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深更半夜的,她一个住在三楼的病患能上到五楼的住院病房来,敢情是手握工牌。
纪舒弛松开手,推了下尤清宜,又指了下靠墙那边的椅子:“你,坐那里去。”
尤清宜不满地嘟嘴往那边走,端端正正地坐下后,眼睛死盯着纪舒弛手中的工牌:“我的工牌......”
“我帮你还给护士,就说是我捡到的,他们就不会骂你了。”纪舒弛一本正经地说。
尤清宜:“真的吗?”
纪舒弛点点头。
当然是假的,送上门来的工牌不要白不要。
有了这个工牌,她可以坐电梯直上天台!
在这里,不管她怎么出意外到濒死的状态好像都能被救回来,一个个妙手回春的,那她从天台一跃而下总救不回来了吧。
哈哈!
想到这个可能性纪舒弛就开心,迫不及待地想把眼前的尤清宜送走。方便夜深人静时独自窜上天台,纵身一跃。
能如她所想回去就最好,不能回那直接死透了也行,说不定阴差阳错地能回去自己原本的世界。
尤清宜被哄走后,纪舒弛依然稳稳地躺在病房里,直到等护士夜间巡房完后,她揣上工牌偷偷摸摸出了病房直奔电梯间。
虽然生活规则说的是要由工作人员进行认证才能使用电梯,但她觉得这只不过是换了一种说法。
毕竟一旦说明要刷工牌才能坐电梯,那每张工牌都将陷入危险之中,工作人员的生命安全也会受到威胁。
好在尤清宜不是主动伤人型精神病选手,不然就她拿着工牌半夜出来溜达这事儿,一旦碰上夜班护士,那护士肯定得倒霉。
纪舒弛顺利进入电梯,也顺利刷了工牌按亮了顶层的数字,正满心欢喜等待电梯上行的时候,忽然有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
“谁要去顶楼?”
声音出得突然,吓得纪舒弛一激灵,连忙去摁电梯开门键。
无奈电梯已经往楼上走了,开门键失效用,她只好摁下数字七。
想了想,又取消了七。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这样的机会说不定只有这一次。下一次医院有所防备之后再想死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既然下定了决心,纪舒弛就打算搏一搏。
电梯速度快就是好,几乎一秒一层。到达顶层后,电梯门还没完全打开,纪舒弛就灵活地钻了出去。
顶楼没有病房,昏暗的照明灯光也就四盏。深夜的步梯通道仿佛天然的扩音器,将跑步声传送出来。
纪舒弛在电梯旁边的墙上看到了楼层示意图,通往天台的门就在她此刻所处位置的正对面,要过去就必须经过步梯通道的楼层出入口。
她当即就拿起墙角的扫帚大步冲过去,用它插过门把手,将门从外面暂时堵上。
做完这一切,纪舒弛不再犹豫,直接冲向天台门。
幸运的是,门并没有挂明锁,纪舒弛用工牌顺着门缝滑进去,将锁舌顶开。
咔哒——
门打开了。
纪舒弛看了眼被人从里面晃动的步梯通道门,毅然踏入天台中,把门锁上。
就像当初在丧尸世界里那样,她后退几步、助跑加速、再奋力冲刺。
天台的围墙不高,她踩着管道踏上阳台围墙,展臂往后一倒,成功跃出阳台。
她终于要解脱了。
落地之前她听见了惊声尖叫,还听见了某人的惊呼声。
纪舒弛闭上眼。
可惜,她可能永远都看不到小夏护士了。
“舒弛!纪舒弛!”
夏郁轻声呼唤,将手上的水洒到纪舒弛脸上,替她松开领口的两颗扣子,再和喻昔一起拿着小风扇对着她的领口里灌风。
“这阵子怎么莫名其妙的生病,都第几次了。
纪舒弛,舒弛弛弛弛弛——”
纪舒弛睁开眼睛,又看见了夏郁,但实在太聒噪,她只好抬手去捂她的嘴巴:“吵死了。”
苏导凑过来:“纪舒弛醒了吗?”
苏导?
纪舒弛的瞳孔闪了闪,她这是做梦还是真的回来了?!
她撑起身左右看,出事前她在梵梵家门口准备帮她搬家,现在醒来却在《末日生还》的片场:“苏导?”
“昂,”苏导上手捏着纪舒弛的脸晃了两下,“怎么一副很久没见过我的样子,昨天不是才挨了骂?”
庞亿拎着一口袋冰水跑过来,胖胖的脸颊肉一颤一颤的。
他见到纪舒弛醒过来,咧嘴一笑:“弛姐醒啦,那冰水还要么?”
夏郁伸手:“要啊,她用不上了就我们喝呗,钱待会儿我转给你。”
庞亿连忙摆手:“不用了,郁姐,我有钱。”
几人都围在这里,那头的柳导突然拿出喇叭点名:“夏郁、喻昔去哪里了——”
两人对看一眼,麻溜地跑过去了。
庞亿还是拿出一瓶冰水走到纪舒弛面前:“弛姐,你好些了吗?最近你老生病,拍戏的状态都不好,柳导真的气到都懒得骂你了。
你看前辈和郁姐一听到点名就冲刺过去,生怕惹恼了柳导挨骂。”
纪舒弛接过冰水前,庞亿又收了回去,把瓶盖拧开才又递回来。
“谢谢你,小胖。”
庞亿腼腆地抹了下头发:“弛姐,你今天说谢谢和前几天说谢谢都好不一样哦,这就是科班演员吗?”
纪舒弛仰头喝了一口冰水,一口下去透心凉,她只是对庞亿笑了笑,问道:“我今天还有戏份吗?”
“有啊,你这几天都在拍同一场戏份,一直ng,所以才挨骂的。”庞亿捂着嘴神神秘秘地说话,“柳导那天还说,你要是再拍不好、不用心拍,前后两副态度来对待这部剧,她大可以换人。”
纪舒弛点点头,心里有数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困在南北精神科医院里备受精神折磨的这段时间,54号患者取代了她成为了新的“纪舒弛”?
取代就取代吧,纪舒弛心想自己都好好做一个精神疾病患者了,54号在这边还不好好做一个演员,哪儿来的脸交换啊她!
一口气叹了又叹,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跳天台跳得好,还是回来回得早。
最起码,她要把这段时间失去的全都拿回来。
阳译从外边匆匆忙忙进了棚子里,手上还抓着一盒藿香正气液:“可算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