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因为修改多了几百字,错过的亲亲们可以回看哦。 )
三天后,河滩边。
“嘎,嘎嘎……”
“砰,砰砰……”
“啊!”
头皮被不知道什么生物啄到,叶省心被疼醒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目光正对上了正在她脸上好奇张望的鸭头。
“啊!”
这种俯视视角吓得叶省心一激灵,挥手将鸭子打到了一边。
鸭子扑腾着翅膀,身体砸在了几步远处景明帝的脸上,砸得他闷哼一声,脑门迅速红了。
叶省心听到声音注意到旁边那位衣衫脏污的中年男人,又看看自己整齐且尚算干净的衣袍,松了半口气。
剩下半口——
叶省心动作迅速凑到河边看着水里面的自己,一身男子打扮,容貌秀丽,头发因为那鸭子的嘴巴雕琢,稍显凌乱。
但整个人看起来不似平民百姓,应该是哪家女扮男装,因事外出,却而不幸落水的娇小姐。
这是个有钱的人。
得出这个结论,叶省心赶紧摸了摸自己身上,在内衫的地方摸到了一个荷包。
“这里面就是古代的银子?”
她打开,将银子全部倒出来,一共十块。
叶省心不知道这银子是怎么算的,暂定了这是十两银子。
她又趴在水面看自己,左右扭扭脑袋,她穿越的这具身体瞧着年纪不大,应该还没有成婚,名字的话……
叶省心努力想了想,她不记得了。
她没有原主的记忆,但她现代的名字叫叶省心。
眼下落难在外,不知何故落水,保险起见,这名字暂时是不能用了。
叶省心又观察了好半响周围,这个古代世界也不知道物价如何,她能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
正犯愁,叶省心突然出声:“系统?”
“系统你在么?”
叶省心喊了好半天,直到对上景明帝看过来的困惑眼神,这才讪讪闭嘴。
看来也不是谁穿越都有金手指的,比如她,就没有。
“你是谁?”景明帝警惕看着面前人,黑眸深沉。
又看向周围,“这里是哪里?”
“嘶”!
景明帝捂着抽疼的脑袋,喃喃:“我又是谁?”
听到这话,叶省心蹲下来坐在景明帝身边,目光细细打量正在痛苦回想过往的他。
片刻后,她拖着下巴认真分析:
“这位老伯,我们之前应该是认识的,但我们都落水了,落水之前……”
叶省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可能被人算计了,打了一闷棍,所以……我们都失忆了。”
“你如何证明?”景明帝看着叶省心问。
他可不是容易被忽悠的人。
叶省心给他指了指他身上被扯开的袖子和袖子上因为大力留下来的指印。
“你看。”
她将自己手指放在指印上,大小正合适。
“老伯,落水之前我都在用力扯着你,若说我们不认识,我干嘛怕你被水冲走了。”
“而且你不觉得脑壳有点疼么?就像是被驴踢了一样?”
叶省心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后脑勺。
她不提还不明显,她一提,景明帝顿时感觉不仅脑内疼,脑壳也疼。
努力回想过去,脑袋会更疼。
景明帝终于意识到一件恐怖的事,他脑袋受伤,和身边这位一起失忆了。
“你……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叶省心。这是我的本名,也是唯一还记得的过去,不过我们一起落难,保不准有仇家,所以我决定换个名字,我就叫叶……”
叶省心想了半天,没想到一个满意的名字,目光转动间突然看到摇摆着屁股朝她走来的白鸭子,嘴巴一秃噜:
“要不我就叫叶大鸭吧。”
“你记不得自己名字的话,你就叫叶二鸭。”
景明帝黑脸:“这名字我不喜欢。”
白胖胖的鸭子凑到叶省心面前,叶省心一下子将它抱在怀里。
这周围没有人烟,远处水面上聚集着一群野鸭子,毛色斑斑点点。
就她手里的这一只颜色最白最干净。
嘴巴还是浅黄,非常漂亮。
既然它主动靠近,想来他们有缘,叶省心当即拍板,这鸭子是她的了。
至于这位老伯的名字——
“既然你不喜欢,那这个名字就给我的白鸭子吧。”
“你就叫叶小鸭。”
“或者叶小丫。”
在景明帝发火之前,叶省心赶紧解释:“不信你看你自己的脚,若非是一个男人,谁能相信男人的脚丫子会这么小?”
叶省心将自己的脚放过去,她穿着男士鞋子,放在鞋子都被冲没了,露出脚掌的景明帝脚边。
两相对比,景明帝这脚甚为玲珑,还白嫩光滑,指甲粉嫩,说是个女子之脚也不过分。
两脚对比,区别明显,景明帝瞳孔放大,瞬间有些破防了。
在他撑着面子还要反驳时,叶省心掂了掂手里的荷包:
“你有银子么?你身上的衣服应该还没有我的贵重吧?”
“这次我们落水,还是我扯着你我们才没有分散,算起来我算是你的半个救命恩人。”
“为了不被可能的仇人发现我们还活着,我们都改个平凡些的名字,是真的可以保命的。”
观察景明帝表情,叶省心苦口婆心:“如果你不喜欢叶小鸭,那叶铁柱、叶铁棍、叶狗蛋、叶丑娃、叶大黄,你喜欢哪一个,随便选。”
景明帝目光落在两人的衣衫上,在两人认识的情况下,他和面前这人面貌半分不像。
排除亲缘关系,便极有可能是主仆。
但景明帝是极其不愿意相信自己是仆人的。
外部尚有危机,自身又毫无外物的情况下,他思量许久,选择贴合叶省心的意。
他忍着蹦跳的青筋退了一步。“就叫叶小鸭吧,鸭子的鸭,不是脚丫的丫。”
他着重强调这一点。
这个名字至少是里面最好听的。
叶省心抱着鸭子站起来,“既然名字定好了,那我们就先离开这个地方吧。”
“至少得弄点吃得来。”也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几天,她是真的饿了。
景明帝没意见,就在两人拍拍屁股准备离开的时候,河边草丛遮挡的地方,传来了一阵阵的驴叫声。
“啊——呃——啊——呃呃呃……”
声音由弱到强,甚为凄凉。
叶省心脚步一顿,转身,搓了搓手,眼冒金光:“小鸭,你说我今天还能捡漏不?”
叶小鸭景明帝:“……应该可以。”
他判断实际情况。
至少有了驴,他们可以省点脚程。
两人很快走到驴子落水的地方,叶省心扒拉开草丛,顿时惊呼了一声。
“小鸭,发了发了,这里有两头驴。”
“一大一小,正好我们一人一个。”
景明帝也惊喜,两人扯着缰绳将驴子拉上了岸。
驴子受了苦,此番见到熟悉的人,也不顾上叶省心之前给它们两个懵逼拳的事,围着叶省心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脖子。
景明帝也没落下,大驴子舌头一伸,趁他不注意舔了他一脸口水。
景明帝:……
景明帝嫌弃的将驴子推来,大驴子以为他在和它玩,大舌头又舔了他一脸口水。
景明帝:……
景明帝将注意力转移,目光落在大驴子脖子上的青铜镜上,眸光瞬间定住。
他刚刚,好像,看见了这镜子上有一缕黑雾闪过。
是他的错觉么?
被观察的镜中鬼死死盯着外面失去记忆的二人,他有些崩溃。
为什么洪水中走一遭,他们两次都能撞上?
为什么!
“小鸭,这两头驴子好像就是我们的,你看,它们多亲近我们。”
叶省心发现这一点,立即同景明帝分享。
景明帝目光移开,他扯着驴子的缰绳,拿起青铜镜问她:“你对这面镜子可有印象?”
叶省心脑袋凑过来,甚至上手摸了摸镜子,入手冰凉,和现代文物馆里的青铜镜并无太大区别。
就是又大又精致了些,瞧着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
“这镜子……”
在镜中鬼的提心吊胆下,叶省心开口:“看着还算值钱的样子,等我们什么时候钱不够了,就将这镜子卖了吧。”
还想回皇宫的镜中鬼:……
他站在镜子里抖着手指着叶省心,就是她,就是因为她和太子,他同太后才会分开,他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现如今她居然还想买了它赚钱,实在……可恨!
没得到答案,景明帝和催促叶省心上驴,这一身湿哒哒又破损的衣服,他实在受不了了。
两人骑着驴带着叶二鸭走了很久,直接太阳落山,才来到了一处村落。
叶省心发挥钞能力,花费了一两银子从村长那里得到了一处临时住房。
她和景明帝可以在此安置一个月。
也是巧了,这户人家原先是一位老婆婆的住房,她无儿无女,刚走了半年,家里的东西还能用,收拾收拾就能住进去。
临时租来的院子不大,没有被褥,叶省心又去隔壁邻家买了两床被褥,两套崭新的衣服和四块干巴,却十分有嚼头的饼子过来。
如此,她和景明帝就这么凑合过了一晚。
第二天天一亮,叶省心就着井水洗漱好,咬着只剩下一块的干巴饼,敲响了隔壁的,景明帝的房间。
“小鸭,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嘎嘎……嘎嘎……嘎……”
叶二鸭也嚼吧着干巴饼,跟着叶省心来到了景明帝房门前。
景明帝没回应。
叶省心又喊了几声,发觉不对。
【糟了,这人不会因为落水感冒发烧了吧?】
“砰砰!”
“小鸭,你再不应我就推门了哦?”
里面还是没动静,叶省心不再犹豫,推门进去便看到了躺在床榻上,脸红的人事不知的景明帝。
她手指放在他额头上,“真发烧了?”
银子花的只剩下七两,叶省心也顾不上心疼钱,出门牵了大小驴子,找了村民指路,从隔壁村带来了大夫。
一路上被驴驮过来,大夫屁股不太好受,忍着不适给景明帝诊治后,开了药方。
叶省心又花了三两银子买药买砂锅,一个时辰后才将药给景明帝喂了下去。
“你说说你,这什么破身体,半点不扛事,这下好了,我们只剩下四两银子了。”
“快点好吧,好了和我一起赚钱。”
“不然我就真的只能卖镜子了。”
院外竖着耳朵听的镜中鬼:……
他看看在院中四处撒欢的鸭子,和悠闲吃草料的两驴子,又有些破防。
他到底哪里比不上这三畜生,要第一个卖他!
三天过去。
景明帝身体恢复正常这天,叶省心因为购置食物必需品,身上的银子只剩下了二两。
她不得不骑着大驴子和村民一起进山埋陷阱收猎物,挖野菜。
临近傍晚,叶省心带着今天的收获一只野山鸡,一箩筐蘑菇和几把野菜回来。
进院子就看到景明帝就在劈柴,脚边已经有一大堆了。
叶二鸭则是来来回回叼着柴火朝厨房那边走,一看就是个十分懂事还会干家务活的鸭。
“回来了?”
景明帝拍手站起,目光落在叶省心被划了一个大口子的衣袖上,皱眉。
“你这衣服……”
“哎,没事,不小心划破了,稍后补补就好。”
叶省心将野鸡朝前递了递:“小鸭叔,今晚吃了这肉,明天你便开始和我一起赚钱。”
有过照顾他生病的情谊在,这三天两人熟悉不少,叶省心在称呼上便改了口。
“好。”
野鸡还是活的野鸡,骤然靠近新人,它吓得直扑腾翅膀。
身上的羽毛四处乱飞,有一根在空中飘飘扬扬的,最后落在了景明帝脑袋顶。
叶省心恶趣味的没提醒他,只说:“小鸭叔,杀鸡的事就交给你了,我负责给你炖。”
野鸡差点怼脸上,景明帝急忙接手,随之手里还被叶省心塞了把菜刀。
“小鸭叔,这野鸡要热水拔毛,拔毛的时候记得拔干净点,不然肉汤有异味。”
“那个内脏啥的咱们就不要了,我也不会处理。”
“今晚的小鸡炖蘑菇,说什么都不能搞砸了。”
叶省心吩咐好,转头端了盆来清洗她摘回来的大蘑菇和野菜。
这都是她根据村民的口头描述精挑细选的。
【这些蘑菇拿回来前还让崔村长瞧了,应该不会有毒蘑菇,可以放心吃。】
景明帝走向厨房的脚步一顿,不知为何三天前他发烧醒来就能听到叶省心的心声。
惊奇好半晌,最后发现也只能听到她的碎碎念,便不怎么在意了。
只当是他发烧烧来的,不算机缘的机缘。
暗中偷窥的镜中鬼看着叶省心手中那个乍一看和其他蘑菇没区别。
但细看之下,伞盖上有隐约灰圈的蘑菇,眯眼:“这蘑菇,好像有毒,吃了是要死人的。”
生前,他叔父家的小儿子,便是吃了这种蘑菇上西天的。
他记得很清楚。
镜中鬼纠结,他要不要救下这失忆的两人。
三天下来,他也发现了这两人的脑子被驴蹄踢出了毛病,不记得彼此,却还能和朋友一样相处。
除了没钱后打算卖他,驴子咬他的时候两人也过来阻止了。
是两个失忆的半好人。
但——
想到过往恩怨。
镜中鬼脸一黑,算了,还是听天由命吧!
叶省心说烫鸡,景明帝看着手里扑腾的家伙,他觉得她少说了一步。
拿起菜刀,景明帝手起刀落,将鸡头剁了下来。
野鸡不甘心的“咯咯咯”惨叫了几次,彻底没了生息。
将死野鸡放盆里,出来拔毛的时候,水里说不出的味道让景明帝的眉头皱得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