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落,旁边的杨宸有意思地看了眼闻显,凌厉的气场,冷酷的话语同往日那在朝堂上八面玲珑的温吞样子倒是大不相同。
他想到那日酒肆,林深同他说的话,突然觉得林深这人,当真是小小年纪,心机挺多,这朝堂上的人恐怕都被他摸了个透。
当莫桦被捂着嘴抓出来的时候,外头一片哗然。
这莫家竟然也有这一天。
闻显扫了眼人群,视线落在了一个人身上,微眯了眯眼。
林深在人群中默默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莫桦,你以为这是结束吗?不,这才刚开始。
他转身离去,仿佛不曾来过这里。
莫桦前脚被诏狱司带走,莫临后脚便坐上了去宫里的马车。
御书房内。
“皇上,且不说此事微臣一点都不知道!他们怎么能凭一个账本就定下了小儿的罪!这是栽赃!微臣不服!”
莫临愤愤不平道。
此时的御书房内,林深也在,知道莫临进宫之后,林深也被皇上召唤进宫。
皇上头痛扶额,安抚怒气冲冲的莫临道:
“此事,闻显和杨宸都审查过那账本,证据确凿,何来冤枉一说;况且,那银钱确实是给到了莫桦,里面还涉及给川都地方官的回扣问题,那些人被抓都招供了!你就不要再替他说话了。”
皇上警告的意味明显。
莫临听到皇上的话差点惊呼出声,脸色苍白站在那儿,作揖交叠的手轻颤。
似沉思良久,他重重双膝跪地:
“微臣只知道闻大人和杨狱使带人闯入莫家,并不知竟然还有这等腌臜事,是微臣治家不严,教子无方,还请皇上恕罪!”
林深蓦地看向莫临,他就这样认下了?竟然也不再辩驳。
心里暗道:果然,这莫桦早就成为莫临准备牺牲的棋子了。
皇上若有所思看向莫临,沉声道:
“既然如此,你便暂时留在家中反省吧,这段时日也不必上朝了。”
莫临身子一顿,应道:“微臣遵旨。”
待莫临走了之后,林深被留了下来,皇上看着他,问道:
“你可知莫家同铁矿贪污一事?”
林深拱手:“今日算是知道了。微臣今日也看到了莫桦被抓,顿觉惊诧,但也觉得正常。”
闻言,皇上似探究地看了他一眼:
“为何正常?”
“微臣之前去钱庄取钱时,偶然遇到了钱庄掌柜对莫桦十分恭敬,当时不明所以,只觉奇怪。”
说到这,他微微抬头:
“从今日这般情景来看,那钱庄兴许就是莫桦的,一个官员却掌握着钱庄,这是何等惊人的财富,想来闻大人应当没有抓错人。”
“你说他还有钱庄?!”
皇上震惊地看向林深,现在连钱庄都是他莫家的了,他们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
莫家在大越有权,朝堂之上盘根错节,有多少都是他的人。
如今若是连钱庄都是他莫家的,他们在背后到底谋划了多少事情,皇上神色冷了下来,他向下睨了眼低着头的林深:
“朕命你去协助闻显和杨宸二人查案,务必把莫桦贪污的钱财都找出来,吃进去的钱让他们全部吐出来!”
林深低头,嘴角微微勾起,眼帘向下,恭敬道:“是。”
......
林深出了皇宫,坐在马车上,背靠门边,轻喊了声:“林二。”
“属下在。”
“把闻府抓到的那人丢给阿扎目吧。”
“是。”
上次在闻风抓到的那刺客,说来也巧,竟然是江城上对着阿扎目的同伙射出致命一箭的人。
本已经得到了该得到的消息,就该了结了那刺客。
他却想到上次在洛都见到阿扎目时,他似乎还以为是他们的人射的箭,这等冤枉事他是不会承认的,也不会吃下这个哑巴亏的,不如就将那凶手送回给他,让他自己定夺。
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莫府。
当晚,莫临刚安抚完柳颜,阿扎目又从屋顶落下。
“这么晚来府里做什么,没人跟踪你吧?”
如今莫府正在风口浪尖上,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
阿扎目没有说话,缓缓走上前,眼神锐利,莫临见他这样不对劲,后退半步:
“你要做什么?”
一双比大越人要深邃的眼布满了寒霜,突然快速移动到了莫临面前,掐住了他的脖子,冷声问道:
“当初江城那剑是你派人射的?”
莫临的脸因为喉咙被擒住,呼吸不畅而面部泛红:
“你,你先放开我......”
阿扎目见他这般,松开了手,将他往后一推,莫临直接踉跄坐到了位置上,他抬头看向愠怒的阿扎目,辩驳道:
“我未曾找人做过这种事情,也不知你从何得知此事,兴许你的行踪已经被人知晓,那人是想要离间......”
啪----
莫临还没说完,阿扎目就丢了一个令牌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他扫了眼,眉睫轻挑,眼中思索良久。
“你给我解释下,为什么这个杀死我兄弟的人会有你莫家暗卫的令牌?”
阿扎目咄咄逼人的语气十分凌厉,莫临冷静了下来,说道:
“也有可能是栽赃!你是不是已经同林深碰面了,他知道你来洛都了?!”
“是又如何?”
莫临叹了口气道:
“林深奸诈狡猾,他就是故意要离间你同我的关系!你怎能轻信于他?你仔细想想,若真是我,我又怎会再找你?如今大事将成,只有我成功了,你方能如愿,你确定要在这关键时候倒戈吗?”
莫临的话让阿扎目冷静了下来,他回北狄需要莫家的助力,此时不宜再生事端,他冷冷看了眼莫临,威胁道:
“如果你敢骗我,我定会让你后悔!”
阿扎目走后,莫临从位置上缓缓起身,揉了两下喉咙处,扭了扭脖子,看向阿扎目离开的方向,眼神阴冷:
等事情结束后,这个阿扎目不能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