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熙走到沙发跟前蹲下，跟孩子说：“阿姨给你买了新玩具，你要不要看一看？”她想握着孩子的手，孩子不乐意，甩甩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
    “圆圆乖，我们下午跟爸爸去买玩具，妈妈带你去楼下玩儿，让爸爸和阿姨聊天好不好？”孔芷熙拉着孩子跟她商量。
    “不可以！”孩子很坚定。
    “不好吧。”李理也有些担心。
    “呃，嫂子你别多想，我就是想着上次不是说是孩子生日吗？我就想着来给孩子送礼物的，毕竟跟哥哥也算发小。”程熙这个解释有些欲盖弥彰。
    “能理解，总是要聊的，有些事总要有结果，大家都是成年人，我相信你们能解决的。”这话她是对着程熙说的，也是说给李理听的。
    她这副表情，这番话，还有她身上素净的衣裳，没有脂粉的脸色，都深深刺痛程熙的心，她不在意她的存在，更不在意她对他们婚姻的威胁。
    “圆圆，我们走吧，妈妈带你去个小公园。”她抱着孩子，准备出门。
    李理有些慌张地把人给拦下，说：“程熙，你都看到了，我跟你嫂子还有孩子，我们过的很好。我知道以前我们确实谈过结婚，但那是身为哥哥需要照顾妹妹的义务，那不是爱情。”
    两个女人都很尴尬的站着，圆圆最先发出感叹：“哇哦，爸爸好帅。”
    程熙掉下眼泪，自嘲道：“不是爱情，那我这二十多年的等待算什么？”
    孔芷熙觉得好尴尬，这种场面她和孩子在多不好，而且这种话让孩子听到也不好吧。“那个，程熙，你先别激动，他的意思可能是……”
    “你闭嘴！打扰了，我今天不该来的，圆圆，生日快乐。”她抹掉眼泪，扯出一个笑，对着孩子说道。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一家三口愣在原地，只有圆圆抱着爸爸大腿，说：“爸爸好棒！爸爸抱抱。”
    李理把孩子抱起来，对着孔芷熙说：“我不知道她今天会来。”
    “你……你这说的是不是太狠了点？”这一大早上也真是膈应人。
    “妈妈，你不觉得爸爸刚刚很帅吗？”圆圆扭过身跟自己妈妈炫耀起来。
    “你…你还骄傲起来了。快，下来，叫爸爸洗碗，我们下去玩儿。”她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姑娘突然就站队到她爸那边了。
    “你看孩子都觉得我帅，圆圆，让妈妈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他抱着孩子还不肯撒手。
    “我没生气，但是你这……这个事情处理的就不对。今后，有你受的。”她伸手把孩子抱下来。
    孩子笑嘻嘻地，活蹦乱跳走到次卧门口，“嘻嘻，买玩具咯。爸爸，你快点儿洗碗，妈妈，我要穿上我那个最漂亮的小裙子。”
    “哎，好咧，爸爸洗碗给我家闺女买玩具。”听到女儿乐呵呵地吩咐，他又屁颠屁颠地收拾起来。
    跟着新玩具一块儿回来的还有一张新的小床，李理根据说明书研究起来，孔芷熙在厨房准备午饭，孩子在地垫玩她的新玩具。
    晚上孩子躺在那张小床上问妈妈：“妈妈，爸爸以后都要跟你一起睡吗？”
    “不会的，以后圆圆想跟妈妈一起睡的时候，妈妈就去陪你好不好？”
    “好。我希望爸爸和妈妈永远都不要分开。”突然之间，这个孩子就承认这个爸爸，承认他们一家三口的结构。
    “宝宝，这个世界会发生很多事情，没有人可以一直陪着我们，很多事是不能强求的。如果有一天，我们家有人要离开，剩下的人都要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可是我还那么小，又不会做饭，也不会赚钱，要怎么生活？”
    “等你长大就会明白的。”
    哄孩子睡着后，她又一次坐到那张沙发上。程熙已经等了二十多年，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就放下。
    “孩子睡着了？”李理也坐到她身边。“睡着了。”
    “老婆，我跟你说，闺女今天说我帅呢。还跟我说要抱抱，这么久，她第一次这么跟我说话，你不知道，她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心都要化了，哎呀，那可是我闺女啊。”
    “你说这个程熙一来，这闺女怎么就承认你这个爸爸了呢？”
    “那当然是因为我义正言辞地维护了我们的家庭关系，让她觉得我这个爸爸可靠又有担当。”他说的一脸骄傲，好像是一件比抓捕到犯罪嫌疑人更值得高兴的事。
    “那你有没有想过该怎么跟程熙交代？她可是等了你二十多年。”她的腿放到单人沙发的扶手上。
    “我觉得今天已经跟她说的很清楚了。”他觉得这个事情应该已经结束了。
    “哪有这么简单。”她把腿又收回来，一个女人的执念哪是这么容易说结束就结束的。
    “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但是我呢这辈子只认定你是我老婆，圆圆是我闺女。”他抓着她的手，摩挲着她手心上的肉。她人不胖，但手却是个小肉手，手掌柔软，细腻如同上等的丝绸，每一次触碰都能感受到她温柔的性格和关怀的内心。
    “那你就要处理好跟别的女人的关系，你闺女这么敏感，千万别让她失望。”她站起来想要回房睡觉。
    “芷熙，那个……今天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他也站起来把人圈在怀里。
    “庆祝什么？”看他这死样，她都能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庆祝闺女承认我这个爸爸，而且我是不是该跟次卧来个告别仪式？”
    “你跟次卧的告别仪式就不用带上我了吧？”
    “这么私密的事当然要跟最亲密的人分享。”
    “你这频率会不会太高了点？”她搂上他的脖子，知道今晚逃不掉。
    他把人抱起，往次卧走去。“是你需求太少。”
    窗外开始下起细雨，玻璃窗上的水迹丝丝缕缕，整个城市都湿润起来。客厅的灯被熄灭，次卧的灯由亮变暗，最后只有一盏壁灯亮着，影影绰绰照出两道纠缠的人影。
    李理抱着怀里的人，想听她说说情话。“芷熙，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话？”
    “你想听什么？”她转过身，钻到他怀里喘气。
    “想听你说想我，爱我。”他吻着她的头发，每次结束后，她就只想着睡觉，从未与他说过情话。
    “又不是小孩，怎么总是要听这些？”她仰头看着他，孩子都生了，怎么还要听这些矫情的话。
    “可你从不跟我说这些。”他替她抚过脸上的头发，在她的脸颊上亲吻。
    “唔……好了，爱你，想你。该回去陪孩子了。”她推着他的胸，想要找到自己的衣服。
    “你就不能陪我多说点话吗？”他把人抱紧，自从有孩子，她的重心就全在孩子身上。
    “老公，圆圆是敬重你这个父亲的，我是爱你这个丈夫的，下雨了，你就不怕打雷把她吓醒吗？”她捧着他的脸，对着他的唇亲吻。
    她总是三言两语就能把他哄好，把她的衣服拿来给她穿上，把她抱回主卧，看孩子睡的安稳，他也搂着怀里的人安稳睡去。
    程熙已经在这个世界等了二十多年，她本以为自己等不到了，如今终于等到人来了，身边站着的却是别人，他们还有孩子。她不知道这一家三口是谁等的谁，但是她想不明白，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团团圆圆，她就只有孤身一人！上天不给，那她就偏要！
    第二天她做好午饭，来到刑警支队门口等他。
    他招呼人到食堂一块儿吃饭，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两人认识二十多年。看着她做的那些饭，她以前别说做饭，连厨房都没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