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鹤珏起先是呆滞,回味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后,心里激动起来。
秦翡瞧着他的耳根子一点点变红,然后一起变红的,是他的眼睛。
“你怎么又哭了?”
岑鹤珏一声不吭,将脸重新窝在了她的脖颈里,温热气息喷洒在她的皮肤上,酥酥麻麻的,让她不由缩了下手指。
“讨厌你。”
“?!”
秦翡笑了出来,“为什么讨厌我啊?”
岑鹤珏的声音很闷,但她听得出来,他这是感动了。
“讨厌你,让我这么喜欢你。”
她听见这话,也忍不住心跳加快了些,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就跟揉雪团儿脑袋似的,“岑鹤珏,你好会撒娇哦。”
男子不满意地哼了哼,鼻梁骨盯着她脖颈上的软肉,蹭了蹭,“我才不会撒娇。”
嗯。
然后又撒娇了。
二人正说着话,屋门忽然传来两声击叩。
阿焰推门而入,进来后径直对上自家主子淬着寒意的眼神。
好家伙。
又来错时机了。
“要么说,要么滚。”岑鹤珏见人站在原地不说话,冷眼道。
秦翡仰起脸来,瞧着方才还朝她撒娇贴贴的男子,这一刻就已经摆出了冷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家少师还真是百变。
“主子,是从尚书来了。”
阿焰怕昨夜岑鹤珏守了秦翡一夜,已经不记得要事了,“主子,明日就要秋闱了,从尚书和几位主考官都在等您去商榷明日秋闱一事细节。”
岑鹤珏还真是不记得这事儿了,只不舍地回头看了眼秦翡,什么都没说,秦翡都看出他眼睛里散发出来的依恋了。
“去吧。”
秦翡见男子一动不动,又脸红着小声说:“我等你回来。”
岑鹤珏闻言,唇角这才牵了起来,“好~”
……
岑鹤珏这一离开,就去了一整日,早间已经备好了早午饭,他虽然是在别院商议事情,还是让人传话回来,今日没法子给秦翡做晚饭了。
秋闱不是小事,事关万千学子,秦翡自然是让人不用担心。
正好岑夫人也喊她过去吃晚饭,秦翡也就没推辞,直接去了岑夫人的院子。
今日岑大郎去办差事还没回来,就只有岑夫人和小怀瑾在屋子里,三人吃饭,也用不着在饭厅里,岑夫人直接让人将饭菜都端进了屋子里吃。
满桌子几乎都是补血的药膳。
秦翡见状后愣了下。
岑夫人便笑道:“你还不知道吧,昨夜鹤珏来找过我。”
秦翡不解,“他来找嫂嫂你?”
“是啊。”
岑夫人替她和小怀瑾舀了一碗汤,“他特意来问了我,女子月信期间需要注意的事则,还问我吃什么对你的身子比较好。”
秦翡张了张唇,心里说不敢动那一定是假的。
岑鹤珏为了她的确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这一点,就算她不说,旁人也看在眼里。
“……”
“……”
用过晚饭,岑夫人让丫鬟提来了几个大药包,递给秦翡。
“这是什么?”秦翡不解。
“昨夜鹤珏请大夫的事情,我知道。”
岑夫人叹了口气,握住秦翡的手,“昨夜我也没怎么睡好,想着你的事,就让我娘家嫂嫂准备了一些调理月信的药。”
岑夫人很认真说:“我娘家嫂嫂先前也和你一样会腹痛,她吃过后很有用,你拿回去之后一定要按时服用,千万别懈怠。”
秦翡瞧着女人关切的面庞,心里一软,回握住岑夫人的手,“谢谢嫂嫂。”
“自家人,说什么谢不谢。”岑夫人莞尔一笑。
小怀瑾迈着小短腿,也学着自家娘亲一样,坐在了秦翡的旁边,抓住她的衣角。
“婶婶,这是什么诗啊?”
秦翡顺着小怀瑾手里拿的书,念了出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话音落下,秦翡就好奇地看着小怀瑾,“你这么小,就知道看诗句了?”
“近日他爹在教他识字,于是拿了本诗给他瞧。”岑夫人摸了摸小怀瑾的脑袋。
“那这是什么意思?”小怀瑾年纪太小,明显理解不了这诗句的意思。
“这是说杨贵妃生得貌美,她的笑容和魅力让宫中女子都黯然失色。”岑夫人解释。
小怀瑾眼神亮了起来,抓住秦翡的衣角,“婶婶美!婶婶也是贵妃。”
“胡说。”
岑夫人点了下小家伙的鼻头,“你婶婶是公主,怎么会是后宫嫔妃呢。”
秦翡笑了下,没有计较什么。
岑夫人瞥了眼秦翡,“而且若是按照相貌来当嫔妃,你二婶婶这相貌至少是个皇后。”
岑夫人这话便是在调侃了。
秦翡笑道:“我可不当皇后。”
小怀瑾摇着秦翡的手,“婶婶为啥不当皇后?”
岑鹤珏本来是先回了谦恭院,发现秦翡还在大房这儿,就过来接她,没想到正好听到这段话。
“当皇后没意思。”秦翡笑着捏着小怀瑾的脸。
余光一抬,正好瞧见走进来的男子。
“鹤珏来接你了。”岑大夫人调笑道。
秦翡面颊一热,从座椅上起来,跟小怀瑾道别,才和男子一同走出了大房的院子。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岑鹤珏好奇地瞥了眼她。
秦翡瞅了眼男子,心里有点紧张,故作轻松地耸了下肩,“没什么,就是嫂嫂开玩笑。”
“那你为什么说不想当皇后?”岑鹤珏问。
她认真说:“我本来就不想当皇后啊。”
话音落下,秦翡朝他眨眼,“当皇后有什么好,困在四四方方的宫殿里,一辈子都要受规矩桎梏,还要把自己男人让给别人,故作大方。
不如游山玩水,享受快意人生。”
“你是这么想的?”岑鹤珏顿了下,眸底动了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翡不知道男子瞳仁里闪烁的意味不明是什么意思,笑着昂了声。
“好。”岑鹤珏忽然道。
秦翡不解地看着他,“好什么?”
岑鹤珏收回视线,“没什么。”
回了谦恭院,岑鹤珏先去沐浴,鸳鸯将汤婆子拿了进来,给秦翡垫在了小腹上。
现在正值盛夏,天气热得很,秦翡昨夜吃过大夫开的止痛药后好了很多,眼下难受的感觉已经不强烈了,于是将汤婆子往外推了些。
百合一进来,就发现了女子的小动作,连将汤婆子推了回去。
“殿下,您可别开玩笑了,二公子特意嘱咐了,要让您注重保暖的。”
秦翡紧皱眉头,感受汤婆子递来的温度,嫌弃道:“热。”
鸳鸯无奈道:“殿下,忍一忍,等小日子过去了,就不用垫着汤婆子了。”
“我……”
秦翡还想再辩解两句,见两个小丫头很严肃地看着她。
只好乖乖保持不动。
等岑鹤珏从净室出来,鸳鸯和百合才告退。
秦翡松了口气,自然而然地将汤婆子推开了些,那种滚烫的感觉顿时就消散了许多。
只是她没想到岑鹤珏从净室出来后,便径直入了内室。
“你做什么?”她不解地看着对方。
岑鹤珏将外衫褪下,坐在了她的床边,表情无辜道:“睡觉啊。”
“你…在我这儿睡觉?”
秦翡睁大眼,心里顿时跟着紧张起来。
“有什么不行吗?”
岑鹤珏理所当然地搬出大夫,“昨夜大夫说了,你要注意保暖。”
秦翡好笑,“那这和你睡在我这儿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岑鹤珏眨了眨眼,奸诈道:“两个人睡,肯定比一个人暖和啊。”
“……”
换作往日,秦翡大概要给他翻一个白眼,但白日里,她才跟他表明了心意,此刻将人推出去也不好。
况且他们俩本来就是名正言顺拜堂成亲了的,本就是夫妇。
在一起睡觉,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更重要的……
她现在还有月信在身。
他就算是…想怎么样,也不能为所欲为。
这样想着,秦翡颇为大方地往后挪了过去,“那你上来吧。”
岑鹤珏见人今日如此好唬弄,心里顿时一喜,忙不迭脱鞋上榻,刚说了几句话,就开始不安分地往小姑娘身上挤。
“你是要把我挤成肉饼吗?”
秦翡回头,瞧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墙皮,又看向岑鹤珏。
“那…不睡近一点,怎么取暖嘛。”他颇为委屈。
秦翡失笑,今日是出奇的大方,还往岑鹤珏身边主动挪过去了一些。
只是刚落定,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滚烫。
讨厌的汤婆子!
听鸳鸯和百合的语气,岑鹤珏是让她垫着汤婆子睡觉的。
若是让他知道她不老实,这人又有话要说。
于是她只好嘴上同岑鹤珏聊天,手悄悄去抓汤婆子。
她的专注力在抓汤婆子上,自然没注意到,耳边的说话声停了下来,岑鹤珏的脸也跟着越来越红。
“嘶——”
只听一道闷哼从她耳边响起,秦翡感到不对,讶然看向男子。
“我不是故意的。”
她连忙撒手。
岑鹤珏知道她月信在身上,可不敢轻举妄动,连忙就要下榻撤退到净室。
却被小姑娘抓住了袖子。
“那啥。”
岑鹤珏愣了下。
“我能看看嘛?”
他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对上了那双充满着好奇和兴奋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