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伤心什么?”
秦翡此刻可不敢招惹岑鹤珏,只能顺着他的话问。
岑鹤珏黑瞳略动,混杂着笑色,“因为…臣很喜欢呢。”
这男人聪明得很,就算说喜欢,也是说一半藏一半。
也不说喜欢吻,还是喜欢人。
“少师,你可以松开我吗?”
秦翡咬住唇,在和岑鹤珏这样的距离下,她没办法保持理智。
“我…不太适应。”
“可是日后成婚,总得适应的。”他低眉垂眼,这副模样瞧着乖顺,“殿下不想提前适应一下吗?”
秦翡闻言惊得心脏直突突,惊讶地看向男人。
“啊?”
“方才那样的事情,日后成婚了……”岑鹤珏抬起眼皮子,光线昏暗的情况下,小姑娘的脸蛋仍是明艳动人的,他呼吸微滞,气息粗重了些。
“殿下想不想?”他又问她,眼神里的黯色渐浓。
秦翡都快哭出来了,“少师,我…我现在只想上去。”
其实若她没有受伤,还是能将岑鹤珏推开的,偏偏脚疼腰也疼,根本没法子发力。
“……”
药泉之内,很快陷入了一阵沉默,久而久之,是男子一声低笑,重新让秦翡紧张的心情缓和过来。
“殿下还有力气起来吗?”
秦翡连忙点头,“有。”
腰后的手松开,她连忙抓住药泉边沿,想要翻身上去,但脚踝的疼痛一阵阵袭来,翻上去时,连带着尾椎骨都跟着痛。
秦翡顿时就又从半空中落到水里。
身后男子发出一声喟叹,随即走近,将人打横抱起。
原来药泉的另一侧,是有台阶往上走的,只是掩在水里,不容易看清。
秦翡被人抱上了岸,稳稳落地后,才想起来岑鹤珏的伤,连忙看了过去,“你手没事吧?”
空气中蔓延开一点淡淡的铁锈味。
大抵是伤口裂开了。
秦翡有些愧疚,可一想到岑鹤珏拉她到水里干的那些事,就又有些讨厌这人。
“咱们回去吧,我给你重新包扎。”思忖半晌,她还是道。
前头走两步,就有烛盏了,光亮分明就在不远处,可岑鹤珏却没走过去。
“殿下先回去睡吧,臣待会儿自己回去。”
岑鹤珏的行为显然有些欲盖弥彰,秦翡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了过去。
只瞧男子已经转身重新走向昏暗里,背影高大,手臂应当真的崩裂了,姿势显得有些僵硬,另外……
秦翡的视线缓缓下移,总觉得这人的走姿也怪怪的。
*
岑鹤珏和秦翡身上都有伤,在山庄内养了几日后,重新启程回京。
算算日子,二人的婚事就只剩下小半月了。
秦翡来时还觉得慌张,担心岑鹤珏会拖她下水,如今返程,她心里却没有多少不好的感受。
哪怕想到回京后没多久就要嫁到岑家。
原先她心里是有些忧愁的。
担心岑鹤珏不会容她在岑家好好过日子。
可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渐渐又觉得,这人对她不一样了。
这种不一样,她也说不上好还是坏。
但有一点是真的,岑鹤珏对她的容忍度在一点点提高。
高度甚至比秦翡想象中的还要惊人。
……
临近入京的前一日,岑鹤珏还带秦翡去了郊外的一座山上。
岑鹤珏起先没有交代是为什么要带她去那儿。
直到秦翡看到了那两尊牌位。
是岑鹤珏逝去的父母。
牌位放在道观里,风景清幽,树木成林,几乎很少有人打扰。
岑鹤珏领着秦翡入道观,观光了一圈,而后才带她去见的牌位。
给牌位上香时,岑鹤珏没有让秦翡也跪下,而是随她站在了身后。
她只瞧素来高高在上的少师,端正跪在蒲团上,给牌位敬完香,她以为这人就要结束了。
没想到蒲团上很快传来一道低声。
“父亲母亲,儿子要成婚了。”
秦翡一愣,只听岑鹤珏继续说:“她叫……”
说到这儿,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秦翡不明所以,只见岑鹤珏忽然转过了头,定定地瞧着她,启声:“你叫什么?”
她顿时怔住了。
怎么回事?
岑鹤珏这家伙是失忆了?
可瞧他的眼神,总觉得好像他在透过这身子,看着什么。
就像是…在看真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