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心里很不爽,感觉自己这一辈子就没真正愉快过。
特别是觉得自己被感染狂犬病病毒后,更加绝望。
他决定从溶洞实验室爬上简易房喝点自烤酒,麻痹一下自己。
他刚站起身,就听见上面简易房里传来“哐当”的一声,老陈顿时发了毛,大喊一声“谁?”
陈品如抓起放在一边的一根铝管,虽然有些轻不趁手,但总比没有的好。
老陈踩着扶梯,慢慢爬上简易房地面,探出头,昏暗中,他看见一个人的背影站在他的睡觉的那个床头,好像在翻动什么。
老陈本来想大喊,但怕他攻击自己,而自己只是冒个头出来,被攻击的话没有任何抵抗力。
于是老陈慢慢爬了上来,举起铝管,悄没声的靠近那个人,老陈靠近后,才发现那个人一丝不挂,裸体站在那。
那人的皮肤在黑暗里淡淡发散出一层荧光,乍看上去像抹了一层油。
老陈鼓起勇气,突然大喊一声:“你要搞哪样?”一般情况下,突然有个人在你后面大叫的话,人的本能反应应该是吓一跳,转身或者跳开。
但是那个人却冷静得没任何反应,依然背对着老陈,听到老陈的怒喝,只是停止了动作。
这种冷静反而令老陈觉得很恐怖。一般绝世武功高手都是背对着敌人,敌人还没看到高手怎么出的手,自己已经身首分离了。老陈于是也不敢再靠近他。
接下来老陈看到的一幕,是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看到和相信的画面。
那个人就像电影里的特效画面,从头顶开始蒸发,真实的一个人,迅速地蒸腾,先是头部溶解变成粒子态,混合在空气中,变淡,消失,接着肩膀,身体,腿部,最后脚,就像蒲公英被风吹散一样,他的整个身体就这样莫名的蒸发,变成颗粒,然后消失了。
空气中留下了一股电离的味道。
老陈看呆了,手里举着那根铝管,定在那里,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他的生活经验、逻辑思维都不能接受这样的奇异的事出现!
可是眼前就是出现了。
老陈突然感到自己一口气上不来,浑身一软,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老陈开始发烧,浑身无力,根本爬不起来。老陈第一个想法是不是狂犬病发作了,但是狂犬症不是发烧啊!而且老陈特别想喝水。想到这,老陈又安心了点。
“那就是昨晚被惊吓到了!”老陈心想。
直到下午,老陈才有点力气起来,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才吃了一半,突然胃里一阵翻腾,赶忙跑到简易房外,对着已经野草丛生的草地一阵狂吐。
老陈躺在床上,归纳总结了一下,这一切都是源于去年手被溶洞里的岩壁刮破了一下,感染后造成的。
如果是说菊状病毒感染吧,病毒检测又没发现,也没有厉害的咳嗽和传染性。说明应该有其他新型病毒感染,但是毒性应该不强,否则一定会传染。
老陈听到外面有吱吱的叫声,应该是有老鼠闻到呕吐物的味道过来吃东西了。老陈一想到老鼠在吃他吐出的面条,不禁又一阵恶心,急忙冲出门外,弯下腰,又开始呕吐。
突然,老陈感到踩到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一刹那间,老陈余光看见一条绿色的弹弓一样的物体在他腿上叮了一下!尖锐的疼痛传遍他的整个身体,本能使老陈一下弹跳起来,他定睛一看,顿时惊恐地退后一步,只看见一条绿色的蛇也紧张的抬着头看着他,目光深邃,吐着舌芯。
刚才不小心踩到蛇身上了。
而这条蛇一定是被老鼠吸引来的。而老鼠又是被他丢弃的垃圾以及呕吐物吸引来的。
蛇身上的绿色绚丽而鲜艳,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光芒。
它的体表布满了细小的鳞片,每一片都光滑闪亮。细长灵活的身体在草中如同流水般舒展,一瞬间就不见了。
老陈赶紧蹲下摸着被蛇咬过的小腿部位,感觉那里开始有些发麻。他慌乱地查看伤口,发现有两行红肿的牙痕,皮肤周围的区域开始充血。
老陈意识到这是毒蛇咬伤,必须尽快进行处理来减轻后果。
老陈飞快跑进屋里,从洞口钻进实验室,拿出双氧水,迅速而仔细的清洗了创面,并向外挤了挤血水。
他记得实验室冰箱里有蛇毒血清,他打开冰箱,慌乱中碰掉了昨天搜集来的大溶洞岩壁上的黏液试管,试管啪的一声摔碎在了地上。
老陈找到蛇毒血清,也不管到底是什么蛇毒血清了,迅速给自己来了一针。
老陈喝了点水,缓了一下神,心砰砰直跳,肾上腺素分泌旺盛。
他拿起手机,想给镇领导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情况,却发现一点信号都没有。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又遇鬼来又遇蛇,连电话都打不通了。
“我要冷静!我要冷静!”老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觉得心跳减缓了点。
陈品如在电脑工作日志里迅速输入了今天被蛇咬的情况,以及处理方法。他刻意省略了昨晚见到那桩迷幻般的事情。
接下来他给老婆和孩子留下了一封遗书,心想万一真的嗝屁了,也有个交代。他看了看,也只有放在冰箱里最保险了,于是把遗书,他的血液冻干粉以及其他一些分析样品再次贴好标签,放进了冰箱。
电话还是没信号。
老陈感到又饿又冷,毕竟今天基本没吃进什么东西。一阵寒冷袭来,迷迷糊糊地爬出实验室,钻进被窝,他感到冷得上下牙都开始碰撞,咯咯作响。
他有些迷幻,感觉灵魂已经飞到了天空,有种说不出的自由的畅快。
他感到自己在飞,在一片白雪皑皑的世界。
他感到自己掉入一个很黑的洞,里面很多人在爬来爬去。
他迷茫的看着这些场景,慢慢昏睡过去。
夕阳西下,麦田里的麦子随风起舞,田埂上坐着那个少年,守望着这片麦田。
他缓缓坐到他身边,问他:“你为什么一直守望着这里?”
少年慢慢地回过脸来,看着他说道:“你憧憬未来吗?”
“我……”他突然不知该如何回答,“我以前憧憬过,但是现在觉得还是不想的好!”
“未来还是要梦想的。我们永远也不知道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所以我们尽可能地活在当下,但同时要对未来充满希望。”少年笑着说。
陈品如猛然醒了过来,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感到背上又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