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足饭饱但是没有酒的午饭过后,吃饱喝足的白纸免不了是有些犯困了。
但是,现在她还有事情要做,所以万万不能就此什么也不管的睡下。
于是,白纸还是坚持的悄悄揉了揉眼角,如此温和的继续同众人谈笑风生。
而在这段不短的交流时间里,柯莱也在与纳西妲的交谈中,逐渐的明白了自己真正的想法。
正所谓有因才有果,白纸并不是她所需要复仇的对象。
她因欺骗而蒙受苦难,因背叛而遭受冤屈……
她和白纸,她们一样都是愚人众的受害者,饱受着一份同样的苦楚。
唯一有些许不同的是,相比与柯莱她自己,白纸更为的有用一些——
因为仍旧还有着充足的利用价值,白纸被那些个家伙们骗着去做了更多更多的事情,犯下了更多更多的罪孽。
明明白纸一开始的初衷是如此美好的——
让须弥都盛放满鲜花,所有人都可以温饱,不再有纷争,不再有冤屈,从而民众们能够自信的露出幸福微笑的国度……
并且,白纸她也并不是嘴上说说的那样只耍嘴皮子不动手。
毕竟,耍嘴皮子这事儿谁都能做,但要真的动手去实践自己的所言所行,大部分的人大概都是会一再推脱的吧?
但是,白纸却一直亲力亲为的想要完成这些,努力的贡献着自己那一份哪怕是微薄的力量。
哪怕是牺牲自己……
但是,即便是这样,错误的「因」却也只能造就扭曲的「果」。
从一开始白纸被欺骗的那一刻起,美好的愿景就偏离了原定的方向。
美好成为了披着一层美丽外衣的毒药。
而在那些人欺骗着白纸做完这些之后,又如此毫不留情的再榨干白纸的最后一滴血。
然后,又像对待柯莱她自己那样,用完就丢,随随便便的就被废弃……
宛如践踏着白纸的梦想,践踏着她所为此付出的所有真心。
起因,全部是因为愚人众。
“又是愚人众,他们到底还要夺走多少人的梦想,摧毁多少人的决心……熄灭多少个温暖的太阳……”
柯莱不住的喃喃自语,随即,她望向了白纸那张仍旧温和的对她微笑的金色双眸。
“明明遭受了这些,明明害怕到发抖……为什么你仍旧可以那么自信的展露这么温和的笑颜呢?”
“而为什么,却又总是这样的好人蒙受苦难呢?”
柯莱不禁垂下了头。
那如果是安柏的话,她会怎么做呢?
柯莱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那时的她恶疾缠身,心中只有找那个该死的家伙复仇与憎恨一切的念头,满身的罪恶将她缠绕。
但安柏对此毫不介意,她是如此热情的笑着,一点一点的带着她来到了她的世界中,体会到了这个世界,还是有美好存在的。
如果不是安柏的话……
柯莱犹豫半晌,而后将一直攥在手中的玩偶拿了出来,倒还是有些犹犹豫豫的似乎是一副想要送给白纸的样子。
但是,随即,柯莱望着如今比她自己还要更高些,身材也更为成熟些的白纸,又不禁如此的想到——
白纸她……真的会需要这个玩偶吗?毕竟白纸可不是小婴儿啊。
正在柯莱犹豫的片刻,注意到了她这样的白纸,却是率先的行动了起来。
“是,送给我的玩偶吗?很可爱,谢谢柯莱姐姐。”
望着如此犹豫不决的柯莱,白纸主动的取走了她手中的玩偶,随后无比珍视的捧在了手心里,抖了抖耳朵,晃了晃尾巴,如此温暖的笑了笑。
仿佛是一轮和煦的阳光,温和而又温暖。
看见了这样的笑容,柯莱也放下了心中的所有顾虑,和白纸一样无比温和的笑了出来。
而在笑完之后,她的目光流转,转而的望向了正坐在白纸旁边,那个一直比较沉默寡言的稻妻人。
这个人,生的仿若是精雕细琢那般的十分貌美。
而这样漂亮的人,无论是作出了怎样的动作,举手投足之间,都会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优雅与淡然。
此时,那个稻妻人正一只手托在桌子上撑着自己的下巴,一只手正替白纸往下摁着,她那不停乱晃着拍打他的腿的尾巴。
是一副异常亲密的模样。
虽然准备料理饭食待客,以及打扫残局,洗碗……等之类的家务事,全都是这个稻妻人在做。
但他却是没有怎么说过话,倒也不像是腼腆……
在这绝大部分的时间里,这个稻妻人都是只将自己的目光投向白纸,从不吝啬于分享给他人。
而柯莱也能够确实的从那个稻妻人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然之中,感受到一种浓烈到逸散而出的情感,与一颗正在跳动着的真心。
这个稻妻人,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欢白纸呢……
他是叫「散兵」么?
不过,根据「旅行者」所说,现在的「散兵」又被替换到了白纸的身上,所以现在的白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散兵」——
大概就是这么一种复杂的事情。
但这些却并不是眼下最为要紧的事。
而根据白纸所说,这个看似来自稻妻的少年,是她的老婆。
……嗯?
老婆?
柯莱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只不过,还没等柯莱说些什么,提纳里听着她们应该是聊到了末尾,这就才是慢慢的开口出声。
“你是叫,散兵……对吧?”
于是,此刻氛围的重心,便从白纸的身上逐渐的挪移到了「流浪者」的身上。
只不过,在听到这番话之后,白纸还是想要狡辩一下。
她无比小声的说道,她现在才是女皇陛下提拔的第六席才对……
只不过这样的言论,却马上被身边貌美的人儿给反驳。
“你以为,这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说谈的荣誉?”
貌美的人儿轻巧的抬起了指节,“狠狠”的敲了敲白纸的额头。
但又在白纸作势夸张的吃痛捂住头后,松了松眉角,轻轻的抚过了她那其实敲的并不疼的额头。
随即,他又控制着力道,“狠狠”的捏了捏白纸的脸颊。
“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还去纠结那样一个错误的名字。”
而被捏住脸颊的白纸,却是不紧不慢的抓住了自家老婆的手腕,身后的尾巴不住的摇了摇。
“唔,可是,我除了能决定我转生之后的样子和武力,也并不能决定我转生之后是什么啊……而且,狐狐很可爱呀?”
“难道,狐狐不漂亮吗?”
摇晃着的尾巴小小的垂了下去。
“……我不是在说这个。”
「流浪者」任由着白纸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腕,转而是松开了捏着白纸脸颊的双手。
不过,他脸上带着的表情,却很是那样的别扭。
而望着这样的「流浪者」,纳西妲思索了一会儿,便如此的开口问道。
“所以,你现在是不满意「散兵」这个名字了,对吗?”
聪慧的神明给予出了自己所猜测出的答案,而别扭的人偶,则是默默的别开了目光,随即轻轻的点了点头。
「流浪者」想要一个新的名字。
他想要一个并非错误的,崭新的,可以将其作为起始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