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离去否？”
    “不会有幡然醒悟回头的风险吧。”
    几位故作深沉的高手纷纷踮起脚尖，极目远眺。
    “侥幸，侥幸，险些便将这位灾星留下了。”
    一位长者轻拍胸膛，语气中透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幸好是走了，不然我这把老骨头，不定哪天就被皇族给拆了。”
    众商家高手诉苦连连。
    商妙音虽入城不久，但其引发的种种事端，已足以令人震惊的咬掉舌头。
    相对来说，痛击叶天羽之事，在这诸多纷扰中，竟成了最微不足道的一笔。
    毕竟，敢于直面皇族，并将女帝之族弟打成重伤者，普天之下，唯有商妙音敢为之。
    “尔等老朽只图自身安宁，可曾思量，今日放走了三小姐，是否会引发更大风波，是否会导致商家嫡系姐妹间的彻底决裂？”
    一位心怀忧虑的长者，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商妙音的资质实属百年难遇，若因权力争夺而荒废修炼，对修炼界而言，无疑是一大损失。
    “你以为商妙音为何仍是排行第三？”
    另一位长者嘴角微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此言何意？长幼有序，岂是能乱改的！”老者吹胡子瞪眼。
    “呀，你说对了，三小姐还真想过改改这辈分排行！”另一老者嘿嘿发笑，表示他当初就在现场。
    若不是二小姐技高一筹，恐怕现在见到商妙音，就要尊称为二小姐了。
    “你还真以为二小姐是易于对付之人？相较之下，我更担忧三小姐在草原之上是否会迷失方向。”
    另一位长者直接补刀，几乎直言不讳商妙音的鲁莽无谋。
    “这……”
    即便是最初那位持包容态度的长者，此刻也不禁陷入了沉默。
    商妙音的凶猛与莽撞，确实令人头痛。
    或许，唯有遇到更为强大的对手，方能压制她的狂傲之气。
    “其实，我以为三小姐此行并非坏事。二小姐急功近利，已触及皇族及女帝的利益，若不及早制止，恐将累及整个商氏一族。”
    几位强者相视一眼，眼中流露出对皇族的忌惮，目光也投向皇宫飞升阁。
    只要飞升阁不倒，燕国皇族便是永恒的正统。
    但若飞升阁倾覆，整个世界或将陷入无休止的战火。
    而这场战争，除非人族灭绝，否则将永无宁日。
    ……
    皇宫之内，女帝君九凤身着凤袍，步履从容地穿行于宫殿之间。
    身旁的老太监正细数着草原近况，以及雪山联盟的动向。
    “看来商家这一代年轻人，不乏勇猛精进之辈，只可惜过于急躁，不知商家得知雪山联盟幕后真相，是否会气得吐血。”
    君九凤难得幽默一回，令老太监神情微动。
    久未见到女帝如此轻松的神态，而君九凤情绪上的微妙变化，也正是自那日前往草原之后才改变的。
    恐怕连君九凤自己都没有体悟到，李长生在其心中或许已占据无法替代的地位。
    “师傅，我们当如何行事，方能既警示商家，又使通商之路早日畅通？”
    女帝君九凤对商家的细微动作并不在意，她的目标是让商路畅通，为燕国有志之士开辟新战场。
    无论是血火交织的沙场，还是不见刀兵的较量，总胜过在淤泥中沉溺腐烂。
    老太监回过神来，答道：“此事易解。北疆除宁远军外，尚有其他驻军。我们只需以雪山联盟为目标，令这支军队清道，履行其职责即可。至于商家……不足为患。”
    老太监的建议中规中矩，力求稳妥。
    且动用军队，若有阻拦，便可名正言顺地开战，此举既分担了雪山联盟的压力，也让其尝到与燕国结盟的甜头。
    “李长生断不会允许我们如此行事。”
    然而，女帝却摇头否定，凤目之中流露出几分黯然。
    自那日与李长生交流之后，便再无消息传来。
    想必李长生对燕国已失望至极，短期内恐无归国之念。
    “他断不会选择与燕国兵戈相向。”
    “何况，雪山联盟非一人之言，而是多个民族与势力之联合。”
    “故此，李长生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自行离去，或，回归燕国，再度向陛下表示忠心。”
    老太监对王道之师抱有坚定信念，认为战略亦应随之升级。
    过往之种种试探，皆为探寻前路之手段。
    如今，主力将至，不出半年，商路必能贯通。
    “李长生真的会再次选择臣服吗？”女帝心有所动。
    她曾以为世间一切皆为陪衬，直至最近方悟，能得一位真心全意为自己付出、愿满足自己喜怒哀思、与自己情深羁绊之人的相伴，方为完整人生。
    因此，女帝对李长生的态度已生微妙变化。
    为恢复与李长生最初的君臣关系，君九凤愿付出一定代价。
    “李长生必然不许燕国军队入驻雪山联盟，但此战避不可免，朕只能给他留一个展示自身实力的机会。”
    女帝果断下令：“重新启用古月文林吧，让他从寿王那边调兵出发，去制衡商盟，阻止他们继续扩张。”
    闻此，老太监微微皱眉。
    他本不愿启用旧面孔，毕竟如古月氏族、皇族等，已占据太多要职，留给新人与新面孔的机会极少。
    但思虑一番，亦觉女帝此举深思熟虑。
    新面孔一旦得志，易骄纵，反易被利用。
    而古月氏族等老家族，与商家、火云谷等一流二流势力素来敌对。
    古月氏族之权位，皆依附皇族，即完全依赖于女帝。
    让古月文林与商家对抗，方为女帝真正意图。
    至于与雪山联盟交涉之事，女帝恐已有其他人选。
    侍奉两代帝王，老太监深知有些事不可明言，遂行礼退下，依女帝之令安排一切。
    “李长生，若你真对古月文林怀有杀意，便证明你仍放不下一切。如此，朕便有理由亲自将你捉回。”
    “但若你能承受古月文林之挑衅，朕便不得不考虑雪山联盟本质，是否为楚国复国主义之实体。”
    君九凤从不做亏本买卖，且不信李长生与古月文林能和谐共处。
    二者之仇，自古月文林将李长生重伤那一刻起，便已深种。
    想到李长生将再次陷入自己布下之陷阱，君九凤笑容愈发灿烂，美艳之态，更加动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