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知府一听赵凡天要求重新审理胭脂一案,脸更黑了。
这个案子他自认为断的漂亮,可算是为官生涯的亮点,如今更被湖州百姓传为美谈,都将他比作宋代的包龙图。
这个案子事实清楚,证据充分,还有重审的必要吗?
难道是这个赵大力借机生事,故意找个由头,再拆一次湖州知府衙门?
想到这里,吴南岱还是耐下性子,尽量语气放的和缓一些,
“此案已经审理结束,那真凶宿介业已认罪,不日即将问斩,本官认为就没有必要劳民伤财,重新审理了吧。”
赵凡天见吴知府不想重审,倒也不出意料,嘿嘿一笑,说道:“吴大人,可我却认为此案,案中有案,为免真凶逍遥法外,还是重新审理一下更妥当。”
此话一出,倒把吴南岱的书生意气给逼出来了。
他腾的一下站起身,从公案后绕了出来,指着赵凡天喝道:“赵大力,我吴南岱也是读圣贤书的,岂会受你这等歹人胁迫!”
“圣人说过,‘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本官虽不知你今天大闹湖州府衙所为何故,但今天你就是杀了本官,我还是一句话,此案已结,无需再审。”
“退堂!”
说完,吴知府袍袖一甩,就要向内堂走。
这下把赵凡天也搞不会了,他料想过各种场景,但唯独没有料到,这位吴大人竟然还是个不怕死的犟种。
还好,他反应够快,忙喊道:“吴大人,你要是走了,可不要后悔?”
吴南岱回身瞪着赵凡天说道:“本官话已出口,自然不会后悔,我全家一十二口,等着你来杀!”
我勒个槽,赵凡天真心佩服这位吴知府了。
这尼玛就是个亡命徒啊,不单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连自己家人都豁的出来。
赵凡天也看过史书,知道这种人或许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往往把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
他也冷眼看着这位吴大人,说道:“不要瞎想,你不审,我就自己去大牢把人提出来,去湖州大街上重审!”
“到时候,我就跟百姓说,吴大人昏庸无能,草菅人命,连重审都不答应,看看百姓是夸你,还是骂你的多!”
这下果然戳到吴南岱的要害了,他指着赵凡天,气得胡子都抖的厉害,“赵大力,你敢,私劫牢狱,形同造反,是要诛九族的!”
赵凡天乐了,“吴大人,你老人家是不是糊涂了,我杀官砸衙的事都做不少了,就是这大牢没劫过,正好补上这一课。”
“另外,我叫赵凡天,不是什么赵大力,你再说一次,我把你胡子一根一根都揪下来!”
吴知府这下亚麻呆住了,是啊,这位爷都敢白日闯衙杀官,劫个牢又算什么?
而且这货武力值高的吓人,彪悍异常,真要是想做,还真没人能拦住他。
到时他拉着人在大街上搞个公开审案,别说他吴南岱了,就是朝廷的脸也丢完了。
他逼着自己咽下这口气,说道:“赵大……凡天,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赵凡天奇怪的看着这位知府,没好气的说道:“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只是想让你重审胭脂一案,你不会是老年痴呆了吧,一遍又一遍的问。”
他抬起头,正好看见大堂上悬挂的“明镜高悬”,立时有了主意。
指了指头上的牌匾,对吴知府说道:“这样吧,我们俩打个赌,如果此案重审过后,还是宿介杀人,我就把这块匾吃了。”
“但如果到时真凶另有其人,就请吴大人把这四个字吃下去,你敢不敢和我赌?”
吴南岱气极反笑,“此案清晰明了,我就不信你还能找出疑点,本官和你赌了!”
赵凡天在湖州知府衙门一直等到午时,才等到重升堂审理胭脂一案。
这倒不是吴知府有意拖延,而是因为要传唤原告、证人,自然要等些时间。
在这期间,那位营千总知道门外军卒抬铁棍的事情,自己也跑出去看了一场。
结果选了十多个力气大士卒的过来抬,但终究是没有挪走那根棍子,没办法,棍子就那么长,再多人也使不上劲。
不过回来的时候,他看向赵凡天的眼神更加警惕了,也站的离这位爷更远了,生怕这个一吊侠一会儿重审失利,拿自己撒气。
重审开始,第一个被带上堂的就是原告胭脂,
赵凡天看过去,此女果然生的美艳动人,十六七岁,正是好年华,自有娇憨之气,虽比不上他那徒弟商三官,却也是天下少见的美女了。
难怪会引得那些老色痞前赴后继,老祖宗说的红颜祸水,果然是一点不假。
胭脂陈述完,又将鄂秋隼带上堂,赵凡天一看,这位生的和他那个便宜妹夫顾秀才倒有几分相似。
看来这个时代女人的审美和后世差不太多,都是喜欢花样美男那一型的,难怪自己这么帅都没人看得上。
看来是路子走错了,要不要将来也考虑走病娇那种类型?
只是这两个狗男女也胆大了吧,鄂秋隼说话的时候,胭脂盯着人家眼都不眨,把花痴属性发挥的淋漓尽致。
而这位鄂秀才也好不到哪去,每当和胭脂对视的时候,便会脸色泛红,说话也结巴了。
搞什么呢?
在堂堂知府衙门公然撒狗粮,难道就不知道避讳一下吗?
还有天理吗?
还有王法吗?
单身狗难道没有人权?
鄂秋隼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他压根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拉进衙门暴揍一顿,到现在其实都是懵的。
第三个就是那个胭脂的好闺蜜王氏了,这女人二十多岁,眼带桃花,身体丰盈,自然有种媚态,一看便是风流人物。
王氏也交代了自己如何戏耍胭脂,后来将此事告诉奸夫宿介的事情,还交代那晚宿介半夜未归的事情。
最后就轮到那位宿介了。这货是被人抬上来的,双腿已经被夹棍夹得稀烂,估计下半辈子是离不开拐杖了。
宿介虽然说自己是被冤枉,但却交代不清胭脂父亲被杀那晚自己得去向,只说一个人在房中看书。
人证没有,绣花鞋又说自己弄丢了,任谁看,这厮都是胡说八道。
一干人等都问完,吴知府看着赵凡天说道:“事实如此清楚,赵大侠你还有何话说?”
“要不现在我叫人把匾摘下来,慢慢吃,省的一会儿吃的急了,再噎住就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