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之种·其七·真相与通缉!
今天的打猎收获,阿斯拉愿意用满载而归来形容。唔,经过两天的休息调养,她们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
对付兽人、强盗,邪魁的武士和五名元素法师可能还有点困难,但要到山林里绕上一圈,找找野兔和小鹿,这只能算是复健训练。
“哇哦,你是用弓箭制服它的?”甘比诺看着肩扛一头野猪,大气也没喘几下的雷琳,他眼中的光都快赶上老矿井里的岩浆了。
“弓箭?不,我喜欢更直接的方法。”雷琳挥了挥自己的拳头,她将昏死过去的野猪交到甘比诺手里:剖出内脏和去毛的事,就交给他们吧。
见两个孩子,甘比诺与卡莉普索在崇拜的眼神中抬着野猪走回营帐,雷琳也不再故作坚强—啊,她的腰!—她扶住一根挂满三角彩旗的旗杆,那头野猪的劲可不算小,要是没有她的剑和盔甲在身上,她非得被那对獠牙腰斩不可。
阿斯拉手里的三只野兔,倒是如甘比诺所说,来自她不算差劲的弓箭技巧。就是疼痛也没让雷琳忘记调侃几句:阿斯拉是从哪个树桩前面,捡到这些睡着的兔子的?
说完,雷琳又将重剑插入地面,用以缓解腰部疼痛的同时保持平衡。
“我们还是先让你躺下,再讲别的笑话吧。”阿斯拉扶住雷琳,试着用能够保持对方平衡,且不易造成疼痛的手法,将她的朋友送回大帐中的木板床位。
同时,阿斯拉也注意到从她抓获第一只野兔开始,便尾随二人直到空地边境的三道人影。
阿斯拉想要独自解决这件事。
于是,不久后她便拿起斧头,提出要去砍点木柴,让他们今夜能过的更暖和些。
“好主意,哦,有没有跌打酒和…蛤蟆油之类的?”雷琳真想让自己卸下这身盔甲,找个按摩师或萨满来给自己松筋正骨。
今天晚上的马戏团观众席特色菜:野猪肉和兔肉煲。食材供应—阿斯拉,雷琳。烧烤大厨是—恶魔希洛曼先生。
……
……
好了,哥布林队长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他挠了挠头,左眼的眼罩在阳光下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就像那个叫伯里克斯的青蛙智者,虽然队长也不认为一个喜欢吃虫子的池塘两栖类能比哺乳动物好多少。
“知道为什么这家马戏团总是不温不火吗?”他问道,语气中带着有奖竞猜活动般的神秘,“不是演员们的素质有问题,而是宣传不到位!良好的广告,是良好销售、座无虚席的基石。”
他的话音刚落,身为技术参谋的铅笔便上下点头,向驾驶座前的吉祥物娃娃般表示完全赞同。
随后,铅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布满褶皱的纸卷,将其展开并钉上木桩后,那竟是一张股市行情图,资料来源于他的哈吉拉克巨魔朋友。
“看看这个,”铅笔指着图上的一串数据说道,“自从他们宣称,他们的巧克力棒能让人飞上高空之后,不仅年销售量增加百分之五十,还意外带动了附近的无绳套蹦极和攀岩产业。”
棺材匠,对,还有棺材批发和火葬场。
唔,那些产业就有点—三言难尽了。
恶魔希洛曼凑近一看,只见图表上的箭头一路高歌猛进,他不禁发出一阵唏嘘:“那为什么,图表上的箭头还是绿色的?股票不是越红越好吗?”
铅笔叹了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那些是他们因涉嫌虚假宣传,需要支付的赔偿数目变化。”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总之,赚钱不可能一口气从蝌蚪吃成蛤蟆,关键是要看怎么花。只要别做得像那帮呲着大牙的橄榄菜一样,事不过脑,它就是有用且合法的。听懂了吗?”
此时,钉锤在麦片的指挥下,开始忙碌起来。
只见他口中吐出一张张白纸,像是胃里种着无数苍翠的橡木森林,源源不断。
麦片则戴上了他的方形印章帽,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专业一些,他还特意为自己的头泼上了一层黑油漆。
接着,他不住地向下磕碰,每碰一下,就印出一张宣传海报。
不久,一沓沓宣传海报就此诞生。
三百二十张海报,印刷成功。
“唔,晕车药,我要晕车药。”麦片摘下工程帽,钉锤也吐出口中最后十张白砂纸,为麦片送上冰袋与枕头。
“可是,我们只有两个孩子,阿斯拉她们还需要休息…”卡夫卡收起面前围成三颗苹果状的红色烟雾,她知道,有些真相,是时候该向四位绿皮朋友坦白了。
队长没听懂这位魅魔小姐的意思,他们是怎么想的?不过是要去城市里转一圈贴点长方形贴纸,叫卖几声,不止是甘比诺和卡莉普索,每个人都可以动手动口。
“呃,队长先生?我们得向你们道个歉,”名为微笑先生的蓝皮巨魔,从幕布后探出头来,手里是刚上好新油彩的泪包布偶,“我们没能交代出全部情况…还有…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让我回避这次会议了…巨魔和巧克力棒…我不喜欢那笑话。”
“我也向你道歉,先生。所以,为什么说只有两个孩子才能—”铅笔的嘴巴定住了,他心里有个不太好的猜想,就像—就像加过苦瓜片的蛋黄派。
队长也张开双手,对着希洛曼、卡夫卡与微笑先生来回画圈。他们只要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就好。一般这种情况下,铅笔的大脑是陷入了半待机思考状态,这说明他在追随自己的潜意识,去思考“早餐三明治该涂哪种酱料”这类高深问题。
最好的医治方式如下。
说完,哥布林队长便拽了拽铅笔的耳朵。
“谢谢,队长。可我知道卡夫卡他们要说什么了,”铅笔从备忘录上画出几个线条与圆圈构成的墨水小人,“队长,这地方绝对是有种法律,或某个手眼通天的人,那家伙禁止人类外的种族出现在街上。”
“什么?这可是种族…我们该拿上木牌、戴好头套去这个人的家门前打滚,”麦片紧握双拳振臂呐喊,“然后朝他扔烂番茄。”
“那怎么够,这种人就该被挂在部落鞭挞示众。”从队长的眼神就不难看出,他可坐不下去多长时间了。
在行动开始前,他还要再确认一下:铅笔的猜测没错吧,嗯?
从希洛曼看向微笑先生与卡夫卡的眼神,便不难得出答案。就是麦片都能读出来,希洛曼想要将铅笔改口成为“绿皮神探”或“真相条子”了。
队长轻轻拍了拍铅笔的脑袋,看着他那略显疲惫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担忧。
传单印刷完毕,堆成了一座小山,等待着被派发到四面八方。
但如何在不耗费太多资源的情况下,高效完成这项任务,这又是个不小的挑战。
铅笔显然已经陷入过度思考的状态,他随手在空中画出一把斧头和一只手枪,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暗示着压力之下的疯狂想法。
“用这两个东西顶着人们的脑袋,让他们收下传单如何?”铅笔半开玩笑地说道,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
他们不是土匪和黑社会,他们是和平主义者。
队长收起吃到酸梅糖般的表情,将铅笔轻轻推开:算了,看来他的脑细胞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队长认为,他最好另想它法来派发传单。
铅笔点了点头,转身去找麦片。
和麦片一起吃点爆米花,没准会对缓解疲劳有所帮助。
“集思广益一下,伙计们,有好主意么?”队长戴好属于他的红色爆炸头,向留在大帐的钉锤、卡夫卡,微笑先生与希洛曼征求意见。
“我想,我这里可能有个不错的主意。”说出这话的人是卡莉普索,拉开门帘的人,则是达尔文与甘比诺。
“我也是。”希洛曼随后说道。
“太巧了,现在我们有三个主意了。”卡夫卡也对希洛曼笑了几声。
“是四个。”微笑先生决定举双手加入点子大会。
“那就有什么说什么,”队长拿起铅笔的备忘录,按下圆珠笔后对钉锤眨了眨眼,“钉锤的武器库有的是零件。”
钉锤口中吐出一整套完整的人类骨架。
“呃,那只是塑料制品,”队长将那具白色骨头踢飞,丢入篝火,“去年圣诞节时,我们拿来吓某个雪橇大侠用的。”
还有一件事,如果有人感到良心不安,有人还对马戏团的事有所隐瞒的话。除去城市里的种族禁令外,其他事也请及时向队长报告。
“唔,哦不。”甘比诺捂住胸口,仿佛他刚好是队长口中那位良心不安的家伙。
“我们有事要—唔—!”卡莉普索的嘴巴,又被甘比诺捂住。
他们有事要说,对,他们是在说主意。甘比诺试着调整语气,对,他和卡莉普索有个好主意:用飞行器,用飞行器从空中派发传单。
“成本过高,不过理论上可行。”队长在甘比诺的点子右侧打上红勾。飞行器现在可很难搞到,不过,能飞的东西不一定要是机器。
他们来时的路上还碰到一帮人,围着一只有头有脸有翅膀的家伙上蹿下跳。
“你是在说狮鹫?”达尔文试着帮队长确定当时的情况。
“他们和我说,他们是在烤火鸡,我当时没想太多,只当他们饲料喂的好,”队长从钉锤口中接到一大本利尼维亚奇异动物文选,“我看看,金毛狮鹫,利尼维亚三级保护动—保护动物—?”
“那帮家伙不是厨子,他们在践踏法律!”
好消息是,队长知道他们的飞行器有着落了。
但首先,他们得出城一趟。
……
……
宁静被三位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打破。
他们穿着粗犷的皮甲,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显然是冲着她的悬赏而来。
她是阿斯拉,正在马戏团后的空地劈柴。
领头的独眼男人将烟蒂狠按在一根刚刚劈开的木柴上,发出一阵嗤嗤的响声,仿佛这是他向阿斯拉宣战的最佳方式。
阿斯拉没有丝毫畏惧,她缓缓放下斧头,伸手从背后抽出那把熟悉的弓弩,箭矢已稳稳搭在弦上。
对面的三名猎人也纷纷亮出了他们的武器—三把弯曲而锋利的钢刀,准备随时发起攻击。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双方都在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猎人们心中暗自盘算,他们知道阿斯拉的名声,但是否真如传言中那般难以对付,他们一试便知。
阿斯拉往后退了几步,她明白,这帮人不会轻易放弃。
但她也知道,心灵上的威慑远比肉体的伤害来得更为有效。
她手中只有四支箭,面对着呈三角包围的敌人,想要利用远程优势逃脱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她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放下弓弩,双手抱头,示意投降。
“你们运气不错,带我去见邪魁吧。”
“不过,真的不需要给我留点记号么?这样我可就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独眼龙似乎被她的挑衅激怒了,他第一个冲上前,挥刀直取阿斯拉。
就在这一刻,阿斯拉身形一闪,俯身抽走了独眼龙腰间的匕首,瞬间抵住他桃核般坚挺的喉结。
“后退。否则,在你们两人砍死我之前,我会先让这位先生陪葬。”阿斯拉的声音冰冷而坚定。
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在三人于惊恐中丢下武器后戛然而止。他们意识到,眼前的女子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加危险。
“这钱不赚了,快,快走!”
当达尔文带着雷琳赶到时,只见地上散落的弯刀和盔甲,以及那几道深深刻在树干上的刀痕,无声讲述起这场不足十分钟的激烈交锋。
阿斯拉坐在地上,收起自己新拿到的佩刀。
这把匕首的做工还算精致,那三个家伙至少发迹过两到三年。
过去的罪券,它们对阿斯拉的找寻从未停止。
可阿斯拉已经疲于对抗了。
……
……
伦布里站在一号岗哨的阴影下,紧握着手中的长柄斧,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守护这片土地是他的职责,尤其是保护营地不受外敌侵扰。
没有情况,一切都显得格外宁静。
对一座他们赖以为生的走私营地来说,安然无恙就是最好的模样。
然而,他的思绪却被一只传说中的生物所占据—金毛狮鹫,那是他活了近三十年来首次亲眼见到的奇迹。他忍不住再次向身旁的格罗发起谈话:“听到了吗?早上有个家伙,竟然只用一根绳索就抓住了一只狮鹫,野生的,金色的毛发,就像精灵的坐骑一样!”
格罗嚼着辛辣的鸡肉玉米卷,似乎对这个话题已经厌倦:“一个早上,你念叨了一个早上。你的嗓子可能还没累,但我的耳朵快长蜘蛛网了。”
格罗的回应让伦布里苦笑,他明白自己的话可能有些过多,但那份激动难以平息。两人将长柄斧交叉,挡住了走私营地的入口。
“等等,你们两个!这里不是公共路口!”
此时,两个压低帽沿的孩子手捧木箱缓缓走近,这情景让格罗眉头紧锁。
他知道这种老套的潜入把戏—箱子往往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可能是炸弹,也可能是暗杀者。他不希望事情闹大,更不想让这两个孩子的死伤引来更多调查。
“最好带着你们的箱子离开这里,”格罗警告道,“谁都不想血溅当场。”
然而,正当格罗与伦布里准备应对面前的“潜在威胁”时,四根藤条从他们身后的橡树上如青蛇般落下,随之而来的是队长与铅笔的身影。
他们手握木锤,精准击中两名偷猎者的后脑勺。
与此同时,钉锤与麦片迅速行动,使用注射器为他们注入了安眠药剂。
随着藤条的摆动,四人轻盈落地,队长摘下了他的阔边帽与围巾,向甘比诺与卡莉普索这两个孩子点头致意。
“你们的演技不错,”队长说道,“不过真正的偷袭,怎能让目标看到刺客的脸呢?让他们关注眼前,我们才能偷袭身后。”
队长随即转向队友,从木箱中取出一沓传单,开始分配任务:“现在,让我们放飞狮鹫,铅笔,你准备好狮鹫爱吃的零食了吗?”
铅笔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如实汇报:“最近是休渔期,队长。但我带了甲虫肉干和小苔藓块。”队长微微一笑,对铅笔的即兴应变表示认可。
麦片拿出他的训鹰入门手册:拜读完毕。现在,小到巢里的幼鸟,大到翼龙,他都能为他们拴上绳子溜几圈玩玩。
“小麦片,你是怎么做到的?”俯身询问后,卡莉普索眼中闪过两抹好奇。
“抚摸它们后脑勺的皮毛,给它个爪挠棒就好。”
“狮鹫是狮子与风鸟的后裔,狮子和猫是一脉同源,而狮子和猫…喜欢别人这样帮它们抓跳蚤。唔,不建议在狮子身上尝试。”
麦片说完,便从身后拿出一大块海绵软棒:狼牙棒尺寸,对一只成年狮鹫来说刚好合适,能有效安抚一只半狮半鸟的高贵生灵的情绪。
好吧,队长要上去了。
真是只漂亮的鸟,金色的羽毛,锋利的足爪,从习性和叫声判断,是个女性。你好啊高贵的公主,可不可以载四个哥布林和两个人类飞—
“哇—!哦—!哦—!啊—!”
“呃,麦片,交给你了,去吧,专业人士先生。”
—被狮鹫展翅后的余风震到树丛里后,队长挂出白旗。让他再去揍一百个武士或走私客都可以,但和狮鹫小姐的沟通方面,他不是个外交大师。
“好了,高贵的小姐,可以屈尊带我们飞过一段茫途吗?”
“谢谢,女士。铅笔,给她点甲虫肉干和苔藓。”
“哦,很好。哈哈,不要用嘴戳我,我知道你喜欢我啦!”
看着麦片与狮鹫的自来熟与合拢亲昵,队长也不免有些嫉妒,他对那只狮鹫冷哼一声:果然,高贵的狮鹫小姐,也喜欢报喜不报忧、爱说漂亮话的人。
列队上狮鹫后,在队长准备作为队尾的最后一人申请上船时,麦片说出一句有些难堪的话:爱德华小姐,她不希望载队长上车。
“爱德华小姐?麦片,你还给她起了名字?”
队长认为,这只狮鹫有些得理不饶哥布林了。
狮鹫却在这时露出微笑,用她的鸟喙蹭了蹭队长的脸。
队长可不喜欢这个玩笑。
走吧,他们还有一个城的传单要发,太阳要落山了。
他们还得赶回去吃宵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