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省心捂着嘴巴,“这眼睛,不会被雷劈瞎了吧?”
众大臣:……
他们抓了抓头发,不确定叶大人惹出这祸事来,是否有本事解决永昌王的怒火。
太子抽了抽嘴角,被雷劈瞎,他还以为是别的什么好法子呢。
不过叶大人这招也算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雷电相助,挣脱开侍卫压制的景明帝一眼扫过赵秦年,看向同样被雷劈晕的轩辕鹄汉。
一句莫名又熟悉的骂脱口而出:
“不成器的东西。”
张良:……
陛下这是想起来了?
景明帝偏头看向他:“趁此机会,我们赶紧走。”
张良:……看来还没有。
林公公人刚刚走到皇宫大门口,又被人给喊住。
来人是太子身边腿脚利索的小公公,小公公拦住他,气喘吁吁说:
“殿下改了主意,让公公回去,不必出宫请人了。”
林公公:……
林公公动了动又白奔波了的脚,想问句为啥子。
触及小公公天真憨傻的脸,喉咙里的话憋了回去。
他一路上暗暗猜测着陛下那边又发生了何事,可是十八皇子知晓事情不好主动带人回宫,才省了他这把老骨头的腿脚。
还是撞上了脾性耿直的达官贵人,被他们的做派气到,被压了回来。
就这么七想八想的,直到进到金銮殿,林公公这一路上的猜测终于有了答案。
他看着天幕的瞳孔抖了又抖,眼睁睁瞧着他以往和现在都最尊敬的皇帝陛下,从崔落山手里接过了刀。
动作利落地割开了捆绑着麻袋的麻绳,露出了两张熟悉的脸。
林公公:……
林公公吞了吞口水,在这种离谱时刻,眼神关注点下意识落在太子身上。
便见太子手里不知何处出现了一把扇子。
扇子撑开挡住眼睛以下部位,不让人窥探到他半分神情。
但那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是浓烈到恨不得不认识陛下的情绪。
猜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林公公表示十分理解。
他又看向众大臣。
只见大臣们瞪着眼睛,一副没见过世面又破受打击的样子。
林公公长长一叹,给予了他们十分的同情。
大臣们啊,还是对陛下的期望过高了。
有那不省心的叶大人在身边,陛下已经趴沟里起不来了,林公公清醒的想。
还好他对失忆的陛下没太多期待,能淡定接受接下来的小场面。
不知道何时进了大殿的皇后,在看到天幕内容前本欲将她刚做好的核桃糕送给儿子,让他宽宽心。
现在,她拿了一块糕点在手里,小口小口吃着,准备默默接受自己丈夫的暴击。
天幕上,景明帝将两人从麻袋里放出来,又在崔落山的帮助下将他们绑在了破庙的柱子上。
叶省心一盆冷水灌过去,两人被冲了个透心凉,都醒了。
“你,你们要做什么?”
轩辕鹄汉率先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处境,忍着怒火和惧怕开口。
叶省心给景明帝搬来了一张椅子,同时将手里的长鞭交到他手里。
“小鸭,人是你要绑回来的,想怎么处置,我们随你。”叶省心很贴心开口。
先前天雷降下,百姓轰动,街上一时乱了起来。
那时正是他们离开的好时机,只是跑了不过百米,景明帝扯住了叶省心和张良。
他灵光一现说:“这两人,也带上。”
于是便成了现在这样子。
“本殿下可是皇子,你们要是敢对本殿下动手,不管天涯海角,我父皇都会派数万兵将诛了你们九族。”
半天没得到回复,轩辕鹄汉心慌下开启了夸张的自救程序。
景明帝挑眉:“哦?你这皇子当真能让当今陛下动这般大的怒火?”
景明帝不信,像这种蠢货儿子,他不觉得当今陛下对他有多少喜欢。
顶多就是公务不忙之余对这个儿子的一点点责任心罢了。
儿子多的情况下,这种不争气的东西,死一个都伤心不了十天。
轩辕鹄汉仰着脑袋:“本殿下可是父皇最喜欢的儿子,连太子都比不过。”
“你们若是识相放了本殿下,本殿下可以允许你们借着救命恩人的身份,向我父皇请求赏赐。”
太子:……
不要cue本宫,本宫不想出场,谢谢。
众大臣:……
以往只是觉得十八皇子明面上蠢了些,私下里嚣张了些,没想到还是个敢坑骗陛下的狂妄之徒。
瞧瞧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景明帝有点兴趣:“救你一命,得到多少赏赐?”
“啊啊啊啊,我怎么看不见了,眼睛好疼,这里是哪里,谁绑着本世子?”
赵秦年短暂的迷糊过后,眼睛处的疼痛拉回了他的神志,顿时挣扎着大叫起来。
崔落山听得耳朵疼,见三个小伙伴脸色不虞,行动中本想用破布条子将他的嘴堵住。
结果临时想到大鸭被他抽的那一鞭子,心火之下,一个大耳瓜子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又快又狠。
抽回了赵秦年的理智和对形式的屈服。
他问都不问一声是谁胆敢如此大胆,瞬间闭嘴,乖巧的像个鹌鹑。
同先前那嚣张的样子像是两个人。
环境安静了,景明帝又重复了一遍。
“五百两黄金。”
轩辕鹄汉被那一巴掌吓破了胆子,神情怯怯,但言语中依旧很傲娇。
这可是五万两银子,父皇往日里赏赐宫人后妃都没这么多。
大臣们想要得到非立下大功不可。
景明帝指尖敲着膝盖,语气失望:“这也没多少啊。”
他“啧”了一声,“看来你这皇子也没多受宠。”
“胡说,往日里我的功课父皇都会亲自过问。”
“众皇子里他只严格要求我的学业,还多有夸赞,比幼时的太子强多了,可见父皇对本皇子的期望。”
一提这个,轩辕鹄汉如炸了毛的羊,即便面对狼群表示了示弱,也总得扑腾几下。
赵秦年在一边弱弱补充:
“陛下每年都记得表弟的生日,礼物也往往是一众公主皇子里价值最高的,你们质疑陛下和我表弟的关系,实在伤他们父子感情。”
“那都有什么礼物?”景明帝问。
“黄金雕刻而成的各种大摆件,都是我表弟喜欢的东西,年年不重样,一共送了十六年。”
景明帝若有所思,黄金摆件?
这虽然价值高,不重样,但总感觉不怎么上心的样子。
不然这吃喝不愁的皇家谁年年送黄金啊,简直拉低了千百年来皇家辛苦塑造出来的高贵格调。
林公公一瞧陛下那脸色,心脏就忍不住咚咚地跳。
十八皇子的生辰礼物都是他在知晓他喜欢钱财后负责准备的。
然后再在其生辰当天禀报过陛下后,以陛下的名义送过去。
没想到倒是让十八皇子误会了。
“十六年?”
景明帝眸光一闪,手中的长鞭手柄抵着轩辕鹄汉的下颚。
“在下不在乎殿下受不受宠,在下只要银钱,只要殿下将全部财物交出来,在下保证将你送回去。”
张良:……
张良偏过头,默默忍耐。
并告诫洗脑自己,不要阻止,这钱也有他的份。
太子:……
他就知道。
众大臣:……
陛下啊,你记忆恢复后回想起自己威胁自己儿子这段,可千万不要晕过去啊。
皇后:……
皇后扶额,终于还是来了。
只是,她以往怎么就不知道陛下是个死要钱的性子呢。
虽然被威胁,但轩辕鹄汉松了口气。
赵秦年亦如此。
两人为了活命,纷纷听话的按照景明帝的要求,提笔给自己亲信写信。
让他们将他们所有财物折成银票,送到京城中最大的青楼供他享乐。
等一张写完,叶省心指尖点了点纸张。
两人看她,齐声发问:“还要写什么?”
景明帝喝着张良泡的茶,声音淡淡:“求救信。”
对上轩辕鹄汉茫然又愚蠢的目光,他好心解释:
“你的父母没管教好你,不需要交一笔赔偿金,好以此平息我们怒火的么?”
众大臣:……
糟糕,陛下开始坑自己了。
张良终于忍不住:“小鸭,要他们本人的钱,我们还有余地,若是朝当今陛下伸手,我们……”
张良心焦,“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端庄不一定能保全我们。”
景明帝当皇帝是个雄才大略的皇帝,当盗墓贼自然是个能掀起一番风浪的盗墓贼。
他点了点自己那换了面貌的脸,神情稳重中带着点嚣张:
“若是被陛下抓到,我别无二话。”
张良:……
张良苦下脸,陛下这是铁了心要祸害自己啊。
“端庄,信件便麻烦你了。”
景明帝收起信件,封好信封后交给了崔落山。
崔落山出了破庙,从怀里拿出青铜镜,郝端庄飞身而出,黑雾卷着信件朝着京城方向而去。
同一时间,朝堂内响起了声音。
“殿下,不知我等,要准备多少黄金给陛下?”
常遵礼拱手询问,声音沉闷中带着点无可奈何的屈服。
太子沉默,他不知道。
他一点都不清楚他这位胆大包天,胆敢威胁勒索当今陛下的父皇。
在经过黄家财富的洗礼后,胃口被养得到底有多大。
而他和朝臣们,到底是一声不吭的屈服。
导致他后续生疑,从而为了试探再朝“自己”伸手。
还是愤怒反抗一番,让父皇生气之下带着叶省心将皇宫搅得天翻地覆。
两种都不好收拾的局面,太子头疼。
很头疼。
他目光落在大殿中,没找到任何一位兄弟的身影。
突然发觉父皇为了让他太子地位稳固,不让他的其他兄弟步入朝堂,也不是一件顶好的事。
至少现在他想从太子之位上退下来。
将父皇惹出来的麻烦丢出去,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背锅侠。
蓝瘦,香菇。
╮(╯_╰)╭
太子叹气,甩锅:“丞相觉得呢?”
上官丞相也叹气,也甩锅:“殿下,老臣不晓得啊,徐大人感觉呢?”
徐忠更叹气,更甩锅:“老臣年纪大了,脑子糊涂得紧,也不晓得啊。不知道同善大师如何看?”
同善大师长长叹气,将锅甩得远远的:
“几位施主何必为难贫僧,贫僧一出家人,哪能对当今陛下的事指手画脚。”
众大臣:……
这老和尚,从陛下失踪开始就在指手画脚,现在说这话,不觉得晚了么?
同善大师保持微笑,并慈眉善目面对众人。
众人:……
众人咽下了无数mmp。
这时,有小太监来报:
“殿下,永昌王世子身边的幕僚正在殿外等候,他说有急事要禀。”
“将人请……”
太子瞥见天幕,话语一转:“没官没职,让人在殿外求见。”
小太监离开,片刻后将人带了过来。
“殿下,还请殿下为我们世子做主。”
永昌王世子的幕僚站在殿门一丈开外,一脸沉痛受了委屈的表情,对着殿内跪地大拜。
太子挑眉:“做主?不知要本宫做什么主?”
等太子慢悠悠让那中年幕僚说明始末后,他掏出了方才在入宫路上突然出现在怀里的,主子被威胁下写出来的信件。
太子让人将信件拿过来,他打开后细细看完,佯装没发现大问题。
还好言劝说:“世子千里迢迢而来,想来被京城里的繁华迷了眼,如今不过是让你们将钱财送过去让他挥霍,何必哭哭啼啼。”
“永昌王若是晓得你们在京城这般丢他颜面,可如何是好?”
幕僚丢了世子,脸色本就惨白,如今越发没了血色。
踌躇半响后,他扣头:“还请殿下借兵,护送草民将银钱给世子送去。”
太子笑眯眯应了。
然后就在幕僚松口气时,不冷不淡地问:
“不知世子何日来的京城,怎没来东宫品茶?着实让本宫失了礼数。”
失了礼数?
到底是谁失了礼数?
心清肚明的中年幕僚,一张脸霎时间僵住。
他知道从他选择入宫求助陛下后便避免不了这一问,但对上太子和满朝文武意味深长的眼神。
到底没这见过这等大的世面,早有准备的他还是打了个抖。
“殿下,世子近日才来京,本准备安顿好后再入宫拜会陛下和各位主子,谁承想……”
“送钱去吧,你入宫一趟,想来世子那边已万万等不得了。”
太子懒得听他的借口,不耐烦打发人。
等幕僚有惊无险的离开,林公公带着专门去堵的,心慌神乱的赵糕走了过来。
赵糕手里的信件太子打开一看,连带方才的一起给了丞相。
同时声音冷淡吩咐站于殿外的赵糕:“按着信上的做。”
“等十八皇弟回来,让他去掌刑司领三十板子。”
赵糕埋头照做。
准备离开的时候,太子又说:“你监管皇子不利,罚俸三年,一同领三十板子。”
“是。”赵糕咬牙应了。
回皇子宫殿收拾珍宝的路上,赵糕黑沉着一张脸,将那个惯会自取其辱的蠢货骂了千百遍。
遇上这种不安分东西,他赵糕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解决完这两位亲信带来的,无伤大雅的麻烦。
太子和一众朝臣在金銮殿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属于他们的信。
半个时辰后,天幕像是防备谁似的突然消失,而后信件凭空出现在了御案上。
太子深吸一口气,将信件抖落开,上面只有一段话。
——父皇,儿臣犯下大错,需给苦主赔偿三万两黄金方可赎清罪过,还请父皇出钱救救儿臣。
三万两黄金?
那就是三百万两银子。
太子吸气,他父皇是真敢要啊。
大臣们也惊呆了。
同时更加纠结,这么多金子,到底给不给?
愁人!
大家各抒己见争辩了一会,太子突然看向林公公:
“林公公,若是本宫父皇还在,你觉得,他可会花费这么多银子救十八皇弟?”
被上百朝臣注视,林公公额角跳了跳。
说实话,就陛下那性子,只怕会一刀刀了十八皇子这个惹是生非的。
但他不能这么说,只能委婉道:
“殿下,不论陛下如何看,十八皇子到底是周国的十八皇子。”
这话让太子有说服自己的理由了,大臣们也有说服自己的理由了。
众人一致决定,全城搜捕陛下。
——
郝端庄晚上带着二百五十张银票回来时,除了守夜的崔落山,其余全部睡了过去。
忽明忽灭的小火堆下,郝端庄将银钱送到了景明帝面前。
景明帝似有所感睁眼,手一抬,不薄不厚的一沓银票被他拿在了手里。
“二百五十万两?”景明帝一张张数过,满意点头。
“看来打劫达官贵人也是一条赚钱的门路。”
郝端庄无语。
那可不,都打劫到自己儿子头上了,谁能说不是一条赚钱的门路呢。
“城里有什么消息么?”
郝端庄办事妥帖,不然也不会现在才回来,闻言直接道:
“太子正派人满大街找你们呢,估计明天这里就不安全了。”
景明帝:“太子?为何是太子?皇帝呢?”
郝端庄瞧了眼景明帝,咧嘴道:
“谁知晓呢,许是身体有疾吧。”
“听那些碎嘴的小宫女说,老皇帝这都修养一两个月了也不见露面,可见病得厉害。”
景明帝皱眉:“皇帝不上朝,京城还未传出消息,黄家那边也井井有条的处理着。”
眉头松开,他感慨:“想来那太子也是个能干的。”
“周国未来有望啊。”
天幕下,为了实时观看景明帝几人情况,坚持宿在金銮殿的太子听得眼泪汪汪。
父皇,两个月了,你终于干了一件让儿臣舒心的事了。
不容易啊。
旁边的张良醒过来,他接话:
“太子的才学人品样样皆是上等,陛下选定培养的储君,这点事情自然不在话下。”
叶省心也醒过来,她下意识道:“这么好一定很值钱吧?”
“要不绑过来?感觉老皇帝好像不会将这十八皇子赎回去的样子。”
说着恨铁不成钢抽了轩辕鹄汉一鞭子。
“这皇子一看就傻,估计在老皇帝那里也不怎么值钱。”
被抽醒的轩辕鹄汉又被踩到痛脚,狠瞪了叶省心一眼。
这丑八怪等着,等他回去定要让她好看。
叶省心这话让张良胆颤又心惊,这怎么还越玩越大胆了。
眼见景明帝还真在深思这种可能,张良气得脸红。
太子的眼泪也在瞬间憋了回去,父皇这爱实在太过短暂。
他感动早了。
一旁在这里陪着的上官丞相,惊得胡子扯下来好几根。
他疼得龇牙,又头痛说:“陛下如今,是越来越野了。”
同善大师笑眯眯:“陛下虽然在诛九族这条路上一去不回头,但谁人又能真正动了他的九族。”
“几位施主安心,陛下如今不过是调皮捣蛋些,早晚能改正过来的。”
两人齐齐偏过脸。
这老和尚,合着不需要他去收拾乱摊子,尽站着说话。
张良:“大鸭,这可是当今太子,你可别胡来。”
即便是没失忆的陛下要这么做,他张良也绝对要撸起袖子同他好生理论一番。
景明帝拍拍张良手臂:“先生别气,在下不会这么做的。”
叶省心也说:“我就是顺嘴一说,真没这种想法,我们还是知道分寸的。”
景明帝的话张良还信,但叶省心……
张良冷哼一声,保持怀疑。
叶省心讪讪摸了摸鼻子,转过身去继续睡。
——
第二天一大早,百姓们上街后还不待开始今日的活计,一道声音差点穿破了他们的耳膜。
“永昌王世子被人捆着吊在了城楼上,大家快去看啊。”
所有人停下手中活计。
什么什么,是他们听错了么?
那可是永昌王的儿子,何人如此大胆。
不行,这五十年难遇的事,他们说什么也要去瞧瞧稀奇。
不多时,很多人围在了城墙下,里里外外好几圈,旁边酒楼客栈上还有眺望的。
所有人都对着昏迷不醒的赵秦年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世子我家那做生意的远方亲戚同我说过一嘴,是个跋扈不讲理的,在封地上害死了好多人,如今被吊在这里,真是报应,活该。”
“昨个听说这世子当街指鹿为马,为难一落魄书生,如今可真是大块人心,就是身边少了那帮腔的,实在可惜。”
“哎哎哎,御林军来了,还带着世子身边的狗腿子,我们赶紧让开,可别被波及了去。”
……
身体晃荡在空中,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声音,赵秦年被吵醒了。
一睁眼就是黑乎乎的画面,他心下大悲。
不知道这眼睛还能不能好起来。
而从四面八方传入耳朵的,难听的指指点点,他心下大怒。
脚下踩不到实处的虚空感更让赵秦年恍惚几息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在高空,还有可能是来往人最多的城楼。
“啊啊啊……”
思及此,赵秦年被吓晕了过去。
“世子,世子下臣来了,您坚持住啊。”
那中年幕僚率先跑上城楼,手臂抓着草绳往上提。
好不容易上升了一臂距离,他那不顶用的身体一个泄气。
赵秦年又被坠醒。
他惊恐又叫:“啊啊啊啊啊啊……”
那幕僚又赶忙安慰,好在御林军赶了过来,几人合力一同将赵秦年往上拉。
眼看要到顶了。
酒楼中,叶省心瞥了崔落山一眼:“你找的草绳居然这么结实的么?被这么拉扯也不断?”
知晓叶省心这乌鸦嘴,崔落山木然说:“就断了。”
果然,只听一声更为响亮的“啊!”
随之是“砰”的一声。
赵秦年坠下了城楼。
叶省心惊得饼子都不吃了,伸长了脑袋朝那边看。
“这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该不会摔……”死了吧。
后面的话被眼疾手快的张良,用新饼子堵住了她的嘴。
在叶省心紧着眉毛朝他表达不满时,张良心有余悸说:
“大鸭,永昌王世子不能随便诅咒,真死了对周国没好处。”
“那永昌王若是借此起战事,苦的还是百姓。”
叶省心不满瞬消。
“我没咒他死,我就是想说该不会摔断了腿吧。”
张良微笑:“如此甚好。”
叶省心让只断个腿,那么赵秦年即便从高处摔下来,小命也保住了。
天幕下的大臣们拍拍心口,还好还好,人死不了。
景明帝也微笑:“先生位卑却忧国忧民,实乃大义,当个普通商贩实在是可惜了。”
张良脑中警铃直响,面不动声色说:
“在下年轻些的时候考过科举,奈何屡次不中,便歇了这心思。”
“不过闲暇之时也常常同志同道合的友人一起探讨国事,对于那些贵人倒也知晓一二。”
“这样么?”
景明帝笑笑不说话。
张良:!!!
陛下啥意思?
陛下可别吓他啊?
他年纪大了可承受不住这些猜疑。
“救命,本皇子在这里,周林救命!”
大家没防备一同带过来的轩辕鹄汉,让他一个倒腾卡在了窗户边,直接朝着下面的人呼救。
也是巧了,周林正好带着永昌王世子从楼下街道路过。
听到声音抬头,他率先同易容后坐在小窗边,面色骤沉的陛下对上了视线。
周林:……
这他娘的十八皇子真会给他找事,让他从陛下手里抢人,他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周将军,救我!”
轩辕鹄汉又喊。
大庭广众之下,周林不得不硬着头皮带人上楼。
等他上来时,这楼层的客人大张着一张合不上的嘴,瞪着眼睛为他指路。
“将军,天上,这些人坐着跷跷板飞天上去了。”
“将军,那位自称皇子的被神仙绑屋顶上了。”
周林一脸黑线。
他迅速上到屋顶,便见在酒楼屋顶的高空盘旋的四人中。
有两人以极其嚣张的姿态朝他挥手。
其中叶省心最欢乐:“这位将军,记得通知皇宫里的陛下,让他早点拿钱赎儿子。”
“子不教父之过,他便是皇帝,也要为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的错误买单。”
同样挥手的景明帝被跷跷板抬起来,享受娱乐中,他淡定补充:
“这位将军,时间限定三天,三天不赔偿,这位皇子最后会是什么下场,在下便不能保证了。”
周林:……
陛下你要不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这种离谱事你赶紧停下来吧,不然未来双方多尴尬。
尤其这里还有这么多百姓看着,这妥妥的抹不掉的黑历史啊。
周林脸色为难,宫里观看天幕的大臣们脸色更为难。
陛下就不能低调点么。
你挟持人就挟持吧,干嘛还当着满城百姓的面。
尤其还将永昌王世子吊在城楼,真是……
堂堂皇帝的威仪何在啊!
摊上这么一个陛下,众人很头疼。
太子:……毁灭吧,这烂摊子是一天都不想收拾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