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忽地,不愿辩。
罢了,自己为小栀子,甚至能孕育孩儿,区区“美人”二字,算得了什么?
听云霁“尚未过门”,独孤月回忆“摄政王”不近女色的传言,感觉这美人有福。
她礼貌问话:“陛下,此女子既成您发妻,是要做大离皇后么?”
恨不得昭告天下,自己有这么个漂亮媳妇儿,南映栀听她这般上道,一时快乐如摇尾巴的狗:“不错。”
察觉出她周身,无不散发欢脱气息,云霁略不好意思,手握成拳,轻捶她胸膛。
望一眼跟前,坠入爱河的两人,独孤月心下感慨,爱情此物,向来虚无缥缈。
若在宫廷之中,更是不长久。
纵使大离帝王,与其发妻在此刻相偎相依,又能恩爱多久?
但受国师“顺其自然”观念影响,她略一思索,便不再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俩情深义重与否,与她何干?
自然笑一声,她双手握拳,做出准备姿势:“陛下,方便与我比试么?”
若要比武,南映栀得把云霁自怀中放下,她低首望一眼云霁:“得问他。”
对武学称不上痴迷,但也喜爱,云霁没多犹豫,很快让出位子:“你们比罢。”
他退到一旁,不客气在国师摇椅落座,要好好观摩二人对决。
输过一回,独孤月这会儿见他要观战,不由调笑几句:“娇妻在侧,陛下怕是会越发勇猛。”
“这是自然,”不愿在云霁面前丢面,南映栀一腔热血,尽数放于比试,“肉搏么,或使刀剑对决?”
“用刀剑吧,”抽出国师近日,陪练时赠予自己的宝剑,独孤月剑锋对准她胸口,“此次定可胜你!”
知此乃放狠话环节,南映栀拔腰间刀,随一声:“朕以为,用实力说话,更掷地有声。”
隐隐听见,他们在自己庭院放狠话,本在屋内治疗翎雨其余伤势的国师,忙不迭推门探看情况。
见他俩眼中满是斗志,他大喊一声,试图浇灭这在深秋熊熊燃烧的烈火:“二位点到为止!”
知晓南映栀身份敏感,对大离相当于牵一发而动全身,独孤月感觉他叮嘱多此一举:“啰嗦,我自有分寸!”
已然从南毅身上,学到“兵不厌诈”,南映栀趁她回话,率先发动进攻。
以灵活为优势,独孤月不擅正面接下她攻势,下意识连连往后退:“您偷袭!”
在与尉迟翊交锋中,南映栀攻速得以提升,又抢占先机,一时占上风:“比试早已开始,谈何偷袭。”
察觉出这些日子,不光自己功夫有所精进,南映栀也未原地踏步,独孤月屏气敛声,不再多言。
在一旁观战,云霁本存“小栀子打不过,自己可以指点一二”的心思。
见南映栀将自己传授技巧,及躯壳内力,使用得堪称炉火纯青,他闭上嘴,做个安静观战者。
毕竟自己若冒出来评头论足,且不说独孤月会不满,小栀子纵使赢,也是胜之不武。
比武么,还是得讲究个公平公正。
发觉独孤月速度较此前,并未长进,但剑法莫名诡谲,自己总猜测不到下一处,南映栀发自内心赞叹一句:“你进步挺大。”
试图从她身上,找到一丝破绽,独孤月抽空回话:“彼此彼此。”
正聚精会神,推测二人走势,云霁腰杆挺直,上身矗立如竹,耳畔却捕捉到一声嗲声嗲气的“喵~”。
略一低头,他发现原来是踏雪不知从哪儿窜出,正睁着圆瞳,一个劲儿蹭自己脚。
算上前世,云霁与他相识已久,纵使再不喜爱与猫狗接触,也下意识要用手去挠他下巴。
但一想到,踏雪不仅可口吐人言,还能化形,他一下收回手,霎时失去与他玩耍兴致。
“一边儿去,”没有与男子亲密接触之癖,云霁作势要赶他,“莫碍着我看他们比试。”
听不懂人话似的,踏雪绕他衣袍,溜达几圈,非但没走,还自顾自躺倒。
知晓他可化形,还能与人交谈,自然是在懂装不懂,云霁靴尖拨他花背:“躺在我脚边作甚?”
水灵眸子滴溜溜望他,踏雪歪头“喵”一声,没有解释之意。
对他一而再再而三,兀自待在自己脚边行径,耐心告罄,云霁不客气撂下句:“说人话。”
惯会看人脸色,踏雪懒洋洋舒展身子,道出实情。
“国师忙着给翎雨疗伤,独孤公子要与陛下探讨武学,只有你有空陪我玩,我当然要赖着你啊。”
听他话语,竟有理有据,云霁沉默稍许,冷哼一声:“你真会看人下菜碟。”
没感觉他被自己说动,踏雪半跳起来,爪子搭上他膝盖,试图通过与他接近,来吸引他上手摸:“真不陪我玩吗?”
“不成,”心中膈应,云霁轻轻推开他,“小栀子在旁,我不想和男子接触,让她误会。”
到底心高气傲,踏雪见自讨无趣,遂落回地上:“无趣的人类。”
不知云霁在和踏雪聊个啥,南映栀分神去听,下一刻,独孤月剑锋就来到她跟前。
她暗道不妙,想躲开,却为时已晚。
“陛下,”见胜负揭晓,独孤月收手,将宝剑插回剑鞘,“分心,是大忌。”
“我分神,是一方面,”知晓她水平,大有长进,南映栀甘愿认输,“你进步,也的确不小。”
“承让,”瞥一眼半掩房门里,那时不时动弹的青衫,独孤月短促一笑,“主要是那家伙教得好。”
刚把踏雪赶走,云霁就瞧见他俩握手言和。
回忆方才,南映栀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凑近她,悄声问:“小栀子,你是因为留心我,才输的么?”
“不完全是,”当着独孤月的面,南映栀大方承认她实力,“虽然我确实分了些神,但技不如人,也是事实。”
“陛下说笑了,您若全力以赴,我未必能胜。”
将刀归鞘,独孤月笑容爽朗,“但比试么,总要分出个高下。
“我此次,不过是以微小优势获胜,不代表比您厉害。”
安抚云霁目的达成,南映栀公然搂他入怀,冲独孤月扬一下头:“何必自谦。”
“您日后要切磋,本人随时恭候,”有事相求,独孤月拱手,“但我想向陛下,打听个人。”
感觉她这种江湖人士,消息渠道甚广,不该向自己打听,南映栀心中疑惑。
但她没在明面上问,只略一颔首:“你说。”
“曾经公主比武招亲,本人与晋大人口头约下,要找个合适时辰比武,”
不知晋安为何无影无踪,独孤月百思不得其解,“但近日,我前往府上,却一直未得其踪。
“今日,我就是想问,您知他身在何处么?”
自打知晓云霁对晋安云霆身死,反应不小,南映栀顾及他心思,已然将记忆封尘。
好一会儿,她才从“比武招亲”等关键词中反应过来。
独孤月那声“晋大人”,说的是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