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晔郑重点头,随后看着身旁的李昭仪,眼眶含泪:
“荣娘!是生是死恐怕就看今夜了!”
李昭仪也是哭诉道:
“妾身愿誓死追随陛下!陛下在哪,妾身就在哪。”
……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
孙德昭便率领五百禁军,护着李晔众人,突然从内宫侧面杀出。
强行向薄弱的长安城西侧突围。
朱温没想到李晔的反应会如此迅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城西多处房屋燃着大火,而士兵们还在忙着抢夺城中百姓的财物。
一切都是乱糟糟的,根本不能组织起有效的阻击。
于是被这支突如其来的禁军一路杀穿。
朱温军中有军官大喊:
“堵住西门!”
“堵住西门!”
……
士兵听到命令后才零零散散地聚拢过来,但已失去先机,被李晔成功杀出城外。
气急败坏之下,朱温立刻命四万大军全面向西追杀李晔众人。
……
早在禁军还未开始突围时。
秘密驻扎在周至县的许存将军,就已收到长安城被烧毁的消息。
震惊过后,便意识到计划已经出现了变故。
稍作思考后,果断率领一万精兵前往长安,希望能够救下李晔。
成功冲出长安城的李晔,此时身后正被一支千人骑兵队伍死死咬住,紧追不舍。
就在一路向西奔逃的关键时刻,终于是遇到了前来救援的许存将军。
在有了许存将军率军断后的情况下,李晔众人才得以带着仅存的一百多名禁军向傥骆道撤离。
顿时,朱温追杀李晔的先锋骑兵与许存率领的一万精兵陷入了胶着。
别的不说,朱温的统兵能力还是不错的,否则也不会发展出这么大的势力。
眼看前往傥骆道的前路被断。
朱温果断下令,命后军和中军两万余人立刻调头。
随他从子午道向南包抄,目的是堵住傥骆道进入蜀地的南出口。
傥骆道和子午道都是前往蜀地的要道,且这两条道都是通往蜀地最东北处的洋州。
只要行军够快,早于李晔到达洋州城外,李晔就无法进入蜀地。
到时候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李晔就是插翅也难逃。
侥幸逃脱的李晔众人不敢掉以轻心。
趁着有许存率军断后,众人到达周至县后也不敢有任何停留。
直接进入傥骆道向南疾行,直到深夜抵达一所道观后才停下。
而断后的许存军因为只有一万人。
虽是精兵,但刚刚为救李晔,强行阻断了朱温以骑兵为主的一千先锋军,自身损失也不小。
现在面对朱温的近两万前军根本讨不到什么好。
但其目的只是为了拖住敌军,所以现在主要以防守为主。
且战且退,在退至周至县后,便据城不出了。
而此时天色已晚,朱温留下的前军也只能在周至县城外驻扎,等待时机。
这就是昨日李晔所经历的一切。
然而就在今日清晨卯时。
驻扎在周至县城外的敌军将领朱有谅,趁着天还没亮。
又是一天当中精神最容易懈怠的时间。
命手下将领悄悄分出一支五百人的先锋军,成功绕开了周至县的城池。
半个多小时后,又亲自带领三千余人陆续分多次绕开了城池。
一个时辰之后,率先绕开周至县的五百先锋军已经顺利进入了傥骆道……
傥骆道的道观中。
此时。
正在思索该怎么办的李晔,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
既然回头就是死,那只能是再搏一搏。
“诸位!”李晔突然大声喊道。
“如今佞臣当道!民不聊生!朕本励志光复大唐荣光,奈何形势所迫,只能委曲求全,南下入蜀。怎奈那佞臣朱温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竟敢追杀朕!”
说到此,李晔顿了顿,语气转缓,继续说道:
“事到如今,随我入蜀之路已是九死一生,我不想强迫诸位为我效死,想要投降的,可以马上离开,自谋出路!愿意跟随我入蜀的,倘若事成,必将封爵!”
其实唐昭宗还是有些才华的,只不过前几任皇帝留下的坑根本填不完。
而他自身的势力又不足,再加上身边有朱温、李茂贞等权臣挟持。
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朝代逐渐没落而无能为力。
众人相互看了看,眼神中都带着一股坚毅。
崔胤率先站出来说道:
“陛下!臣自从追随陛下突围,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长安已毁,我等在长安的家人想必也已经惨遭屠戮,既无牵挂,又何必苟且,臣愿追随陛下,为陛下效死!”
一旁的胡清以及孙德昭也分别表态誓死追随。
其余众人以及百余禁军将士也纷纷抱拳喊道:
“我等愿追随陛下!为陛下效死!”
就在这时。
天色微亮的大殿外突然闪起一阵刺眼白光且不断扭曲,形成一个漩涡状的光圈。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突然出现在这光圈之下,一众官员被吓得纷纷后退,面面相觑。
然而此时的李晔却是睁大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希望。
老者却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围,努力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
那是二零二五年的三月。
清晨,阳光还未洒落大地。
泸州市郊一座院子里的公鸡已经开始打鸣。
一位满头银发斑驳陆离的老者,左手提着一个塑料袋,右手伸进袋口中抓起一把里面的玉米粒,熟练地向前方抛洒。
嘴里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这位长者的头发略长,向后梳得一丝不苟。
花白的胡须如同流苏般垂落至领口,遮住了整个下巴。
给人一种超凡脱俗、仙风道骨的感觉。
老者名叫刘策,跟以往一样天蒙蒙亮就起床,开始给院子里的鸡投食……
自从退休以后,刘策便离开了省城,回到老家泸州的一处市郊小院。
过起了期待已久的田园生活,这一过就是十年……
刘策是作为干部六十五岁才退休的,如今的他已经七十多了。
老伴在前几年已经先他离世。
除了儿女们偶尔过来探望以外,其余大多数时候他都是独自生活。
虽然子女多次劝他搬回省城跟他们住在一起方便照顾,但每次都被他给拒绝。
理由也很简单:
身子骨好着呢,不需要照顾,只想住在老家,讲求一个落叶归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