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见山其实没受多大伤,主要是营养不良的问题。
“孤儿院那边最近有什么事发生吗?”
易见山摇摇头。
陆鸣伸手摸他头,“还是和学校的同学相处不好吗?”
易见山默默移开视线,和同学相处不好这件事时间已久,他时常觉得那些人不过都是无聊至极的人,说些哗众取宠的话,做些幼稚至极的事,他不屑与那些人为伍。
只在学校专心学习,他自然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愿意引起别人注意,总还是会受到一些画着分红桃心的信,他看也不看就扔掉。
却惹得一些人专门针对他。
他只是想好好学习,不想浪费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因为这个机会是陆鸣争取来的。
“小山,人不可能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总要去交朋友,认识一些人,喜欢上一些人。”
听到这句话,易见山小声嘀咕道:“我只需要陆鸣姐就好了……”
陆鸣没听清楚,她一边看着输液瓶一边说:“我叫护士来,这瓶输完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要送我……回孤儿院吗?”易见山说完这句话开始想该怎么拖延时间,只要他一直在医院,陆鸣就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陆鸣按了呼叫器,“我们回家。”她揉乱易见山头发,“我们好久没一起过周末,这两天时间,我陪你好好过周末。”
易见山嘴角是难压下去的笑意,他没去问那个男人去哪里了,只要他不在,陆鸣姐就是自己的。
可快乐的周末结束在周六晚上,那时他们刚挑好晚上要看的电影,门就被敲响了。
陆鸣身体一顿,拿过遥控器继续放大音量,敲门声大概持续了快三分钟,易见山注意一直放在门口,听到敲门声消失后,心里刚松下一口气,门却咔嚓一声开了。
一个人影跌跌撞撞走进来,眼看着快要摔地上,陆鸣急忙起身,成功扶住即将倒下的人。
“鸣鸣……鸣鸣……”那人亲昵地靠在陆鸣身边,贴着陆鸣脖子轻蹭着。
陆鸣想把人推开,可醉酒的人实在难缠很,“宋韵……我不是说了我们这段先分开各自冷静一下。你不能……”
“鸣鸣鸣鸣……我好想你,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宋韵说着去找陆鸣嘴唇,想亲上去。
陆鸣这次直接把他用力推开,宋韵脚下一踉跄,摔在沙发上,他努力睁开眼睛,看着面前人影,还以为是陆鸣,伸手去抓,“鸣鸣我想要你……给我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的易见山面色陡然一冷,陆鸣急忙在一旁说道:“宋韵!你喝醉了!”她说完又看向坐一旁的人,“小山你先去卧室好吗?”
易见山不为所动,他继续冷眼看着宋韵,“他喝醉了,你一个人对付不了。”
“没事的,我弄点醒酒汤给他喝。”陆鸣说着要去拉易见山的手。
只见易见山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刀直接插在面前宋韵的手背上,宋韵疼得大吼一声,三秒后再也没刚才醉酒那副状态了。
易见山用力很大,刀直接捅穿整个手背甚至插进了下面沙发上,他依旧冷着脸,“这里不欢迎你,给我滚!”
宋韵咬牙切齿说道:“妈的一个孤儿,竟然敢弄伤我!”他说话间直接把刀拔出来,血迸射出来,有一些溅到易见山脸上。
他大脑有一瞬间宕机,下一秒眼前一闪,宋韵竟握着刀直冲他而来。
刀尖堪堪停在他眼前,宋韵并没有伤到易见山,他伤到了陆鸣。
陆鸣伸手挡住那把刀,刀刃伤到了陆鸣的手。
刚才宋韵的血溅到易见山脸上时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可陆鸣的血顺着手腕滴下来,滴到他手上。
易见山突然害怕起来,因为那是陆鸣的血。
宋韵看见血也傻了,他立刻慌张起来,“鸣鸣,我不是故意地……我只是……”他指着陆鸣身后的人,“都怪他!是他先刺伤我的!”
“这种小孩就是养不熟的狼,我可是你男朋友,他竟然还敢伤害我!”
“陆鸣,他绝不是什么简单的小孩,刚才他伤我那个眼神你看到没!”
“这种人留在身边只会成为祸害!”
宋韵得不到回应,他大吼道:“陆鸣!!!”
陆鸣神色淡淡,她眼神散发着冷淡,用受伤的手指向门,“出去。”
“宋韵,这是我的家,出去。”
血滴滴答答落在地毯上,听不到血落的声音,可却在每个在场的人心心中产生不断绵延开来的回音。
“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出去。”
“鸣鸣……”宋韵语气软下来。
陆鸣直接走到门口打开门,“宋韵,我们已经分手了,出去。”
宋韵明显不想放弃,他走到陆鸣身边,“鸣鸣,我知道你正在气头上,我喝了点酒一时没控制住自己对不起,明天?或者后天,我找母亲说过这件事了,她同意见你了,到时候……”
“我们不会再复合了。”
陆鸣用这句话直接打断宋韵,“宋韵,小山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家人,你不可能接受他,你的家人更不可能,所以我们直接分开会比较好。趁事情还没变得更难堪之前,就让一切都停在这里吧。”
“对你好,也对我好。”
宋韵似乎还想狡辩什么,可陆鸣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根本就没有喝醉。”
这句话的威力似乎很大,宋韵闭上嘴,他一直捂着受伤的伤口,努了半天嘴,留下一句十分没有威胁力的话快步离开。
“陆鸣,你会后悔的。”
宋韵走出门,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易见山的脸。
对方嘴角提起,露出一抹带着嘲讽的笑,眼神中对他的轻视更是展露无疑。
他本还想说什么,可陆鸣已经把门关上了。
等陆鸣转过身,易见山又恢复以往面对陆鸣的表情。他熟练地从茶几下方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又从里面拿出酒精纱布一类的东西准备替陆鸣包扎伤口。
可陆鸣却捂着手躲开了,“小山,你从哪里拿到的这把刀?”
易见山摆弄着纱布,一副什么也不愿意说的样子。
陆鸣叹口气,“小山,这种东西很危险,你现在还是个孩子,不能拿这种东西。”
易见山乖乖地点点头。
大概是想到易见山受伤的事,“你随身带刀是不是和学校发生的事有关。”
虽然不是,可易见山还是点点头。
“要是学校再发生这样的事,你就来告诉我,我会去找老师聊聊,但是随身带刀这种事不要再做了,听见了吗?”
易见山点点头,他见陆鸣手上还留着血,语气有些着急,“姐姐,先处理伤口吧,血一直流着……”
陆鸣这才将手伸过去,“小山,以后不要随便伤人,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伤害别人,尤其是动手。”
易见山不太明白,可嘴上还是答应了陆鸣,只要他们不伤害姐姐就可以,如果伤害姐姐他才会出手,他在心里默默想到。
伤口很快处理好,已经没有了看电影的氛围,陆鸣见时间也不早了,嘱咐易见山上床睡觉。
易见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摸着手背那一小块地方,血迹早就洗掉,可易见山觉得血还在那里存在着。
他忍不住将手放在鼻尖,轻轻闻着,开始乱想一些细小因子会不会已经透过皮肤进入自己体内,这个认知让他瞬间兴奋起来。
易见山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兴奋感,他想要更多……
他想陆鸣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恍惚间,易见山似乎听到了一声关门声,他从床上走下来,将门打开一条缝向外看。
陆鸣房间那里静悄悄的,易见山突然想去偷偷看一眼。
在更小时,陆鸣还没离开孤儿院,每晚大家都会聚在陆鸣身边听她讲故事,易见山挤不进去,每次只能在边缘听,有时候小孩闹腾,他甚至都听不见声音。
可对那时的他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熄灯后,易见山有时候睡不着,他躲开巡夜的人爬上房顶吹风,某一天那里突然多了一个人,是陆鸣。
那时孤儿院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基地。
他很久没在陆鸣身边睡过去了,想到这里,易见山特意没穿拖鞋,在夜晚的掩护下,悄悄靠近陆鸣卧室。
卧室门轻轻推开,易见山屏住呼吸探头进去。
可床上空无一人。
刚才那道关门声并不是幻觉,陆鸣真的出去了!
易见山急忙跑到门口连鞋都忘记穿就想跑出去,可门怎么拉都打不开。
门被反锁了。
易见山浑身卸了力,瘫坐在门背后。
这么晚陆鸣出去能做什么,难道她要去找宋韵吗!
不是说分手了吗!
易见山眼里燃起熊熊怒火!
都怪这个宋韵!!!
是他抢走了姐姐!
姐姐只能是我一个人,只能是他易见山的!
那晚易见山究竟想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后来他很平静的回到床上,不知道什么才睡过去,直到陆鸣叫醒他让他起来吃早餐。
看着眼前还在眼睛泛红的陆鸣,易见山没问怎么回事,他乖乖起床洗漱,和陆鸣开启周末第二天。
这一天易见山过得很开心,虽然只是待在家,陆鸣在一旁看实验数据写论文,他在一旁看书。
哪怕只是这样度过时间,易见山都觉得很开心。
周末结束离开前,易见山问陆鸣下个周末还能不能见,陆鸣笑着说到时候再说吧。
易见山肉眼可见不开心起来,陆鸣摸着他的头催促他快点回去。
他装作回去的样子,在楼下守了一晚上。
要是宋韵还继续出现,他这次就杀了宋韵,让宋韵再也无法打扰陆鸣。
可要是陆鸣出去……
如果她要去见宋韵,他也会杀了宋韵。
只要这个世界上没有宋韵这个人,就不会有人伤害姐姐,也不会有人和他抢姐姐。
可要怎么杀掉呢,易见山待在楼下草丛中想了很多种办法。
可那一晚,宋韵没来,陆鸣也没出去。
到了早上,易见山不得不回学校去。他到了学校,又变回那个沉默寡言,脸上没什么表情的人。
下午自习课时,老师出现在班级门口,让易见山出去。
他跟在老师身后来到办公室,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推开门后,他第一时间注意到坐在那的人,是陆鸣。
易见山面上露出开心地表情立刻朝她走去,“姐姐,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老师说你这次考试又是年纪第一,小山真厉害。”
易见山脸上难得露出羞涩表情,他很少给陆鸣说这些,因为说起这些陆鸣就会问他在学校有没有交朋友一类的事。
老师此时从后面走上来,“原来易见山的小名叫小山啊,哈哈哈,小山学习成绩一直都是班级,不是整个年纪的佼佼者,他上课认真做做作业也十分认真,不少老师都夸他。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是嘛,我们小山这么让人放心。”陆鸣一边笑着一边习惯性摸着他头。
易见山眼里只有陆鸣一人,虽然刚才老师叫他小山,让他心里有一瞬间厌烦。
寒暄告一段落,陆鸣这才说起这次来的真正目的。
是易见山受伤的事。
“这件事发在校园里,为什么校方不重视。小山他脾气好,但这不是任由别人欺负他的理由。”
老师略尴尬地说道:“说得对说得对,这的确是我们的失职,之后我们一定重视这方面的事。”
“既然校方要重视,那就把那天打过小山的人请到这里来吧,有些事,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老师,我说的对吗?”
陆鸣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容人拒绝的味道,老师瞬间冷汗冒出,鞠着躬往外走,“那我先去叫校长过来,麻烦您在这里等着。”
待会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人,易见山才将自己能看到陆鸣的喜悦最大化释放出来。
“小山,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不要说话,一切交给我,知道吗?”
“姐姐其实不用……”
陆鸣语气略微严肃起来,“小山,你不能任由这些人欺负你知道吗,这次是我知道了,那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呢,这种事发过多少次了。”
她说着靠近易见山,将人抱住,“小山,我是姐姐,应该保护你。”
易见山低声说道:“我们……永远都会是一家人吗?”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