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闪躲,仿佛真的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梨儿,你误会了,我和你父亲只是觉得你在贞女堂这些年到底是受了些苦,如今刚刚回来,想必还未适应,今日又来了这些人,实在是怕吓着你,所以呀,我就安排孙妈妈带着香巧和芸双去陪你过来。”
一旁的姜元柏在旁边笑着点了点头,想必这些已是二人商量过的。
“多谢母亲,梨儿就知道母亲还是疼爱梨儿的。”
说着,上前两步挽上季淑然的手臂。
周围的宾客见了,纷纷称赞季淑然对继女的拳拳慈母之心。
若非真心疼爱,姜二娘子如何会与她这般亲近?
季淑然扯着僵硬的笑,忍着手臂上如有千斤坠的姜璃问道:“梨儿?那为何你独自过来的?可是孙妈妈她们伺候的不用心?”
她把孙妈妈几人安排过去,一是为了阻她出门,若实在拦不住,也要跟在她身边,找机会让她出错。
可为何现在只有她一人?孙妈妈她们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不是的,母亲,孙妈妈她们想的很周到,一早上还给女儿送去了炖品,只是女儿早饭吃的多了些,炖品实在喝不下了,又怕浪费掉,就让孙妈妈她们三个分着喝了。”
沈璃一脸纯稚的眨了眨眼睛,接着道:“母亲管教下人实在用心了,孙妈妈她们规矩的很,一开始都不肯喝的,女儿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她们喝完的。”
“至于她们现在在何处?要不我让桐儿去找找?”
“不必了!”
季淑然咬牙道。
那碗炖品本来就是加过料的,没想到这个死丫头警惕心这么高,她没喝,反倒是孙妈妈她们喝了。
估计她们三人现在不知睡死在哪里了。
“夫君,时辰差不多了,宾客也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吧。”
“好。”
姜元柏转身,正欲和季淑然登上高台,此时,门口处却走来三人。
“肃国公……”
“肃国公怎么来了?”
“他在朝堂上不是从不和任何朝臣结交吗?”
“来者不善啊,还带着刀呢,一看就是要有大事发生……”
周围宾客小声议论着。
萧蘅却恍若未闻,带着文纪,陆玑走到姜元柏面前。
“肃国公来访可是有公务相商?”
姜元柏问道。
“姜相国说笑了,今日没有公务,只不过季公面子大,小桃红连我定的戏都辞了,我只好跟着过来,给姜三娘子凑个热闹。”
他轻扫了不远处季淑然父亲一眼,又将目光转到沈璃身上。
“想必这位就是姜二娘子了吧?听说前些日子刚从贞女堂回来。”
姜元柏皱眉,不知肃国公为何会提起梨儿,只是此人心机颇深,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肃国公,笄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请自便。”
萧蘅点头,入了宴席。
“吉时到!”
姜元柏和季淑然登台坐下后,只见姜若瑶一身华服缓缓而来。
她本就长的明艳,今日特意装扮过,更是娇艳无双。
姜若瑶走上台蹲身行礼,又转身给各位宾客也行了一礼。
诸位宾客言谈间对她多有赞扬,见此,她心中得意不已。
“接下来请姜夫人为笄者梳妆加冠笄。”
季淑然起身净手,刚刚拿起梳子,就听台下柳夫人说道:“为人母者,亲手为女儿梳妆加冠笄,心中所感怕是只有我们这些做母亲的知道了,只是可惜梨儿一个人在外多年,柳姨也未能见到你的笄礼,也不知当日是谁给你梳的头?”
沈璃柔声道:“清呈山上诸事潦草,梨儿未曾办过笄礼。”
她虽然笑着,眼眶却早已通红。
让人看了越发起了怜惜之意。
“姜夫人,恕我冒昧问一句,梨儿及笄之时,难道你也未曾去看过她吗?”
随着柳夫人的问话,所有宾客的目光都不由得望向了季淑然。
季淑然僵硬的笑着,正想着应对之策时,沈璃开口了:“母亲操劳家务,梨儿也不忍母亲为梨儿奔波劳碌,但前些日子母亲告诉我,会在今日为梨儿补上笄礼,同三妹妹一同梳妆加冠,梨儿心中欣喜,实不知该如何报答母亲的一片疼爱之心。”
“梨儿,你和若瑶都是我的女儿,母亲自当不偏不倚,快上来,母亲为你和若瑶一同加冠。”
季淑然笑望着她,将眸中的阴毒掩于眼底。
可姜若瑶到底年轻,还没有季淑然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只听她怒道:“母亲,这是我的笄礼,满堂宾客也是为我姜若瑶而来,她姜梨凭什么?凭什么抢我的及笄礼!”
“闭嘴!”
季淑然低斥一声。
然后对着台下的宾客解释道:“是我没有提前跟孩子打好招呼,一时闹起了性子,让诸位见笑了。”
“若瑶,你先在旁边等等,待我帮你姐姐笄冠完,再来给你加冠。”
事到如今,季淑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今天姜梨将她放到火上烤。
她若不如此,明天她季淑然苛待继女的恶名就会传遍京城!
可是姜若瑶并没有看出其中厉害,她只知道她盼了许久的笄礼,全都让姜梨给毁了。
只见她面色阴沉,手指着沈璃,紧咬着牙关,低沉怒吼:“我不同意,笄礼是我的,我谁也不让!”
见姜若瑶如此,台下的宾客们不禁开始低声指责。
“姜三娘子此举,未免有些过分了。”
“是啊,二娘子毕竟是她的姐姐,长幼有序,她这般霸道,实在不该。”
“不只是长幼有序,姜二娘子可是原配嫡女,虽说姜三娘子也是嫡女,但继室所出,又怎能与原配相比。”
“嘘,小声些,莫要乱言。”
此时台上的季淑然脸都气绿了,却又不能发泄出来,只能撑着一脸假笑帮沈璃梳妆加冠。
“母亲!”
“若瑶,适可而止,你此时此刻的行为哪还有一点我姜家的风范!”
姜若瑶听到父亲的斥责,心中更是恼火。
而此时,沈璃的笄礼结束,只见她跪地向姜元柏和季淑然行了一礼,又微笑对众宾客道谢。
“不愧是相国之女,哪怕离家数载,行为举止依然如此端庄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