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布阵,还是大凶之阵。”
“凶阵?什么凶阵竟能引来天雷?”
沈璃望着那一道道划过天边的霹雳,虽然轰鸣声震天响,天雷却还未落下。
想来应该是阵法还没完成,或是布阵者还未开启大阵。
“能布下这样的凶阵,定是以数万的活人献祭,逆了天道,才引来天罚。”
沈璃大惊,瞳孔穆然瞪大:“数万的活人?!”
符生是真不怕被天雷劈死啊,为了要对付她和行止,竟不惜害了那么多人。
“阿璃,我们不能带上景言了。”
沈璃点点头。
景言现在不过一个凡人小孩,没有任何修为。
既不能飞天,也不能遁地。
而且锦绣城那边现在情况不明,若真像行云所说,去了,也只会害了他。
“你们放心的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了。”
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
沈璃回身望去,却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站在那里。
“老人参精?”
“丫头,好久不见了。”
老人参精笑呵呵的走过来。
沈璃问:“你不是渡劫飞升,去天界做仙君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老人参精笑道:“是做了仙君,可天界规矩多,我又一向散漫惯了,实在是过不惯天界的生活,还是人间烟火气好啊,热闹!”
“那你这次下来……”
“是小云……啊!不对,现在应该是行止神君了,是他帮我跟天君谋了个土地的职位,今天派遣令刚下,我这不就下来了吗。”
沈璃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匆忙交代他照顾好小荷和景言,就和行止飞上了云层之中。
越靠近锦绣城,沈璃越是感到阵阵不安。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但是想想,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以她和行止的能力,即便符生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伤害他们分毫。
“怎么了?不舒服?要不要下去休息一下。”
行止看沈璃面色实在不好,担忧的问道。
“我只是在想,一会儿见了符生,该怎么让他去死,拿业火烧死他为免太便宜他了,不如用斩天剑把他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他害死了多少人,就割他多少肉。”
行止浅笑:“你刚才脸色不好,莫不是想的太投入,被自己恶心到了。”
沈璃闻言,不觉得在脑中想象那个画面……
还真是,一阵恶寒。
行至正午,刚好到了锦绣城外。
可是也只能飞到这里,再往前便犹如有一道看不见的墙挡住前面的路。
二人落到地面。
沈璃伸手去摸,突然一道电流激起,顺着她的手掌传遍全身。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
胸腔刺痛,口中腥甜。
顺着嘴角,一丝鲜血流了出来。
“阿璃!”
行止一把将她揽住,伸手握住她的脉搏。
肺腑都被震伤了!
这个女人实在太过要强,有什么事从不会顾虑自己,只会闷着头往前冲。
自己这个神明到底是有多不值得她倚靠啊!
行止一边无奈的叹息,一边握紧她的手腕。
源源不断的神力汇入沈璃的七经八脉,五脏六腑当中。
“别浪费神力了,我这点小伤还死不了。”
沈璃轻声说道。
她虽然没有神明那样,受了伤也可以自愈的身体。
可是有三大魔器护着,她觉得自己也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
不过这次确实是她轻敌了。
虽然预料到,以数万活人献祭的凶阵会很厉害。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只是站在凶阵外面,威力就已经这么强了。
“行止……”
“别动!”
行止蹙着眉,声色冷厉。
“你……生气了?”
手腕被握的更紧,行止默了一瞬,才淡淡说道:“我只是在怪自己没能护住你。”
他收回手,将沈璃抱在怀中。
沈璃甚至都能听到他胸腔里震动的声音。
两人谁都没说话,就这样互相依偎着。
直到一个道士装扮的男人,踉踉跄跄的跑过来。
“仙君……仙君……救救我夫人……”
沈璃从行止怀里站起来,看向来人。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仙法?”
“我看见了,我见到这位仙君在给姑娘治伤,他身上有仙力,我虽然只是个凡人,可也略懂一些修仙之道。”
“仙君,求求你救救我夫人。”
沈璃和行止互看一眼。
行止问:“你夫人是妖?”
男人一惊,眸光闪烁。
半晌后才道:“我不敢隐瞒仙君,我夫人她本是这山林中的一只蛇妖,修为浅,可也没害过一个人,我们夫妻二人每天靠捕猎种田为生,我们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男人顿了一下,见两人没说话,他又急着说道:“真的,仙君,她除了是妖身,其他的和常人没什么区别。”
“你夫人在哪?”
沈璃插话进来。
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景惜的父母。
不管怎么样,那蛇妖确实不是恶妖,还是先去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我叫景城,道号一鸣,我夫人就在前面。”
一鸣道人走在前面引路。
沈璃和行止跟着他穿过一片树林,来到后山一个隐蔽的山洞里。
山洞不高却很深,他们进去还得弯着腰。
“你们就住这里?”
一鸣无奈一叹:“我们夫妻俩本来是住在锦绣城外的山上,可是几个月前,那山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草木凋敝,鸟兽皆亡,就连方圆几十里的地仙都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怕锦琳出了意外,就带着她藏到了这里。”
说完,又想起了什么,憨厚的笑了一声。
“锦琳就是我夫人的名字。”
“怪不得刚才我们经过的那片林子荒芜成那样。”
沈璃暗道,简直和在灵界军营附近,被瘴气侵蚀的那座高山一模一样。
“你在这附近可曾见过瘴气?”
一鸣摇摇头:“这倒不曾。”
正说着,却见前面露出一丝亮光。
“滴答……滴答……”
山石上落下的水声中夹杂着一声声强忍的闷哼。
“锦琳,你怎么样了?”
一鸣快走几步,冲到铺满稻草的地上。
沈璃和行止走近,才看了一眼。
行止就转过了身去。
“这病我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