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疾雨急，玻璃碎片在风雨的加持下威力增大如飞镖似的将下落方向瞄准了三人。
    齐高达早就注意到了雨点噼啪地声响，不时关注着上方的情况，在破碎的一瞬间他就用身体遮住了郑毅和昙的头部位置。
    昙犹豫了一下，但眼神始终与郑毅的瞳孔对视。
    风雨随着那个破碎的洞口里冲了进来，玻璃碎渣箭如雨下，反射着危险的寒芒。
    齐高达双手撑着郑毅的双眼，身下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伤员，他将力量凝聚在后背上，背部有明显的隆起迹象。
    一块块锋利的玻璃碎片，精准地命中了他们三人所在的范围上，齐高达几乎用他宽厚的身躯挡住了所有的伤害。
    很多玻璃碎片扎破了他的衣服刺入了身体之中，还有几片是擦着脖颈划过的，留下来浅浅的血痕。
    “还没好？”
    齐高达看着昙就一个姿势这么半天不动，实在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工厂内部的气流明显随着上方破口变得不规律，雨水也打了进来，温度降低，凉飕飕的。
    “快了，快了。”
    “郑毅的瞳孔自主收缩了。”
    昙的情绪高涨，自己也有些解脱之感。
    此时，躺在地上的郑毅意识中不断闪过他的记忆碎片，过起了小电影，斑马、齐高达、希望、记者大叔的笑脸纷纷出现。
    而蛊毒在大脑中游荡的速率减慢了，它逐渐停下但又在扩大，雨水的刺激让蛊毒的状态异常兴奋。
    “郑毅。”
    “梦醒时分。”
    “睁开眼睛吧。”
    昙戴好他破破烂烂的墨镜，推开了齐高达的两只手，移到郑毅耳边低语，然后垂着头，胳膊撑在他身边的地面上，沉重的喘息。
    “郑队！”
    齐高达看昙似乎完成了他的任务，便高喊郑毅。
    郑毅的脑海中想被关上电视一样，先是闪过一道白光然后黑色从上下两侧收紧，就只能听见齐高达扯着嗓子呼唤他的声音。
    “高达…？”
    郑毅的意识还有些飘忽，无法控制身体和语言系统，只能在心中默念。
    蹦嚓——
    一道闪电击中了顶端的避雷针，擦出火花来。
    他眉头和眼皮在跳动收紧，接着猛地一睁，眼目通明，瞳孔里散发着光。
    “郑队！”
    “感觉怎么样？”
    “你可算醒了。”
    齐高达轻摇郑毅的肩膀。
    “高达。”
    郑毅的双眼凝视着房顶的破口，又把视线移到了齐高达身上。
    “我好像做了个梦…”
    “噩梦后紧接着一场美梦。”
    “然后，没看到结局就醒过来了。”
    他的嘴角扬起，眉目间有些疲惫。
    “来，先坐起来，地上凉。”
    齐高达扶着郑毅的上半身缓缓坐起。
    “你的脖子…”
    “后背上扎了这么多碎片。”
    郑毅摸着齐高达脖子上渗出斑斑血迹，结合房顶的破洞就明白了大概。
    “嗨…”
    “比起那些年在外出任务。”
    “这都不是个事儿。”
    齐高达抹了抹脖子上的几滴血，把手伸到后面自己拔出了几块带血的玻璃渣。
    “回去让斑…”
    郑毅话到嘴边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个撅着屁股跪着衣衫褴褛的人。
    “这是？”
    “昙。”
    “我已经把蛊给你解掉了。”
    “没耍花招。”
    “你可以放心。”
    “上面有人保你，我不会对你不利的。”
    昙松了一口气，算是圆满完成了保自己命的任务。
    “昙…”
    郑毅想都没想到虚弱可怜的人居然是把自己折磨得这么惨，不可一世，为所欲为的昙。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这种强烈的对比和落差让郑毅反应不及，着装破烂，嘴角有血，面部淤青肿胀，就连他代表性的墨镜都七扭八歪的。
    “我小小地给了他亿点疼爱。”
    “不碍事的。”
    “死不了。”
    齐高达说得无所谓，但昙可不这么想，他可是巴不得来个痛快。
    外面雨势瓢泼，狂风灌进了室内。
    空气中都能感受到湿润的水汽。
    “我没事了。”
    “感觉比之前的状态还好。”
    “尤其是头脑。”
    “就像是通电，清理了脑内的垃圾。”
    郑毅自己站起身，扭起脖子来。
    “那就好。”
    “有问题就跟这家伙提。”
    “不用白不用。”
    齐高达的大手拍在昙的后脑勺上。
    “不会有问题的。”
    “我毫无保留的祛除了所有蛊毒。”
    昙像拨浪鼓一样左右甩着头。
    “应该是的。”
    “别为难他了。”
    郑毅觉得自己神清气爽，就是身体还需要恢复，虽然被昙整得快没了命，却没看出有多大的恨意来。
    “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