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起。
阿和尔带着几个护卫大摇大摆的进了城中,前往众位大臣的议事殿里。
自骊歌的大单于晕倒后,虽还有阿和尔这个王子还有阿里卓木这个沮渠,可到底不是王,因而骊歌的朝臣也有些群龙无首。
大单于在阿里卓木的看护下被阿和尔带走,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他便不敢走漏一点风声。
要是让别人知晓,宫廷安危由他阿里卓木负责,可就是在他的责任之下,大单于被人带离王宫,如此,便会让人猜测他的居心。
他再想要在骊歌称王,就难上加难了。
所以他只能在众大臣面前说,阿和尔王子心系大单于的安危,无暇顾及政务,在宫殿里侍疾。
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倒也没人敢怀疑,只是感慨阿和尔王子的一片孝心。
也因为如此,阿里卓木才会在阿和尔带走大单于之后的一月里,只敢秘密搜查两人。
正好也给了阿和尔和慕云宸休整军队,详情计划的时间。
所以,今日阿和尔才出现在议事厅,也无人觉得奇怪。
趁阿里卓木还没来,阿和尔先发制人。
“诸位,可汗在位时,对我骊歌的贡献有目共睹,对诸位大臣也是以礼相待,可本王子现已查明,可汗昏迷,是阿里卓木为篡位,下毒所致。”
“若在座的各位,还记得我骊歌大单于一心为民,就请随我向沮渠阿里卓木讨要一个说法,若他抵抗,即论逆贼处置!”
大单于之前本就有意将王位传给阿和尔,是以阿和尔在骊歌大臣中,还是有些自己的亲信的。
但阿里卓木谋划多年,又怎会朝中无人?
是以,阿和尔话音刚落,有些个胆子大些,拥护阿里卓木的人就开始出言讽刺阿和尔。
“大王子说笑了吧,自大单于昏迷后,若非我骊歌沮渠四处寻医问药,大单于如今是死是活还不得而知呢。”
“更何况,若是没有沮渠,这宫里宫外,城里城外的安危,交由别人来负责,诸位放心吗?”
“此次大单于因病昏迷,如果不是沮渠封锁消息,那么一旦大单于生病的消息传出去,岂不为骊歌引来灭顶意外?”
“大王子说话也不动动脑子,孰是孰非这也分不清楚吗?”
“莫非是大王子惦记着王位,为防沮渠,这才给沮渠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
阿和尔的亲信听不下去了,正想出声回怼,就被阿和尔按住。
阿和尔记得,慕云宸曾说过,急躁不但成不了事,还会坏事。
所以每每见着慕云宸遇到事情,也从未见他脸上有任何惊慌之色,仿若胸有成竹。
这会儿阿和尔也学着慕云宸的样子,面上装的云淡风轻,实际上心里一直惦记着他的军队到底进城了没有。
“我知道有些大臣怀疑本王子居心叵测,可我若没有证据,又岂会信口雌黄?”
“那就请大王子把证据拿出来吧!”
那些投靠了阿里卓木的人,根本不相信这文文弱弱的王子能拿出什么证据,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阿和尔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正好阿里卓木也在此时走了进来。
看见阿和尔时,脸上的表情陡然滞了一瞬。
他都快把整个阿德里城都翻过来了,也没找到阿和尔,没想到现在他竟自己个儿送上门来了。
可见阿和尔这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阿里卓木突然有些心虚,看来今日——来者不善呐!
“哟,沮渠来了。”
阿和尔一边故作惊讶状,站起身礼貌迎接阿里卓木。
一边又继续说道:“诸位要证据,那便请沮渠派人将可汗抬到此处,亦或是诸位随我一同去可汗的宫殿。”
“我曾游历民间,偶遇一神医,有他在,定能知晓可汗的病是不是人为。”
说着,阿和尔还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阿里卓木。
闻人映山此话早就乔装打扮,胡须硬是快长到胸口,已然一副老神医的装扮。
阿和尔刚说完,闻人映山便从人群里挤出来,找到了两人中间,证明阿和尔王子并非胡诌,却有奇医。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阿里卓木,纷纷期待着他接下来的回答。
阿里卓木自刚才阿和尔说完,便有些心虚,人都没在了,去哪里找个人给他看?
更何况,还是阿和尔带走的,可是……偏偏他没有证据。
阿里卓木越想越气,抬头对上阿和尔的眼睛。
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而已,跟他斗?
“大王子,你是在与我说戏吗?”
阿和尔怎么可能不懂阿里卓木的意思,但是他偏偏最会气人,也绝对不允许阿里卓木就这样转移话题。
“沮渠说什么呢?可汗的安危是大事,我是在与你讨论可汗的身体,怎么扯到戏曲经文了?”
“你——哼……”
阿里卓木甩袖愤怒,别过头去不再与阿和尔说话。
这张能言善辩的嘴,他再与他说下去,恐怕就不止咽下哑巴亏了。
可阿和尔本就是有备而来,又怎么会就这样放过他?
“别不说话呀,沮渠,若想证明自己,就算让本王子携众大臣,亲眼去看一看可汗病情诊治的情况,又能怎么样呢?”
“除非,你心里……有鬼?”
阿和尔说着,故意将尾音拉长,气势上就胜了阿里卓木一筹。
阿和尔是铁了心的要让阿里卓木在骊歌部落里声誉俱毁,让所有人知道他的狼子野心,所以一直在咄咄逼人,只为让他恼羞成怒,从而暴露于人前。
哪料,这时竟突然传来阿可辛的声音。
“大王子也太会能言善辩了,今日我若不来,怕是会错过这么一场精彩的好戏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众人朝着说话的方向看去,才认清楚来人。
“阿可辛王子?”
“是的,是阿可辛王子。”
阿可辛王子是大单于与阏氏的第三个儿子,但性子却与大王子还有已故的那一位大相径庭。
淡漠于人前,偏好田园主义。
甚少见阿可辛王子来议事厅的,今日还真是稀奇了。
见着阿可辛时,阿和尔还有几丝惊讶,又想起他的血统如今还存在疑惑,一时之间,有些不是滋味,但很快阿和尔就收回了思绪。
他绝不会忘了,今日他是来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