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苏瑾没有动。
    她是阿芬吗？
    触感和阿芬一模一样，动作神情也是。
    但，她是吗？
    苏瑾沉默，阿芬也沉默。
    “我还是更喜欢这里。”
    阿芬露出惊异的神情，随即点点头，虽然不理解，她还是尊重苏瑾的选择。
    苏瑾看着阿芬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最后，她还是牵上了阿芬的手，“我开玩笑的。”
    管她是真是假，这总算是一个突破。
    阿芬点点头，拽着苏瑾往悬崖上走。
    虽然是悬崖，她走得却十分沉稳。
    苏瑾吸一口气，默默跟上。
    时光和岁月仿佛在她们身边倒退，无数画面交错成扭曲的线条，只是几步，她就踏出了小镇，来到了外面。
    就这样离开了这里，苏瑾感觉十分不可思议。
    “我要回去了，你从那边绕过这里吧。”
    阿芬的表情很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平常的事。
    苏瑾却不淡定了，她看着远山，不确定眼前的一切是否是真实的。
    “你是怎么直接走出来的？”
    “直接走出来的呀。”
    “你有看到那些人吗？”
    “看到了，他们挺危险的。”
    苏瑾沉默。
    阿芬难得主动开口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我应该已经死了。”
    苏瑾瞪大了眼。
    “末世的前三天，我就死了。身上都臭了，我一直待在家里，睡不着。下雪后，有了火异能后，我的身体恢复了，但我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上一次到我房间来，你以为我身上的黑血是山鬼的，其实是我的。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能自由出入这里吧。但我也不敢在里面待很长时间，太危险了。”
    苏瑾消化着这些信息。
    阿芬回去了，苏瑾继续待在镇子边缘。
    她没有再进去。
    在洪流视野中，那里的色彩斑斓的蓝色洪流还是那么浓郁，依然夹杂着灰色雾气。
    自从离开了城镇后，她的神笔能使用了，尖锥、向死而生、枯荣也都能使用了，但依然对那个城镇造不成伤害。
    苏瑾回了一趟竖井，那里依然是她离开时候的样子。
    她画了一堆食物，放在阿芬门口，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甚至，她还穿梭回了海市一趟，到樗树下交换了一批红晶。
    樗前辈似乎沉迷于电视剧，对她的经历不感兴趣，只给她设置了一个阻挡村人窥探的结界，就没有做其它的了。
    苏瑾这回终于感到踏实了。
    回到城镇附近，她依然有很多疑惑，关于城镇中的经历，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也许，等她有一天变得更强大了，她才能搞明白这里的一切。
    苏瑾抱着遗憾，一个穿梭，到了另一边，远远绕过了这个城镇。
    她继续往东边那个资助妹妹科考的财团总部那边去。
    这一天，她又遇到一个城镇。
    那里同样有浓郁的五彩斑斓的蓝色，以及若干灰雾。
    苏瑾绕过了这个城镇，继续前进。
    然后，她又遇到了这样的城镇。
    她已经感觉出不对劲儿了。
    苏瑾不再赶路，直接使用穿梭，快速朝目的地奔去。
    几天过去，她依然不断遇到这样的城镇，根本到达不了目的地。
    甚至，她无法回到海市了。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苏瑾如果是个暴脾气的人，早就破口大骂了。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再次走入小镇。
    这个小镇和之前的小镇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苏瑾同样走不出来。
    向死而生、尖锥以及枯荣依然不能使用。
    苏瑾同样使用血轮，这里轰然破碎，她又来到那个游乐场。
    之后是黑暗世界和雪中村庄。
    这次，她在山上又遇到了阿芬，苏瑾没有跟她离开。
    她潜伏在山上，不断与落单的人切磋，终于在两天后一拳轰碎了这里。
    然后，她来到一个黑沉沉的世界，不同于之前那个黑暗世界的幽寂，这里热闹又残忍，她仿佛置身地狱。
    一个像是阿芬描述的山鬼发现了她，接着所有的山鬼都冲向了她。
    它们的战斗力比之前的村人还要强。
    苏瑾边打边退。
    这里没有隐蔽的地方，她只能一直奋战。
    鲜血染遍了她全身。
    都是她的血。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杀死了多少个山鬼，只是本能地猎杀着。
    当最后一个山鬼被杀死，她也跌倒在地上。
    撑着最后一点儿力气，她轻轻挥手，整个世界破碎。
    她躺在最初的小镇。
    这里已经成了断壁残垣，视野中那浓厚的色彩斑斓的蓝色洪流和灰雾都消失了，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
    终于结束了。
    苏瑾休息了一会儿，爬起来，给自己画了食物，又换了衣服，才重新上路。
    过了一段距离，她再次看到一个城镇，城镇里有浓郁的色彩斑斓的蓝色和若干灰雾。
    苏瑾面无表情地进入城镇。
    ……
    苏瑾已经不知道自己多少次进入这个城镇了。
    如果不进入这里，就会在一个又一个城镇外徘徊。
    进入这里，如果什么都不做，就会干耗到死。
    放弃战斗，会受伤害。
    持续战斗，却似乎走不到尽头。
    不管怎么选择，似乎都停留在这里了。
    苏瑾仍然没有放弃，她相信还有一丝希望。
    再一次站在山顶，再一次看到阿芬。
    “小瑾，我们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瑾却浑身一震，那是不属于这里的声音。
    这次的阿芬是真的。
    苏瑾看着阿芬，阿芬看着苏瑾。
    苏瑾最终还是没有跟阿芬走。
    她避开了人群，独自进入山林中，回想每一次在城镇中的经历，寻找每一点细节。
    走不出去的小镇。
    怪异的游乐场。
    “阿姨，你踩到我的球了。”
    “姐姐，我们一起玩滑梯吧。”
    “在游乐场必须玩游戏。”
    与光明相对的黑暗世界。
    村人。
    阿芬。
    山鬼。
    无数画面在她脑海中淌过。
    终于，她找到了关键的节点。
    苏瑾朝人群走去。
    ……
    阿芬到山上，终于看到了苏瑾。
    “小瑾，我们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苏瑾点点头，跟着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