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风雪夜归人
作者:云螟   这朝男子被娇养了最新章节     
    圣王伊祁壡,先皇嫡长子,亦是前太子。
    六年前,先帝弥留之际传位太子,皇二子硕王宫变,太子受伤,尤其是腹股之处中了一剑,伤了根本。
    宫变之日先太子妃被人缢死,太子三岁半的长子不知去向。
    太子拖着伤病之身,主理国丧,安葬太子妃,处置硕王余党,寻找幼子。
    伤愈之后,太子走路跛足,身体也每况愈下,便暗中扶持跟着他和皇后长大的贤王伊祁燳登位。
    找了几年未果,圣王渐渐失去信心,自己那幼子想必早已遭了歹人毒手。
    伊祁燳也一直命人暗中寻找,几年过去仍旧毫无音讯。
    小少年显然很激动,面上却没有表现的太过欢喜,是个沉稳的。
    “小奴儿不算是个正经名字。”战云染思索片刻,“今日大雪天,你就叫战云霁吧!”不过现在情势特殊,还不能用这个名字,暂时就叫涂霁吧!”
    “战云霁,涂霁,都是好名字!”游冬在外面插了一嘴,“你跟我们司首还真是一家人!”
    涂凛将头转向一边,他觉得游冬说的极是有理,但他面皮薄,红着脸假装没听见。
    今天战云染亲眼目睹了涂凛夺命嗜血的一面。她知道,若不残忍他自己就会是那刀下亡魂,他所护之人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这样的他该是让人心疼的。
    战云染一剑毙黑衣人性命这事,让涂凛几人很是诧异。这些日子她跟着游冬不过稍微练了一些拳脚,是如何快准狠击杀强敌的?
    战云染摊手笑了笑,她只不过是让自己冷静下来,以柔弱假象诱骗敌人,然后趁其不备一击致命。
    她也未曾杀过任何活物,可她告诫自己要狠得下心,下得去手,不然死的就是自己!
    自己不能保护涂凛他们,但不能成为累赘拖后腿!
    回到宅子,让涂伯将涂霁安排给涂南一处,年岁相仿可互相为伴。
    ……
    伊祁燳听完涂凛的禀报,抓握笔杆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你晚两日出发,先去查查这个孩子的来历!”
    涂凛出宫后带着两名司卫离开了京都,根据涂霁的描述前往瀚京东北方向的秦州。
    第三日夜间,再次飘起大雪,比着前日还要大上许多,今年瀚京多雪,想必会是个丰收年吧!
    寒风呜呜作响,听得人心里有些悲伤。
    亥时,涂凛一人回了宅子。
    院中寂静大家都睡了,放轻脚步回了房间。坐了一会想熄灯就寝,可又觉心中烦乱一时难眠,便出了房门随便走走。
    不觉来到战云染住过的小院,里面有灯光透出,涂凛快步进院推开房门。
    屋中烛火摇曳,堂中炭盆里的炭火烧的正旺。侧间小几上摆放着几样精致的小菜,旁边的泥炉上,隔水温着一壶酒,微微冒着热气。
    战云染静静地坐在小几的一侧,正用开水仔细冲洗着茶盏。
    是他内心深处渴望的样子……
    一阵冷风吹进屋里,险些将烛火吹灭。
    战云染嘴角微扬,眉眼间尽是温柔之色,“快把门关上,进来说话。”
    涂凛关上门,有些不真实的走到小几旁坐下,“你怎会在这里?”
    战云染不语,起身端来一盆热水放到涂凛面前,“冷吧,快用热水暖暖手。”
    她等了两日不见涂凛回来,找柳因风打听了才知道涂凛传了消息,今夜将回。
    深夜归宅,涂凛肯定不会惊扰涂伯李迈他们起灶烧水,所以她今晚便在涂宅住下,备了酒水小菜等他回来。
    涂凛僵硬的将手伸进盆里,温热的水让他稍稍回神,泡过手身上也暖了不少。
    擦手的时候战云染看到他手背上有一处擦伤,这点伤对涂凛来说算不得什么,甚至都感觉不到疼。
    战云染不依,找出伤药给他涂抹包扎,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涂凛。
    涂凛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眸中又泛起那抹生涩的温柔。
    包扎好后,战云染先盛了一碗汤,待涂凛喝完胃暖了,又倒了两杯酒。
    一杯给涂凛,一杯给自己,“涂凛,谢谢你!”
    说完仰头喝光了杯中酒。
    涂凛随着她喝了酒,小心翼翼看了战云染一眼,“你不怪我......把你在宣平侯府掳来吗?”
    终于问出一直压在他心底的问题。
    战云染眼中滑过一丝情愫不明的碎光,“怪你什么,怪你救我性命,还是怪你救我家人性命?”
    “我身份尴尬,宣平侯是不可能容下我的,储世子虽仁厚但终究拗不过他父亲,你抢我出来倒也免了我被赶出来的难堪了。”
    抢她出来终究是坏了她的名声,她这是在安慰自己吧!只是张了张嘴,没有再说出一个字来。
    战云染见他不信,又提高了嗓音,“我说的是真的,比起忠贞虚名,我自己的命更重要!”
    涂凛心尖颤了颤,这回他真的信了。
    屋外风雪纠缠,屋内温暖旖旎。
    两人静静待到子夜,涂凛微醺回了自己房间,这一觉睡的无比踏实,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回到了母亲还在世的时候。
    天亮后,大雪停了,瀚京的臣民戍卫开始清除落雪,打扫街巷。
    战云染离开涂宅回自己宅子,正欲推门进去,忽然听见有人唤自己名字。
    再听,那是储南珣的声音。
    待战云染理好心绪转过身,储南珣已经到了跟前。
    “云染,你还好吗?”储南珣抓住战云染双臂急切的问道。
    战云染抽出手臂,淡淡唤了一声,“储世子。”
    储南珣怔愣,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云染,你是在怪我吗?”
    战云染不着痕迹避开一些距离,“储世子,我并未怪你,只是你我婚事已退再无瓜葛,为了宣平侯府,你自当离我远些才好!”
    “云染,退婚并非我意,是我父亲......”储南珣拼命想解释。
    “我知道!”
    战云染打断他的话,“你的婚事由不得你做主,宣平侯和侯夫人有他们的考量。”
    “你也忤逆不了他们的意思,既然无果,你我都不必再强求。”
    “我......”
    储南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确实忤逆不了父亲,作为侯府世子,他肩上担着整个宣平侯府的未来。也正因如此,他不敢为战家出头,也无法护住她!
    “天冷,回去吧!”
    战云染面色平静的看着他。
    储南珣发现自己竟然靠近不了她,她的决绝和疏离像是一堵墙,自己无法穿过这道屏障,最后只能失落的转身走了。
    当涂凛出门时,便看到了这一幕:战云染目送储南珣离去,一个落寞,一个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