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听了苏岫转述,特地派人到钱伍老家的府衙去查询,得知原来钱伍并不叫钱伍,他还有个名字叫钱宴知。
当年钱家的案子在当地可谓众所周知,所有人都知道钱家的老二从从才高八斗,文质彬彬的书生直接变成杀妻杀子,杀兄杀嫂的朝廷通缉犯。
这个人怎么说呢,他前半生被身边所有人欺骗背叛,导致他性情大变,杀了人后潜逃,机缘巧合下投靠乾王,又上山做了山匪,做尽恶事。
他的哥嫂不无辜,可是哥嫂死了,留下的几个孩子无辜,他们被寄养在一位族叔家,和钱伍一样寄人篱下,没了爹娘的结局可想而知。
妻子及其表哥不无辜,留下的孩子却也是直接没了爹娘,最后周员外带着外孙举家搬迁不知去了哪里。
……
苏元看到苏岫就小跑着过来,双手搭着他的肩膀上下打量。
他是真的关心苏岫,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又是同一个祖父母,平日在家虽说会拌嘴,但不管怎样都是一家人呢。
原本还想派人快马回虞都通知国公府派人来救,不过被赵伯阻止了,说是绑匪已经联系了赵家,舅老爷如今正想办法救人,国公府太远,一来一回,说不定人已经救出来了。
苏元想想也对,赵家家大业大,又疼爱苏岫,肯定会不遗余力救人,更何况现在还有越王府帮衬。
“他们有没有打你?”苏元问。
苏岫内心复杂,不久前才知道自己爹的死极有可能是大伯做的,苏元又在他面前,他也知道不应该迁怒,可又忍得辛苦。
幸亏湖青及时出声:“两位少爷,可以走了。”他一直都跟在苏岫身边,自然察觉到了自家少爷的变化。
他扶苏岫上了马车,拦住还想跟上来的苏元,“三少爷,小少爷这几日都没休息好。”
苏岫回头:“小弟确实有些累,上了马车必然要睡觉,若是一起,怕会影响到三哥。”
“没事,没事,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那我回前面马车了。”
“三哥。”苏岫又叫住苏元:“大伯给的侍卫为了救我都受了伤,等恢复了,舅父会派人送他们回来。”
苏元扫了眼车队,这才发现那几个侍卫都没回来,同时还发现多了几个陌生面孔,他们无一例外,看着不起眼,仔细看去却又目光犀利,十分警觉,分散在各处,只以为是赵家派来保护他们的人。
“没事,他们不过是侍卫,保护主子是他们该做的,自己回来就好了,哪还劳烦让人送。”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苏岫对他似乎又变得客气,像是没来越州之前那样,这让他有些不习惯。
苏岫点了点头,弯腰进了马车。
接下来急着赶路,两人也没说过几句话,此时的苏元还不知道,等他们回到虞都一切就都变了样,而那几个侍卫也再也没回来。
……
半个月后他们回到虞都,一队守在城门的衙役把他们拦住,称是大理寺奉旨抓捕文国公府逆贼。
苏元被拖下马车,一脸不敢置信,边挣扎边喊:“你们是不是抓错人,文国公府怎么会是逆贼?我也见我爹,你们一定弄错了……”
苏岫怔愣着,脑中一片空白,他知道会有这一刻,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南翌拦住想抓苏岫的衙役,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在那人面前晃了一下。
等苏岫反应过来,大理寺已经押着苏元走远。
“公子,属下带你去见应爷。”南翌道。
“见应大哥?”苏岫狐疑:“去哪见?”
“……”南翌张了张嘴。
“好吧。”苏岫摸了摸鼻子,该来的躲不掉。
回头跟赵伯吩咐了一声,让他带着人先回蔬园,湖青原本还想跟着,苏岫没让,江河湖海四人也都回去了。
苏岫重新上了马车,一路驶向皇宫。
落日夕阳,宫殿金顶,跟着南翌走在宫道上,看到的除了金碧辉煌还有庄严肃穆,“南翌,应大哥后宫有没有佳丽三千?”苏岫咽了咽口水,他有些紧张,便想说话,分散一下。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他可是来自未来的灵魂,不就是见个封建帝王?何况那人还是他应大哥,有什么好紧张?
南翌无语地看着苏岫:“皇上还未立后,后宫也无嫔妃。”
“一个也没有?”苏岫狐疑,脸上表情总结起来两个字——唬我?
“公子,前面是华阳宫了。”南翌岔开话题,不敢随意议论皇上。
“啊,这就到了?”苏岫连忙整了整衣服,暗自后悔,应该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
肖陏已经迎了上来:“苏公子回来了。”
“肖管家?”苏岫看着肖陏一身朱紫内监官服打扮,后知后觉,他才不是什么管家,该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宫里总管才对。
“咳咳,肖总管!”
肖陏并没在意:“皇上在殿里呢,公子一去三月有余,快进去陪皇上说说话吧。”
苏岫进了殿内,就见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人,身上穿着圆领明黄绣金常服,手中翻看一本奏折,端庄威仪。
苏岫又开始紧张了,这跟他平日在蔬园看到的应大哥明显不像是一个人。
“回来了!”虞应淮见是苏岫,眉眼放松下来。
“应大哥,哦,不……”
“皇上!”苏岫跪下磕头。
虞应淮皱眉,“起来!”
苏岫听话爬起来,偷瞄了眼上方虞应淮,又立刻垂头,根本看不清神色。
“抬起头来。”虞应淮从龙书案后面走出。
“请皇上恕礼仪不周,只因没人教过我见到皇上该如何行礼。”苏岫抬头,见虞应淮神色不明,试探的说。
虞应淮:“肖陏,教教他见君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