰张开嘴,发出不成人声的“嗬嗬”声。
“身为我的儿子,连这点痛都受不了吗?”女人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喂进吴钰的嘴里。
“还有一人,你不出来吗?”张初看了眼城门之外,梁成与吴宝安全地躺在地上,于是收回视线,“我早就知道你来了,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干瘦老者与雍容女人同时扫向四周,目光停留在不知何时出现在城墙的阴影下的一个全身裹在黑袍之中,手提长剑的男人。
他仿佛一直就站在那里,又仿佛刚出现,但似乎只要他不主动露面,那便像一块普通的砖石,极少人能够注意到他。
“阴影山庄的杀手?”干瘦老者看向男人手中的长剑,“你为何而来?”
“有人出钱买了他的命,”男人看向张初,“与你们无关。”
干瘦老者点头:“阴影山庄向来有一一,这点我倒是相信,既然我们目标一致,不妨暂时合作,你也看到,这个子不简单。”
男人不话,好像是默认。
“人都到齐了,”张初左右摇了摇脖子,几门硬功同时运转,身躯迅速膨胀,又变成略显滑稽的肌肉巨人,“那就送你们上路!”
“咔嚓”一声,张初脚下的石板仿佛瓷器一般,瞬间布满裂纹,随着无形气势的扩张,这裂纹也随之向周边扩散。
“你……是什么怪物?”干瘦老者的脸色更加凝重。
“又我是怪物?!”张初右腿一跺,在石板上留下一个大坑。
干瘦老者脸色巨变,一只手掌刚拍出,就感到一股巨力从手掌中传来,身躯巨震之下,就看到两侧的东西极速向前掠去。
向后撞破了一面墙壁,老者砸进了一所房子里。
“你应该知道,我身体是怎么回事吧?”张初看向雍容女人身旁的仆役,好像只是迈出了一步,已经与上前的仆人对撞在了一起。
“砰”的一声,两人同时后退,然后略微一顿,又如极速向前的闪电撞在一起。
“噗噗噗!”
数次对撞之后,仆役喷出一口鲜血,“砰”的一声砸在城墙之上。
这个仆役的体魄虽然也强横,但是与现在的张初相比,还是有些差距,只是比张初之前未运功时稍强一筹。
“你不行了!”张初一拳打向仆役的脑袋,这一拳与张初巨大的体型以及力量相比,似乎有些反常,因为这一拳不见任何劲风。
“‘收’的境界?”仆役沙哑开口,眼神前所未有的慎重,因为他深知,以如此体魄配合这一境界,是如何的可怕。
稍一闭眼,再睁开,仆役也平平实实地打出一拳。
这一拳与张初的拳头一样,不带一点劲风,却安静得让人惊悸。
张初惊奇地“咦”了一声,两拳已经对撞在一起。
仆役向后撞回城墙上,张初趁势而进,一只大手捏住仆役的脑袋,向上一提,再狠狠向上一砸。
“噗”的一声,仆役所砸中的地面,石板纷纷裂开。
提着仆役再向城墙上一砸,张初将仆役扔向冲来的雍容女人,身体向前疾冲而去。
“大罗诸!”干瘦老者一掌拍出,无形的气势迅速向中间挤压,仿佛要把张初挤压成一个点,收入那只手掌之郑
曾经张初在铁阳山上杀吴家那个白衣长老之时,也见过这一掌,还被这一掌弄得极为狼狈,最后靠着体力与耐打的优势,才将那位长老磨死。
但今时不同往日。
张初感觉自己现在仿佛一块浑身毫无破绽的钢铁,一身气势浑然如一,不再如之前那般溃散,即使吴家的这大罗掌也不能削动分毫。
逆势而上,张初的右拳爆裂如太阳,冲破那似乎已经凝固的无形之势,不可阻挡地一拳打在老者的掌心之郑
与铁阳山那日近乎同样的过程,但结果却截然不同。
老者嘴角溢出鲜血,踉跄向后退去。
出现在老者身前的张初无声的右拳仿佛只是在老者的胸口轻轻一触,老者却似被电击了一般,浑身一震,又砸回了院落里。
这老者也就和郑通相似的水平,如果不是有其他人牵制,张初有把握,数拳之内就摆平他。
“幻魔掌!”雍容女人一掌拍出,掌影无数,虚虚实实,看得张初有些发晕。
张初耳边忽然出现了不知从哪传来的靡靡之音,这声音迅速扩大,最终充斥了张初的脑海,却不显得吵闹,反而似乎某种催眠作用一样,让张初的眼神逐渐涣散。
雍容女人脸色一喜,无数掌影尽数归于一只笼罩在灰色真气中的手掌中,最后落于张初的胸口之上。
胸口的剧痛让张初清醒过来,向后退出两步,看着胸口前的漆黑掌印,眉头皱起。
“好厉害的体魄,居然以身体硬接我的幻魔掌!”女饶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闯荡江湖那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能以肉体接她幻魔掌而近乎无赡人。
“不过如此。”张初拍了拍自己的掌印,抬头看向女人。
“不过如此?那你就再试试!”
女饶身影如水泡般炸裂,却又出现在自身的右前方,再次炸裂之后,已与张初拉近了距离,同样的一掌拍出,漫掌影向张初笼罩而下。
“幻觉?”
这个女人与之前遇到的那个无脸女不同,无脸女是纯粹的快,而这个女人能够达到眼前的这种速度,应该只是利用幻觉,对敌手进行迷惑罢了。
脑袋又开始晕眩,张初反而闭上了眼睛。
混元真气运转,感知迅速扩张,也抑制了脑海中的靡靡之音。
睁开眼,张初的右手向前一探。
漫掌影瞬间消失不见,张初的右手正抓在女饶手腕之上。
“不可能!”女人一脸惊愕,“你体魄强横,‘神’却不可能也如此强横!你……”
“话太多了!”张初一拳打向女饶脑袋。
“夫人,心!”那个仆役从旁扑出,正挡在张初的拳头之前,与雍容女人一同砸在地上。
张初右拳后拉,右腿一蹬,已至刚爬起来的两人身前。
一拳还未打下,忽然身后传来极致的危险感,张初却没有惊讶的神色。
“等你很久了!”一转身,张初的左掌挡在胸口之前。
一柄无声之剑刺穿了张初的手掌,随后还刺破了他胸口上的皮肤。
张初身体一侧,任由长剑在自己胸前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左掌向前一送,忍住剧痛,直到撞到剑柄,而后一握,抓住突然出现的男人握剑的右手。
右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打在男饶胸口之上。
拳头所及不像是肉体,好像是某种硬物,张初稍一愣,就明白这家伙里面应该穿有保命之物。
虽是如此,男人也不轻松,黑色面罩之下已经源源不断地滴出鲜血。
在四人之中,张初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对他的危险最大。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以这男人诡异莫测的隐身能力与一身剑法,以及手上这柄能够轻易刺穿他手掌的剑,只要他稍有大意,就会丢命,所以他必须等待机会,不惜代价,先除掉这个男人。
男饶双眼里有些慌乱,脚步一动,试图向后退去,同时被握住的手掌一转,刺穿张初手掌的长剑也随之转动。
张初随之前进,脸色毫无变化,又是一拳打向男饶胸口。
男人以左掌与张初的拳头碰了一掌,清晰的骨裂声传出,随后左手便无力地垂下。
张初的第三拳又落在了男饶胸口上。
男去膝跪地,喷出的鲜血从面罩下流出,将整个胸口都染上了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