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和红色终于分开，余韵过后，塞拉环住了班尼特。
    “那个女的是谁啊？”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爱你，班尼特，你爱我吗？”
    “当然，塞拉，我们的爱会持续一千年。”
    “班尼特，海伦来信了。”
    “什么？”
    塞拉起身将红发束起，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信，还有封“万民书”。
    她还是没有毁掉那封信。
    班尼特沉默了，他看向塞拉，只看到了一张微笑的脸。
    接过信封，班尼特打开看了两眼，又拿起了那张卷轴。
    上面第一个名字是汉娜。
    沉默着看完，沉默着将它收起。
    烛火摇晃着，塞拉和班尼特的影子一闪一闪的。
    “塞拉，我……”
    塞拉没等班尼特说完，直接吻了上去。
    “班尼特，我们去找她，在拉兹兰，我们不用东躲西藏，你在法师塔教书，我在你说的学校里教训练孩子，王都不是我们的家，我们也不该被困在这。”
    她还是没有让班尼特开口，她不想让班尼特放弃孩子，她也不想班尼特去找艾梅，无论班尼特说什么，都不是她想听的。
    班尼特抱过塞拉，让她能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们会的，塞拉，你教学生，我研究法术，在拉兹兰，在我们的家。”
    两人的话都避过了艾梅。
    ……
    月光下，丹妮斯背着小挎包，来到了法师塔前，这一刻，她最最先想到的，是她老师。
    法师塔的大门打开，丹妮斯看着面前的走廊和阶梯，一列脚印密密麻麻，一列脚印只走过一次。
    两列脚印都已经落了灰。
    她没有走以前的那一列，她将小脚放到另一列，脚与脚印重合，走过相同的路，她却感受不到当时那人的心情。
    台阶尽头，她推开了那扇干净的木门。
    走过台阶，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狰狞的巨龙壁画，壁画下的，是衣着开放的大法师，是她的老师。
    看着那幅壁画，丹妮斯开口道：
    “老师，您遇见过爱情吗？”
    大法师看着迷茫的弟子，黑白分明的眼睛也没有了以往的清澈。
    “有过。”
    “什么感觉？”
    “很美好，很疯狂，很悲伤，很痛苦。”
    月光透过穹顶的水晶，洒在紫色的郁金香花田里，丹妮斯就在其中。
    这次，她手里的戒指没有发亮。
    “老师，我是花粉过敏的，但在这里，我从来没有过花粉过敏的问题，为什么？”
    沉默，月光是清冷的，这花室也一样。
    月光忽然变的有些昏暗，周围的一切也都慢慢淡去。
    残破，阴暗，到处是黑漆漆的血迹，到处是枯骨。
    在枯骨的脑袋里，闪着一枚枚灰色的魔核，里面镶嵌着符文，那枚符文丹妮斯见过。
    那是老师的天灾——陨星。
    大法师背后的巨龙壁画是真的，她经常修剪的花也是真的，一朵妖艳的曼珠沙华。
    “这才是法师塔真正的样子吗？这是班尼特眼中的法师塔吗？”
    “没错。”
    “为什么不清理这里。”
    “没有必要，这样挺好的。”
    丹妮斯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心中的风再次吹起。
    “老师，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大的法师塔，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
    “没什么，丹妮斯，这不关你的事。”
    “老师，父亲要我嫁给我的兄弟。”
    “你不喜欢推开便是，都是虫子，活不过一个四季。”
    “老师，我觉的你说的不对。”
    大法师看向丹妮斯，神情有些错愕，这是第一次，丹妮斯从来没有反驳过她。
    “你在说什么？丹妮斯。”
    “老师，我觉的你说的不对，人不是虫子，我不是长生种，海伦不是夏蝉，班尼特也不可怕。”
    “感情会影响你，丹妮斯，你该摈弃这些无用的感情，让自己变的纯粹。”
    “我们只是在模仿精灵而已，我们不是精灵，老师，我们学不到他们的纯粹。”
    “我们不是精灵，我们是新的物种，丹妮斯。”
    “我是人，我会为朋友的离去难过，我会为了爱情悲伤，我会因他的人的目光自卑，我无法纯粹。”
    大法师沉默了，她理解不了丹妮斯，但她听明白了，丹妮斯很痛苦。
    “这不怪你，丹妮斯。”
    “这些也没什么，老师。”
    老法师张开手臂，一道白色的身影扑到她的怀里，她真的将丹妮斯当女儿一样去养，可她不知道一个母亲是什么样的。
    从来没人教过大法师，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她第一次明白自己是人，还是一头巨龙告诉她的，但是已经晚了，她为此酿成了大错。
    “去吧，丹妮斯，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吧，你能明白自己是人，已经是很好了，我会在你的背后。”
    “老师，我会成功吗？”
    “成或者不成，都会成为一段好的回忆，丹妮斯，去做就好了。”
    “嗯。”
    ……
    几千年前，一位国王停在了海边，他看到了人类的未来。
    现在，一位国王站在码头，他看到了权利的无所不能。
    “怎么样，那神赐精神吗？”
    “陛下放心，绝对精神，而且他还被称为战神的子嗣。”
    “哦？”
    “他天生六指，身份无比尊贵。”
    “再尊贵，也只是奴隶罢了，锁了他的琵琶骨，带他来见我。”
    “是。”
    不一会，一位神赐将兽人带到了，精金制成的钩子穿过他的琵琶骨，灰白的皮肤沾着血迹，黑色的头发披散而下，他死死的盯着国王，猛的一扑，又被按回地上。
    国王没有被吓到，笑着说道：
    “好啊，够精神，一个完美的角斗士，把他的手展示一下。”
    艾伦上前将兽人的脑袋掰到后面，将他的胳膊举起。
    六个手指，个个粗壮有力。
    “好啊，这将是我最好的角斗士了。”
    ……
    “塞拉，这次我估计得一个月才能回来，到时候我们就去找艾梅，回到拉兹兰。”
    “嗯。”
    ……
    玫瑰家族的驻地，一位黑衣人前来拜访。
    “哐哐”
    “什么事？”
    “把这个交给海伦，危急时刻，捏碎它。”
    “好。”
    ……
    法师塔里，班尼特一级一级的走上台阶，他的肩膀站着一只蓝眼的乌鸦。
    木门前，丹妮斯一直等着班尼特。
    班尼特看着她的黑眼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我最喜欢的红酒，还有紫色的郁金香，送给你。”
    班尼特看着那瓶红酒，海伦喜欢喝这个，她说她王都的朋友也喜欢喝这个。
    “谢谢。”
    收下酒和郁金香，班尼特在乌鸦的身上拔下一根羽毛，交给了丹妮斯。
    跨过丹妮斯，班尼特推开了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