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汉乡吓了一跳，看看林宁，又回头看看张寡妇，马上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了。
    他下身的裤子刚穿上，上身的衣服还抓在手里，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直接就给他来一个耍流氓，现在抓的紧，搞不好就被关到监狱里去了。
    肖汉乡恶向胆边生，马上做了个决定，干脆将林宁扯到屋里，来个生米煮成熟饭，那林宁就是他的人了，嘿嘿，正好她跑到自己跟前来了，省的自己再找他。
    肖汉乡也不管林宁是怎么跟到张寡妇家的，反正人在这里就好，他狞笑一声，朝林宁扑过来，“肖丽英，想哥哥了吧，都跟着哥哥过来了，那就一起来吧，让哥哥好好亲亲！”
    黄乎乎的门牙露着，恶心的林宁够呛，她一脚踢到肖汉乡的下身，“砰——！”
    “嗷嗷嗷——！”
    肖汉乡像个被烫了毛的公鸡似的，嗷嗷大叫起来，疼的他捂着下身蹦跳起来，边蹦边喊，在这静谧的乡村夜晚，传出去老远。
    旁边的张寡妇急的团团转，走到肖汉乡身边说道，“书记员，别喊了，别人都听到了。”
    肖汉乡只能咬着牙忍住，憋得他眼泪哗哗的，过了好一会儿，那股疼劲儿才过去，但他不敢再惹林宁了，对张寡妇说道，“你去，给我揍她，揍死她！”
    张寡妇不敢，不管是林宁，还是肖汉乡，她一个也惹不起，站在那里半天不敢动，只嘴唇蠕蠕的，不知道说什么。
    肖汉乡恼羞成怒，娘的，我治不了林宁我还治不了你吗，他一脚将张寡妇踢到地上，“没用的东西！”
    林宁冷笑一声，“你们刚才在屋里干了什么，我可都听见了，我现在要是告到大队里去，你们两个可是会被判个通奸罪！通奸罪可是要枪毙的！”
    这个罪名吓住了肖汉乡，也吓住了张寡妇，张寡妇忙辩解道，“小七，我们没有通奸，我们都是你情我愿的，我就是陪着书记员睡睡觉，让他给我多记点工分，我们真没有通奸啊！”
    “那也好不到哪去！你一个四十多的，跟他一个二十多的搞在一起，就是搅乱社会风气，全都是流氓罪！”
    流氓罪也不轻了，张寡妇哭出来了，“小七，真不能算流氓罪啊，我就是日子混不下去，挣得工分不够吃饭，才想出来的这个办法，要是日子过得下去，谁会干这种事，求求你了，不要告发我们啊！”
    林宁冷笑，“你觉得她没对你耍流氓，但是对我耍流氓了，我不会饶了你们的！”
    她走到肖汉乡跟前，一个大耳光子抽了上去，“啪！”
    “说话啊，刚才不是挺横的吗，还要给我当哥哥，现在怎么成了怂包了？！给我说！”
    “说，说什么啊！”
    “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张寡妇“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小七，怎么办都行，就是千万不要说我们是流氓罪啊，那我们一大家子就丢死人了，求求你了啊！”
    肖汉乡也挣扎着跪下，说道，“流氓罪和通奸罪都得枪毙，肖丽英，我不想死。”
    “不想死，我就给你们另外一条路，肖汉乡，把你当书记员的时候，怎么给别人胡乱记工分的事情，都去自首说出来，还有你，张寡妇，也要去自首，把你多拿了别人的工分，全都还回去。”
    两个人惊喜万分，“这样就行了？”
    “仅此一次，要是下次再敢耍流氓，不用进监狱，我先把你阉了！”
    肖汉乡没想到，事情这么简单就结束了，让他喜出望外，先把林宁给糊弄过去，等林宁走了，再跟张寡妇统一口径，来个什么都不承认不就行了？嘿嘿，没凭没证的，她到哪里抓自己呢！
    想到此，肖汉乡频频点头，笑呵呵的说道，“没问题，肖丽英，你说啥就是啥，我都听你的。”
    “明天一大早，到大队去自首，把你记错的工分全都说出来！”
    “没——问题！我全都说，一个工分都不差。”
    “还有你，张寡妇，跟着一起去，也要说！”
    “行行行！”
    两人头点的像小鸡啄米，说完了，肖汉乡站起来，“这下就没事了吧，肖丽英，你回去吧，明天我一定去！”
    林宁呵呵，“不着急，我还得给你留个凭证才行。”
    “什么凭证？”
    林宁走到他跟前，“以为不疼不痒的说几句就没事了？想的美！”
    她直接出拳，一拳打到肖汉乡的肚子上，打的他大张着嘴，抽了好大一口气，“你你你......”
    “你什么你？还没完呢！”
    林宁将他扭到地上，照着身上一顿狂揍，揍得肖汉乡抱着脑袋求饶，林宁边揍边说，“明天去不去大队？”
    “去去去，去啊，姑奶奶啊，我去——！”
    “敢不敢说谎？”
    “不敢，不敢了啊——！”
    “我不信！”
    继续揍，肖汉乡心中狂骂，你不信，你还问我？我可草你大爷的啊，疼死我了，这女人拳头怎么这么硬。
    林宁嘿嘿一笑，“我听见你骂我了？看来还是揍的轻了！”
    “我没有啊，姑奶奶，我没骂你......”
    林宁不听，再下狠劲儿揍，揍得比刚才还厉害，肖汉乡心里不敢再有一丝不敬，林宁揍够了，将他甩到一边。
    “还要娶我吗？娶了我，天天让你过这种好日子。”
    这次，肖汉乡是真的哭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连想都不敢想了！”
    “那行，明天老老实实到大队去自首，要是胆敢不去，我还接着揍你，肖汉乡，我告诉你，你就是跑到天边我也能把你给找出来，揍得比今天还狠！”
    “我知道了，我绝对不跑。”
    林宁又对张寡妇说道，“还有你，老老实实的到大队去自首，敢说错一个字，跟他一个后果！”
    “知道了，小七，你就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说瞎话！”
    林宁放心的走了，她根本不担心肖汉乡敢跑，她要是跑了，保不齐就被枪毙了。
    第二天早晨，众人去上工的时候，发现记分员肖汉乡没去，怎么回事，记分员不去，谁给他们记工分啊？
    很快，有好事的人传来消息，“快去大队看看吧，肖汉乡那个狗崽子，他把咱们的工分很多都记错了！”
    “什么？”
    “真的？”
    人们一听，活也不干了，抓着手里的东西就去了大队，工分就是人们的工资，干的再说，工分给你乱记，那还有什么意义？
    而大队那边，已经炸了锅了，一大早，肖汉乡就来自首，他是现在的大队长的堂侄子，是替代了前大队长的亲戚，本来就有些不服众，这才上任几个月，就搞成这个样子，这也太过分了！
    过了一会儿，张寡妇也来自首了，说给她多记工分了，大队又炸了，你一个寡妇，肖汉乡凭什么给你多记工分，莫非你俩有不干净的地方？
    尽管肖汉乡和张寡妇谁都不承认，但是别人根本不信。
    大队长焦头烂额，还没把大队干部给安抚了，一会儿，乡亲们又来了，站在外面嘶吼，都说少记了工分。
    最后，大队长没办法，让肖汉乡将记错的工分一个个都说出来，不够的，拿他自己的工分填补，这样才平息了众人的怒气。
    到最后，众人同意不报警，但是肖汉乡的记分员得撸了，为了更好的监督，重新任命了两个记分员，互相监督，并且隔一个礼拜，就重新检查一遍工分，众人这才满意的散去。
    等众人走了，大队长一巴掌甩到肖汉乡脸上，“你脑子进水了，干了这种事情怎么还来自首，悄悄跟我说一声不就行了？”
    肖汉乡捂着脸，“叔，我想做一个好人。”
    “做个好人？你？你是什么玩意儿我还不知道？说，你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我就是纯粹想做个好人。”
    大队长都要吐了，“放屁！你不但自己没当成好人，还把我的名声全都搞坏了，滚滚滚，以后不要出现在我跟前！”
    肖汉乡圆润的滚了，张寡妇也跟着一起滚了，没进监狱，没被游街，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林宁回了家，肖家人的晦气一扫而空，高兴的不行，“哈哈，肖汉乡这个狗东西，将我们的工分全都还回来了。”
    张巧茹则庆幸道，“幸亏没让小七跟他相亲，这就不是个好东西。”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张巧茹短期内没提过相亲的事，肖家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两个月后，肖家有好事发生，周红梅怀孕了，肖国庆高兴的合不拢嘴，他终于要有后了。
    此时，王淑梅已经怀孕五个月了，家里一下子有了两个孕妇，马上就要有两个第三代出生，整个家都喜气洋洋的。
    王淑梅和周红梅都很紧张，但万幸的是，守着林宁这个助产士，天天都能给他们做检查，心里踏实了不少。
    这天晚上，林宁从一个孕妇家里回来，经过牛棚的时候，听到有人叫道，“大夫！大夫！”
    林宁回头，一个年轻男人从牛棚里出来，站在门口朝她招手，“大夫，请你过来一下！”
    他口音不是本地口音，听声音，像是从北方来的。
    林宁站着没动，牛棚里这些人，都是革委会统一看管的，连大队部的人都管不着，平时他们上工干活，都有专门人看管着，肖家岭村的老百姓根本无法靠近，至于看病吃药，那更是没有的事，死就死了，根本没人管。
    年轻男人着急了，“大夫，求求你看看我妹妹吧，她生病了！”
    林宁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大晚上的没人，估计看管的不在，她走了过去，关在牛棚里的这些人，很多都不是坏人，看看也无妨。
    年轻男人一脸感激，“大夫，我在门口守着，你进屋看看我妹妹吧，她流了很多血。”
    这牛棚，不是人们理解的牛棚，而是一间土坯屋子，顶上铺着茅草，窗户上的油纸破了几个大窟窿，地上全都是土坑，条件十分恶劣，专门用来关那些打成反派的人。
    林宁进了屋，年轻男人警惕的站在门口，看着外面。
    地上铺着茅草堆，上面放着几床破旧的被子，被子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姑娘，她微睁着眼睛，脸色苍白，一脸倔强的看着林宁。
    林宁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腕，想给她号号脉，那姑娘反握住她的手，很用力，握的林宁微微皱眉。
    “松手，我给你号号脉。”
    那姑娘摇摇头，“不用号，我知道我是怎么回事。”
    她坐起来，凑到林宁耳边，小声说道，“我怀孕了，现在被我折腾的流产了，我哥哥不知道，我骗她说我来月经了。”
    林宁眼色微凛，回头看了看年轻男人，他不时回头看看她们，一脸的焦灼。
    “你怎么会怀孕......”
    林宁刚问出口，答案已经在心间，那姑娘说道，“我们这些人，隔三差五就审问一次，审问的时候，他们......”
    她的眼泪掉了下来，说不下去了，吸了吸鼻子，“总之，我也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哪次怀上的。”
    巨大的悲痛笼罩了她，这悲痛也袭击了林宁的心房，让她也难受不已，不管哪个年代，身弱无力的女人，处于无人帮助的境地时，总是会遭遇这些。
    姑娘说道，“我现在就是流产了，肚子疼的难受，血也流的很多，你能不能给我点药，谢谢你了。”
    男人看外面没人，也走过来问道，“大夫，我妹妹是什么病？”
    姑娘哀求的眼光看着林宁，微微冲她摇摇头，林宁说道，“她这是月经不调，经血过多，不是病，只要吃上点药，好好调理调理就行了。”
    男人放下心来，“没病就好，没病就好，我父母都去世了，就剩下这一个妹妹了，大夫，麻烦你救救她了！”
    “我给她拿点药，你到门口守着。”
    男人站起身，在门口守着，姑娘低声说道，“谢谢你。”
    “不客气，我先号号你的脉。”
    这次，姑娘老实的将手伸了出来，林宁号脉，她果然是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脉象显示，胎已经不稳了，现在的流血就是证据。
    “没流干净，里面应该还有，要是不流干净，你后面会出问题。”
    “那怎么办？”
    “你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拿堕胎药，你吃了把胎落干净。”
    林宁站起来，背着箱子往外走，男人拦住她，“大夫......”
    “我回去拿药，不要着急，我等会儿还会回来的。”
    “好，你可一定要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