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老爷子紧急入院,病情一度危重,一夜时间,院方便下达了几十张病危通知书。
念云亭被父亲苛责了一顿,责备他不该顶撞老爷子,老人心脏一直不好,经不起刺激。
念云亭虽然知道他这次的行为属实不孝,但钟潇逸已然给过他暗示,如果再不遏止老爷子,继续让念安联姻,就算念氏眼前的困境可解,却也会给念氏招致未知的祸患。
这一年,念老爷子的八十大寿,喜事险些成为丧事。
院方全力抢救,老爷子终于度过二十四小时危险期,念家刚刚松下一口气,却不想,就在老爷子生辰之后的这一天,证监会发布一则公告,将对念氏国际立案调查,念氏被推上风口浪尖。
消息一出,念氏股票随即被停牌,事发突然,股东们猝不及防,纷纷向念润涛问责,加之念老爷子病危,这不禁让一众股东深陷不安。
念氏国际发展到今日,念润涛之所以能坐稳首富的位置,股东们心里都有一杆秤,念老爷子才是念氏真正的定海神针。
老爷子权势滔天大半生,念氏在他庇护下开疆拓土,稳如泰山,可一旦老爷子不再了,念氏未来几何谁都不好说,人灭权无,这正是股东们忧虑所在。
念老爷子住进icu,念安一直在医院守着,几乎没怎么睡觉,此刻倦乏的靠在念云楼的肩上。
念云楼将她揽入怀中,“让你三哥在这儿守着,哥送你回家,休息一下。”
念安摇头拒绝。
念云楼又道:“多久没换衣服了?不要形象了?”
老爷子病危,军政高层高度重视,这两日医院迎来送往,念云楼的话敲打了念安,就算她现在无心经营自己,也要顾及念家的形象,于是听劝,随念云楼离开医院。
坐到车里,念云楼将挡板升起,隔离了驾驶室,这两天医院环境纷杂,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一直没有谈话的时机,此刻算是得空。
“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念安优先开口,声音不由自主的抖。
虽然未知全貌,但通过那天爷爷和大哥之间的对话,凭念安的聪慧,她已能猜到一二,早上念云亭收到念氏被证监会调查的消息,匆匆离开医院,念安知道是西苑那位出手了。
念云楼轻叹,“你和钟潇逸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说了怕你受不了。”
念安陷入沉默,她确实难以接受,当她天真的以为,钟潇逸在吴宴枫求婚当天出现,是因为喜欢她时,爷爷给了她当头一棒,钟潇逸另有目的,而她不过是自作多情。
“我真傻。”强忍多时的眼泪顺势滑落,念安悲哀自己的愚蠢,钟潇逸早就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所以才会拒绝她,与她保持距离,她却被蒙在鼓里,妄想着一段没有可能的爱情。
念云楼轻叹,指腹抚去女孩儿面颊的泪水,“你不会真喜欢上钟潇逸了吧?”
念安缓缓摇头。
念云楼冷嗤,“他可以算计念氏,但他要是敢招惹你,那特么就是畜生!”
爷爷入院,家里本就人心惶惶,念安一直压抑自己,但这一刻,她的情绪彻底溃堤,扑入念安楼的怀中嚎啕大哭。
念安突然的爆发,让念云楼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原本他可能还以为念安是因为对纪文东没有好感,所以拿钟潇逸做挡箭牌,但现在看来,念安对钟潇逸怕是动了真情。
念云楼怒上心头,“那畜生怎么你了?”
念安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外界的声音被隔离,她哭到不能自已。
许久,念安才得以平复,车辆已经行驶到离家不远的地方,她哑声道:“送我去w酒店,奶奶看到我这样子,该担心了。”
看着念安湿红的眼睛,念云楼只能吩咐司机调转方向,又问念安,“他碰过你吗?”
男人问的突然,语气严肃。
“你说什么……”念安故作不懂,这个问题过于羞人。
“我说钟潇逸,那畜生碰过你吗?”念云楼强压怒火。
“你别瞎猜!我没喜欢过他!从来都没有!”念安语气坚决。
话已至此,念云楼没再问。
司机将车驶入酒店地库,念云楼目送念安走进电梯,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钟潇逸的号码,信号连通许久,接近尾声,电话才被接起。
“见一面吧!”念云楼直截了当。
信号另一端,沉默许久,传来钟潇逸的回复,“九点,我在家。”
念云楼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于是直接吩咐司机,“去华茂府。”
钟潇逸比约定的时间迟了十分钟到家。
管家迎门,低声告知,“客人到了快一个小时了,不让上茶水。”
钟潇逸默声听着,倒也不意外,符合念云楼的个性,他看不上的人,是不会碰对方的东西的。
阔步来到客厅,钟潇逸沉声解释,“有事耽搁,久等。”
念云楼闭目养神,闻声睁眼,寒光一扫,继而起身,缓步迎向钟潇逸。
随着两人的距离逐渐缩近,念云楼突然加快脚步,钟潇逸没躲,任由念云楼发了狠的一把薅住他的衬衫领口。
管家被这一幕吓得一惊,立刻上前,“先生!”
钟潇逸抬手将管家阻断,“下去!”
管家一片忧色,却又不敢忤逆,只能照吩咐退了下去。
钟潇逸神色镇定,“到书房说。”
念云楼冷哼,“做了不是人的事,怕人知道?”
“你指哪一件?”钟潇逸淡然一问。
“你对我妹妹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念云楼双眸腥红。
他能理解钟潇逸对念氏的算计,但他却不能容忍钟潇逸玩弄念安的感情,即便念安否认,但她的眼泪说明了一切,她必然是被钟潇逸欺负了。
钟潇逸的沉默,更是佐证了念云楼的猜测,他抬手朝钟潇逸的面门就是一拳。
这次钟潇逸没再由他发泄,手臂极速挡开对方的进攻,“我对她做过什么?你说明白点!”
念云楼咬牙切齿,扯着钟潇逸的领口,一路将他薅进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