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肆虐，脸庞上有小颗粒磕碰的感觉。
“下雪了。”
子奕看着在寒风中裹挟的晴雅，“这么冷的天在这里干什么？”
“我”晴雅突然有点热，本来被冷风吹红的脸，现在又因为紧张，再次蒙上一层潮红。
“我娘说家里的粮食不够吃，让我出来卖布娃娃，有铜钱就能给姐姐们做很多好吃的。”
说话的时候眼神躲闪，这些话以前背过很多遍，本来心里应该不会有波动，但是看到云庭，晴雅还是生出一丝后悔。
子奕抬头看向四周，除了风就是雪，哪里会有人经过，驻足原地看那些娃娃。
“我买一个，回家可以交差吗？”
温柔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晴雅吃惊地抬头，她的脑袋飞速运转。
如果是别人，晴雅不会犹豫，即使不要铜钱也可以给对方娃娃，可是他是云庭，是那个会温柔的对待自己的人，她会犹豫，她不愿意。
脑海中浮现娘的神情，她说的话仿佛通过寒风传递过来。
不要，不能是云庭。
子奕看着目光呆愣的晴雅，担心被冷风吹坏，勾在胳膊上篮子里的娃娃，一个穿着蓝色对襟书生装的布偶，旁边还有三张符纸和一把小木剑。
虽然娃娃有些粗糙，但是料子看起来价值不菲。
“多少铜板？不知道我兜里的铜板能不能买下。”
一只青葱玉手伸出，刚碰到竹篮边缘。
“不要碰它。”晴雅的表情有些失控，她抬起左手死死压住厚布盖紧，不让里面的娃娃漏出一丝痕迹。
子奕的手还僵持在空中，她无来由感到尴尬，就像在冬天里指给别人，这有朵鲜花一样。
“对不起，不应该随意动你的东西，多少铜板，我买下，你早些回去吧。”
收回手指，子奕弯下腰等着面前的小姑娘。
“不要，你以后不要离我这般近，离我远点，求你。”晴雅一步步后退，看着子奕就像看到洪水猛兽，她的眼眶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这还是子奕第一次看到小姑娘露出无辜模样，她有些不知所措，“好，听你的，别害怕，我以后离你远点，看，我后退。”抬起脚步向后退三步，希望看到晴雅能缓和。
可是晴雅还在摇头，“为什么是你，云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抓紧手里的篮子，头也不回地朝山下奔去。
看着那个脆弱的背影，留下子奕在寒风中挠着后脑，茫然无措。
“是五师兄吗？”还是身后的声音让自己脱离疑惑，回过神来。
方逸走上前，打量着这个师兄。
看起来挺普通的，和师父一样的普通，师尊到底是怎么收徒弟的，他搞不明白。
看到那个疑惑的眼神，他一拍脑门，想起自己的任务。
“师兄好，我是方逸，这是我师父前段日子寻来的好东西。”一只葫芦从腰间抬起，出现在子奕的视线中，葫芦塞上还挂着一根红色圈绳，上面有一个薄竹片，隐约可以看到几个字。
“我们这几天有事太忙，只能托你给师尊，辛苦师兄。”
接过葫芦，子奕抱在怀里，道过谢转身正要走，身后又传出一个简单的“那个”，她回头再次看向方逸。
“师兄无事不要来门口，自上次沧月阁来闹过一次，我们再也没有来过门口，现在的门口已经默认是里面的花坛后面，可能你们平日忙于学习，对这些不甚了解，我刚才在花坛一直等着，本来是想过来碰运气，结果”
方逸的脸上带着不明显的关注和提醒，他担心说的话师兄早已知道，而变成废话。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我以后不来门口。”
礼貌地谢过方逸，她的脸上传递一个微笑，等两人辞别后，子奕去给师父送葫芦。
她的脑海里回忆方逸说的话，再回想晴雅的反常举动，实在不忍心给晴雅扣上沧月阁的帽子，更希望她只是山下一个普通的姑娘，而不是总来找麻烦的沧月阁。
走进山洞，环顾一圈没有人，她把葫芦放在石桌上，继续沿着通道往后走，来到石台，子奕看见一个白色的模糊影子，他的周身蒙着一层淡绿色的水雾，把整个人挡的严丝合缝。
那些水雾在武灵的操纵下，不断变换位置，呈现美妙的图案。
“怎么样，想不想也尝试一次？”闻人晏拿着刚才的葫芦，站在子奕身边，解开盖子狠狠吸了一口。
“确实是好东西，我这徒弟没白疼，啧，就这么喝光不舍得，等过年的时候再喝吧。”
他的手腕一挥，葫芦转眼消失不见。
子奕的眼睛划过绿色水雾，看向师父：“我以为坐在那里的是师父，这是我没见过的师弟吗？”
“嗯”师父点点头。
“你今天见不上他，现在刚进行到第三息，等十息过后才能停下。”
闻人晏今天罕见的走出石台，没有直接消失在空气中。
子奕看这边再待着没有意义，跟在师父身后，两眼亮晶晶。
“师父，我也想学那个。”
闻人晏听到预料之中的话语，他的肩膀不受控制地抖动：“哈哈，好，下次过来的时候，让你也变成那个样子。”
“不要担心被超过，你们俩的进度是一样的，哈哈。”
看着师父揶揄的表情，子奕当做没看见，相处这么久，她已经了解师父的脾气，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像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但是非常厉害，是个让人觉得惹不起的人物。
“我信你师父，东西既已送到，我就先回去。”子奕走向洞口的脚步一顿，她轻轻转过脑袋，嘴角俏皮地翘起来，声音清亮：“师父，下次教我的时候，能不能是一个厉害的招，至少比那个水球要酷得多。”
小徒弟还是吃了醋，闻人晏随意拿起桌上的话本，精准的命中他的头。
“和你说过了，师父不偏心，教的都是一样的技能，还有不要小看那个水球，等十息过后，它会变的更强大，若不是那小子有天赋，普通人练这招，毛毛雨都没有，师父我的招式都是厉害的。”
闻人晏故意切向子奕，掉落在地上的话本重新落回石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