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说不过他,还不占着理,萧玲琅探着舌尖微微舔了舔干渍的唇,也不作口舌之争,转身面朝着床里。
“呵,这恢复了记忆,孤的声音不想听,孤的脸也不想见,当初口口声声的心悦孤,有句是真的吗?”
拓跋晋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萧玲琅鼓了鼓雪腮,又闷着气转过来。
“喝茶,难不成还想要孤端到你嘴边喂你。”
萧玲琅黛眉轻轻地撩起,像只受气包,从被子里慢腾腾地坐起身,伸手去掀着被子。
一只宽厚的大手落在她的肩上,温热的体温穿过薄薄的金绸里衣,落在她的肌肤上。
萧玲琅被按坐在床榻,一脸不解,水灵灵的眸子里尽是迷惑。
拓跋晋鼻腔里轻嗤一声,径直起身走到桌案前,“孤是为了你身体快些好起来,孤还要生孩子,别多想,自作多情。”
望着面前递过来的茶水,萧玲琅眸光微顿,片刻又复杂的低下头,“谢狼主。”
拓跋晋眼底的冷意真切的又冷了一度,直接杯子往她手里一塞。
“喝。”
萧玲琅听话的喝完了一杯,喝完后,也不敢把杯子还给他,还是自己掀了被子摇摇晃晃走了下去。
男人的那声带着熟悉的轻嘲的嗤声再度传来,萧玲琅耳畔染上红。
迈着莲步踱到他面前,拓跋晋抱着胳膊,眉梢轻撩,他要看看她还想做什么!
萧玲琅走的很慢,走的稳。
拓跋晋身上的寒意戾气解了些,半曲着腿,搭在龙榻,看似未抬眸注意她,视线里一直有她脚尖。
似乎是朝他来的。
拓跋晋脸上挂着淡漠的表情,脑袋偏向另一处。
萧玲琅还未走到跟前,便觉一阵尴尬,耳尖越烧越红。
依着梦里记忆,和对他一星半点的了解,萧玲琅捏紧了手,直接改变了先前打算放低的姿态,在他身旁落落大方的坐下来。
那人依旧是阴阳怪气的呛哼,萧玲琅红着脸全当耳旁风和没听见。
张唇先试探啊了一声。
“怎得,不服气,在孤身旁开嗓子,想吼死孤。”拓跋晋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人。
萧玲琅柔柔的掀起眉,要不是理亏,她真想学着他掐她的样子,掐回去。
摇摇脑袋,开口唤他:“狼主。”
拓跋晋袖口处传来轻微的酥麻,他眉峰微不可察的挑下,没再说什么阴阳怪气地话,只是淡淡地把袖子从她手中扯回来。
小姑娘忍不住,鼻子一酸,说话声音带上了哭腔,她捡着他在意的一条一条解释,“狼主,你等会在气,先容妾说一说,妾当时不是因为常琲恶心狼主,妾是看到了……看到了好多人骨,妾还踩着了。”
“哦,那些人也是孤杀的,命人剔骨削肉扔进去的。”拓跋晋扯着唇角,眼底露出一抹邪气,“所以萧玲琅,你还是恶心、厌恶孤?”
萧玲琅身上激起了鸡皮疙瘩,迫使自己挪开视线,轻轻摇头否决纠正他的答案,“妾害怕。”
那场景,很少有人不怕了,除了他这种……
萧玲琅都不敢闭眼,入目便是皑皑白骨,黑洞的眼眶仿佛有暗火在盯着她。
她日日夜夜便是与他们处在一处的。
“怕什么,怕孤这么对你?”男人冷笑,斜睨了她一眼,“那里的人穷凶恶极,你嘛,念在昭昭和朝儿的面上,孤允你全尸,免得后来两孩子问起孤,孤不必在一堆白骨里挑着,谁是他们母亲。”
“谢狼主恩典。”
拓跋晋瞬间堵火,深色的瞳孔冒着幽光定定的看面前的人两眼,再次别过头去。
“别说了,你嘴里没句好话,孤不是受气包。”他起身欲抬步离开,走了两步又转头回来,“孤是嗜杀,可不是滥杀,别想毁孤的清誉。”
“妾没有。”萧玲琅才开口,那人已经大步流星的出了内殿,她想追过去,留在内殿的侍女层层拦住了她。
萧玲琅气馁的坐回床沿,望着殿门思索着怎么破局。
没一会儿,一位看上去年长同她娘亲差不多年岁的妇人走进来。
到她面前浅浅行了个礼,说。
“萧小姐,狼主命奴来给你沐浴、梳洗。”
他是做足了两不相扯的派头。
萧玲琅颔首,她确实好脏。
外殿。
昭昭带着一瘸一拐的萧小满气势汹汹的走进来,稚嫩的小脸装作大人严肃的表情,双手抱在身前,昂首挺胸的质问着座上批改奏折的拓跋晋。
“父王,你为什么要打小满,小满这么乖!”
拓跋晋头也不抬,这畜牲还学会找靠山告状,合上面前批阅的奏折,随手扔在一旁。
“它咬父王,昭昭说说,父王改不改教训它?”
萧小满睁大狼眼,狼头疯狂的咬着主人一点都不讲道理,明明是他要伤害它娘亲,它是为了保护它娘亲。
“小满说不是的。”
小家伙纠结了,一时不知道该信谁。
她父王是不会骗她的,小满也不会骗人。
“过来。”
拓跋晋对小家伙招招手,等她爬上台阶后,弯下腰,将她一把捞起来。
“能耐,敢来质问父王了,好全了吗?”
太长的句子,让小家伙理解起来,需要等她反应一回。
宁允在一旁贴心的先应着:“禀狼主,午后太医来看,小殿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是还没全好,拓跋奺昭,你也能耐了是吧!”
拓跋晋拍拍小家伙的脑袋,小家伙啃着手咯咯直笑,但是还没忘记她堂下可怜巴巴等着找娘的萧小满。
“小满要咬爹爹?”
“为什么呀?”
“活够了。”
宁允擦着额上的汗,狼主今日说话还真是不客气。
“啊?那昭昭怎么办呢?昭昭不要小满死。”
小家伙哇的一声,哭出来,拓跋晋更是以迅而不及之势捂着了她的嘴,瞥了眼内殿的方向,目光落在怀中的奶团子身上,压低声:“昭昭放心,父王不是教训了它吗。”
拓跋晋一本正经地哄孩子,小家伙还没发功就被按住熄灭,她眨着眼睛,用力的点点头。
“父王教训的对,就是能不能轻一些,昭昭怕它疼。”奺昭拍着小手仰起头问。
“父王下次会注意的,作为赔礼,昭昭把它放在父王这几日,父王好吃好喝养好了它,再给昭昭送回去,好不好?”
小家伙奶声奶气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