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岫从赵妈那里得知除了自己,文国公府的所有主子如今都暂押在大理寺。
“祖母也被抓了?”苏岫问。
赵妈妈点头:“原本我们这些奴才都要重新发卖,是安少爷认出老奴,才让我们西院的奴才能回来找小少爷”
“安少爷?”苏岫狐疑,“安霖之,安大哥?”
赵妈妈点头:“没错,就是他,以前来府里找过少爷。”
“他在大理寺任职?”苏岫又问。
“这老奴不知。”赵妈接着道:“只知安少爷是和那些人一起的。”
苏岫点头表示明白,想着有机会要好好谢谢他。
接着苏岫又从从赵妈嘴里听到另一桩八卦,在大理寺来抄家之前,府里还出了件大事,就是红姨娘先是跟苏浔好,后来才跟的国公爷。
苏岫睁大眼睛,张着嘴,一脸不敢置信,万万没想到那个平日看着端庄守礼的人竟会做出这种事——真是好大一个瓜!父子俩和一个女人……
“事情这么隐秘,你们怎么知道?”苏岫好奇。
赵妈神秘兮兮,江河湖海也一脸八卦的围上来,“那天红姨娘和大少爷在后院的假山后面争吵,小姐刚好路过,无意间听见了,就争吵起来,于是便传开了。”
苏岫……
苏桑宁也是脑子有病,自己哥哥和爹的丑事不想着遮掩,竟然还传扬。
“大哥和红姨娘怎么会搅和在一起?”苏岫好奇得很。
“那红姨娘原先是醉香楼头牌,名叫红翡,两人好了挺长时间,红绯有了身孕,便将事情告知大少爷。”
其实一开始红翡也没想怎样,苏浔是文国公府的世子,她一个窑姐还是有自知之明,只想让苏浔出些银子流了胎儿,自己也好养身子。
谁知苏浔不光不拿银子还恶言相向,谁知道孩子是谁的,别想往他身上赖,两人拉扯间孩子也没了。
红绯也没想到平日道貌岸然的国公世子真面目竟是如此,这才有了后来为报复苏浔结识他爹文国公,当时她只想恶心一下苏浔,后来却又鬼迷心窍进国公府,毕竟富贵迷人眼,能享福谁还愿在青楼妓馆里让人糟践。
和苏浔在假山后面见面,也是为了撇清关系,希望日后两人装作陌生人,谁知那么不巧让苏桑宁这个没脑子的撞见。
“第二天红姨娘就不见了,国公爷还怀疑后面这个孩子也不是自己的,还是太夫人做主保下送去了庄子。”赵妈妈补充道,“事情也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那段时间国公爷都不敢出门,大少爷在府里整日闭门不出,国公爷还动了换世子的念头,不过还没成就又发生了后面的事。”
红姨娘应该已经凶多吉少,只是那孩子以后该如何?
苏岫咋舌,真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发生这么多事。
……
苏岫醒来有一会了,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头顶床帐,想着一会要不要再去趟大理寺,他前天已经去过,不过被拦了下来,他们称苏清越是重犯,不能轻易见人。
他并不好奇苏清越为何和乾王勾结,只想问问究竟为何要害他爹。
不然先去趟安府找下安大哥?
不等苏岫付诸行动,大理寺却先来人了,来的刚好还是安霖之。
“老太太在牢里已经病了多日,大夫诊过,恐怕时日无多,虽教子无方,对其子所做之事视而不见,但皇上念在已逝老国公的面子上,只夺她诰命。”
“太夫人就在马车里。”安霖之道。
苏岫忙让人把马车赶进宅子里,让河安顺便给老太太看看。
“我还有公务在身,不能久留,过两天再来看你。”安霖之道。
苏岫拱手:“还未谢安大哥救下赵妈妈他们。”
安霖之笑了笑:“谢什么?小时候我也吃过赵妈妈做的点心,何况也不是什么大事。”
话是这样说,可是苏岫也知道,不会只凭几句话就放回赵妈妈,安霖之一定下了不少功夫。
见苏岫面色,安霖之又道:“皇上下令抄国公府时说过此事你们二房并未涉及,能查到乾王的罪证也多亏苏岚大哥里应外合,所以并不是我的功劳,赵妈妈回来也不过早晚的事。”
送安霖之走后,苏岫来到暂时安置太夫人的房间:“如何?”
河安在给太夫人号脉,闻言回道:“不太好。”
太夫人躺在床上,早就没了往日在国公府里的精神,面色枯黄,听到声音缓慢睁开浑浊得双眼,还未开口便先传来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声。
丫鬟上前扶她坐起来,喂她喝水。
折腾一会,太夫人面色更加不好,靠着床榻顺了会气,招手唤苏岫坐到床边。
苏岫迟疑——他从未和这老太太亲近过。
太夫人并未注意到他眼里犹豫,抚着苏岫的手,声音虚弱:“清越他……没想到清锦的事竟是他做的……”
苏岫不动声色把自己的手从老太太手里抽出:“祖母别想这么多,您现在最重要是要好好养病。”
太夫人泪流满面:“是祖母的错……”
“没能看出他……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连自己兄弟都下的去手。”
太夫人说话吃力,苏岫也不想听这些,苏清越害了他爹,娘也是思念爹病逝,可以说双亲皆是因他而去。
“岫哥儿……”太夫人喘着气,又紧紧抓住他的手,“可是浔哥儿和元哥儿是无辜的。”
苏岫挣了一下没挣开,无奈叹了口气,“祖母,您现在该好好休息。”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已经没有几天好活。”太夫人继续道:“只不过他毕竟是你大伯,若他倒了……”
“您到底想说什么?”苏岫不耐,自他进了这间屋子开始,太夫人从未说过一句关心他的话,也不想着问问他哥在乾州是否安好。
即使已经知道爹的死和大伯有关,不关心他有多伤心,也不关心他爹若是知道害死自己的是兄长该有多失望,话题却全都围绕大房一家。
“他是有罪,只是这些年也不曾亏待过你和岚哥儿…祖母不求他能活着回来,只希望你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帮帮浔哥儿和元哥儿,你们毕竟是兄弟…”
太夫人终于把话说完,难得她病得这么重还想着替两个孙子说话。
“情份?”苏岫歪头:“是和苏清越的叔侄情分还是和苏浔、苏元的兄弟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