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她一同下车,步入了vip通道。在那通道尽头,一位雍容华贵的贵妇正缓缓走来,身后紧跟着四名女士,她们井然有序地提着她的行李箱。
她逐渐走近,但不知为何,我的心脏却无端颤动起来。
她身上的华贵与气质难以掩盖,脸色却憔悴而惨白,眉宇间更是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忧愁。
我想,毕竟她的儿子去世不久,肯定对她的打击很大。
景瑜率先迎了上去,与那位贵妇紧紧拥抱,亲昵地唤了一声:“亲爱的妈咪。”
那贵妇也紧紧地拥抱着她,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开始低声啜泣,痛苦道:“瑜瑜,我好想你大哥,我昨晚晚上做梦还梦见他了。”
她轻轻地抚过贵妇的泪痕,语气带着安抚:“妈咪,不要哭了。”
贵妇的嗓音带着一丝颤抖,她轻声问道:“心脏……已经移植了吗?”
景瑜点点头:“是的,妈咪,移植很成功。其实,哥哥并没有离开我们,他的心脏还在跳动,他依然在我们身边,不是吗?”
她的话一出,贵妇掩面痛哭,身体几乎支撑不住。
这时,为首的一位女士轻轻走上前来,她脱下贵妇身上的防晒衣,优雅地递向我,说:“小心拿着,别弄皱了。”
我站在一旁,并未伸手去接那件防晒衣。
我寻思这是把我当女佣了?
景瑜的目光轻轻地转向我,说:“安娜,这位女士是我的朋友。”
安娜听到这句话,立刻将手中刚刚准备递给我的防晒衣收了回去,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随即向我诚恳地道歉:“真的非常抱歉,我误以为你是景瑜小姐的贴身女佣。”
那位贵妇此刻悄然抬起她那双含满泪水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我。她的面容宛如精心雕琢的画卷,保养得恰到好处,美丽而不失庄重,每一处都透露出岁月赋予的沉静韵味。
不知为何,我明明不认识她,明明第一次跟她见面,却好像认识一般,心里涌出了丝丝的酸涩感。
她望着我,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思索,随后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语调柔和而温婉地问道:“瑜瑜,这位是?”
景瑜在她面前,一改在我面前的傲气,变得温顺而恭敬,她柔声介绍道:“妈咪,这是我的好朋友,漂亮吧?她就是景姝。”
那位贵妇的脸色骤变,原本就略显憔悴的面容此刻被深深的厌恶所覆盖。她突然上前,动作迅猛得让人来不及反应,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了我的脸上。
她似乎铆足了所有的力气,我的脸上瞬间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我捂住脸颊,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直视着她,声音里带着不解和愤怒:“你凭什么打我?”
她冷哼一声:“凭你是一个妖精,就该打。”
我听得一头雾水。
她愤怒地继续道:“还是一个不知羞耻,不守妇道的妖精!明明已经嫁人,成为了他人的妻子,有了自己的家庭,却还在外面勾引男人!这就是你的教养道德素质吗?”
我冲她怒吼:“我勾引谁了?你们自认为有钱,就喜欢高高在上地揣测人?污蔑人?上来就打人吗?这就是你们的教养道德素质吗?”
她突然又在我另外一张脸上给了一巴掌,声音尖锐:“就你还教训我?你这种妖精,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想打你,我只是打,没有撕破你的嘴就不错了。”
我嘴里隐约有血腥味。
我不明白,一个不认识我的人,凭什么羞辱我?凭什么上来就动手打我?所以,我握紧了拳头,想冲上去狠狠地反击。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景瑜的两名保镖迅速地钳制住我的双臂。
我挣扎着,但他们的力气很大,仿佛只要稍加用力,就能轻易折断我的胳膊。
她厉声道:“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我柯初曼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动过我一根头发呢。”
我死死地盯着她凶狠的面孔,刚开始第一眼,我竟然好笑地觉得她眼熟而亲切,此刻,我只觉得她恶毒恶心。
景瑜见状,连忙紧握住那柯初曼的胳膊,声音柔和地安抚道:“妈咪,您千万别生气,您身体本来就不好。而且,其实她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只是见到厉焱那样的男人,谁又能保证自己不动心呢?”
柯初曼的目光如冰冷的刀片,尖锐而带着不屑地扫向我:“当今社会的某些穷人,真是贪婪无度,永远不满足于现状,缺乏什么就渴望什么,却从不知脚踏实地,总幻想着走捷径,一飞冲天,但最终都会摔死。”
我瞬间明白,她们口中指的是我勾引厉焱。
我破音冷笑:“呵,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自诩富有的豪门之人?高高在上,刻薄尖酸,狗眼看人低。景氏家族,豪门世家,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呸,不过是一群披着华丽外衣的虚伪之徒罢了。”
柯初曼被我气得头发晕,她颤抖手指着我:“你……你……”
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妈咪,别为她动气了,不值得。我们先回去好好休息,等身体恢复好了,我就带你去见厉焱。”
说完,她也没看完,而是搀扶着柯初曼离开,柯初曼倒是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像是针尖一样,恨不得刺在我身上。
她们离开后,那两名保镖才松开我的手,跟着离开。
我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心里委屈酸楚得不行。
坐在飞机上,我浑浑噩噩地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的妈妈遗弃我,我哭着喊着追在后面,扑通摔趴在地上,大声嘶喊:“妈,你不要丢下我,妈,我好想你……”
在飞机的轰鸣声中,我渐渐陷入了沉睡。
梦中,我梦到我的妈妈离我而去,我狂奔着追赶,无助地哭泣着,求她:“妈,你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了,妈我好想好想你,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然而,那个背影依旧决绝,没有一丝回头的迹象,只是越走越快,直至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猛地惊醒,泪水已顺着眼角滑落,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
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我很坚强,以为有没有父母都无所谓,可是,我其实还是很渴望母爱的。
我甚至羡慕景瑜,有一位那么护着她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