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公，你们已经到哪儿了？”
    电话是李晟打过来的。
    他们一开始的时候便接到了消息，因为归命剑的缘故，所以汽车，高铁是不能坐了，更别提飞机。
    既然是自驾过来的，那时间自然需要长许多。
    “已经到了中原地界了。”
    “距离云台？看导航上的消息，大概还有三个小时吧。”
    “不过导航说三个小时，实际需要的时间就一定比三个小时更长就是了。”
    李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那我们清楚了，师叔公快要到时，还请师叔公提前与我们说一下。”
    “可以。”
    莫渔点点头，小手办便挂断了电话。
    从南往北两千里地，这十里地就是一个气候，何况是两千里，在临走之前，飞云山下还略有雨水。
    如今来到中原地界，就已经是显而易见的干燥了，烈日炎炎，即便是宽敞的大马路上也依旧些许尘土飞扬，刚刚进入中原地界，现在这还只是个小城市，还没到大城市。
    中原的大城市肯定会繁华许多，不过天气如此，在本就干燥的情况下，城市自然而然再繁华都会显得生命力消失不少。
    长期在一个地方待的久了，突然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普通人就很容易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
    “我看了天气预报，目前这个地方已经有27天没有下雨了，最近两个月的平均降雨量仅有不到150ml，目前看来这里的确是相对干旱的地方。”
    “今年的降水比起往年更加显得两极分化，南北降水被连绵的山脉阻挡，显得这片中原腹地降水稀少。”
    “连同这片城市都已经在17天之前向全市人民发出了短信通告，号召全市节约用水，且不同地区已经开始了间歇性供水政策。”
    “城市里的人，太集中了。”
    “用水供不应求。”
    莫渔点点头。
    这说起来好像人类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似乎已经没什么能阻挡的了，不过人力在老天面前依旧显得渺小。
    ……
    云台峰上什么动静。
    来来往往众多香客，仅仅是看着山上非同寻常的动静就知道应该是贵客要到了。
    玄帝宫中众多弟子都已经整理了着装，黄袍在前，青袍在后抬着祖师椅，举着黄盖一大群人下山去了。
    玄帝宫中，象征着教派中高级职位的赤色鹤髦羽衣已然穿戴于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师叔会到，不过想来已经是用不了多少时间了。
    山上山下一众香客看着这情况，便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什么。
    “看这情况，肯定是那的飞云山上莫道长来了吧？要不然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情需要这么大的动静！”
    “绝对，按照时间来算，应该是牛黄叔的晋升仪式快要到了吧？”
    “绝对啊！”
    “牛黄叔已经到了中原了...”
    莫道长到中原云台峰了，此消息发出去，便一呼百应，众多香客纷纷得到消息，他们的群聊到处都是。
    这种一个教派的扎根之地，山脚下往往会有许多的忠实香客，一传十十传百。
    许久之前便传消息莫渔要来。
    山下众多的香客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云台玄帝宫存在多年，灵不灵是一回事，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
    信仰这东西是的非常奇怪的。
    一些人决定信某件事，总会在试一次过后发现不灵，然后就不再信了。
    而另外一些人决定信一件事情，信了以后发现不行，就会在想是不是自己信的不够虔诚？
    所以，人的问题不可一概而论。
    莫渔名声在外，如今谁都也知道莫道长呼风唤雨，更重要的是说什么是什么。
    作为这个云台峰目前辈分最高的人，身份过往履历都已经有了，没理由不去相信，就算是凑热闹也该去看看。
    作为当地还算有名的风景名胜，山下人看着山上人的大阵仗，已经热闹非凡，一众弟子在山脚下前等候，领头人也就是李晟了。
    两个小时前接到消息，师叔公已经快到山界周边了，这才遵从掌门命令下山来迎接师叔公。
    莫渔开着车此刻也已经到了山界外，一条公路指示牌指示着当地山峰旅游区应当如何去。
    看得出来这名山相比较飞云山那小地方确实是不可同日而语，先且不论山下众多店铺商贩，或者旅店食宿应有尽有，活生生的像是一整条商业街。
    而且往来人员稠密，男女衣着，皆是外人。
    李晟是知道师叔公开着车来的，车牌号已经告诉过了，便手机给了一个定位，去到山下停车场。
    然后人在那里等着。
    远远的看着一辆黑色suv过来了，眼力好的一眼便见车牌号，毕竟外地车牌在这儿也不多见。
    只消一眼。
    李晟上前一步，再露喜色，更前一步，喜色更甚，连忙招呼身后弟子。
    唱诺道:
    “师叔祖到！”
    旋即一众弟子和虔诚香客以及一众看热闹的人纷纷凑上前去，收费停车场保安连忙老实的挪开了拦车杆。
    “哦哟？”
    “奔驰，好车呢，道长开好车一路几千公里开过来的？”
    “奔驰，奔驰算个啥，能道长来着，那是车的福气，何况这车不是很贵呢。”
    “这么讲，就算是道长开个车队过来我都不惊讶。”
    总有好事者见着一些场面就爱往网络上发，莫渔到了云台下，开着车进去的，那一直关注道长去向的租车店老板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出镜。
    心满意足在网上喊着:
    “道长那开的可是我的车，我的车哎，沾福气的！”
    好像这样就能凭空把福气转移到自己身上一样。
    人很多啊？
    莫渔却是意外外面人比自己想象的多，出门前他和小手办穿的也都简单。
    小手办是个不说话的玩偶。
    听到莫渔说，走吧，下车去。
    便打开车门走下了车去。
    中原天气比想象的热，外面人皆短袖薄衫，莫渔挥了挥衣袖下车去，外面皆是莫渔以下三代弟子。
    见莫渔下来，便立马作揖喊道:
    “师叔祖...”
    旁侧众多虔诚香客也是纷纷作揖，游客自然无所谓，但人群熙熙攘攘，莫渔个高，也能看见外面已经堵的水泄不通了。
    莫渔作揖回礼。
    李晟挥挥手，外面八抬祖师轿便立马上来，抬轿只是一露天椅。
    “请师叔祖上轿！”
    李晟代表莫渔以下三代弟子，自然口中喊的便是师叔祖。
    看着八抬大轿。
    莫渔挥手道:
    “不必多礼，将那轿子撤了去。”
    “掌门何在？”
    “掌门便在山门前等候。”
    “那就上山去吧！”
    “是！”
    李晟作揖点头，旋即对一众弟子唱喏道:
    “撤轿！”
    “步履而行，乃是行走天地，跨人间土。”
    “迎师叔祖回山！”
    李晟喊道。
    旋即一众弟子迅速撤离了轿子，然后让开道路在中间，这些流程是必须要走的，所谓唱喏，实际上是给外人看的。
    以表尊敬。
    莫渔便迈步向前去，小手办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小手办李晟是认识的，自然无所谓小手办跟在师叔公身后哪里。
    忙在前面引路。
    后续上百弟子跟在后面接风。
    然后再是众多游客跟在后面凑热闹。
    众多香客那都是第一次见莫渔，虽然以往在网络上听到有关莫渔消息也是不计其数。
    尤其是那一日张庄雨后。
    手持归命斩龙王。
    干涸之地甘霖来。
    神乎其神。
    随行而来众多香客早早手中便捏着了一炷香，见莫渔来了后，这才一睹真容，确实百闻不如一见。
    无论是风度还是气量都颇有高人风范。
    沿途不少香客举着香火对着莫渔作揖。
    相比较飞云观。
    玄帝宫下显而易见的大门大户许多，不仅道路平坦不见多少阶梯，一路而上，甚至还有旅游大巴以及观光车。
    一路通畅，和飞云山相比，便利许多，还未到山上便已经能够见到山上琼楼金顶，沿着山头悬崖而建，云雾缭绕，一片朦胧，仙气凛然。
    和飞云观比实在是要高大太多了。
    飞云观就一小门小户。
    玄帝宫也是第一次来，许多年前，师傅便是从这里下山去游历人间，如今一个甲子过后，师傅的徒弟再次回到这里。
    已经是今时不同往日。
    虽然不知有何安排，不过还未至山门，一阵风便突然之间席卷而起，将众人的衣袍吹的呼呼作响。
    山上风吹草动，正值天色明亮之际，但随着风吹云动，几乎是转眼之间，一层薄薄的雾气便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聚集而来。
    “雾？这是哪来的雾？”
    “刚刚不还艳阳高照？这哪里来的雾？”
    “这哪儿是雾？这是云！”
    “云和雾有什么区别？”
    “话说云台也不高，为什么这突然之间就起雾又起风了呢？”
    所有人皆是感到了费解。
    这突然的云雾被风吹动着丝丝缕缕宛若丝线一般从众人面前的地面上划过。
    上山登高。
    阶梯自来。
    风吹动着衣袍，云雾若隐若现，天空中刚刚的惶惶烈日此刻竟然被云雾遮拢着，散发出一圈一圈朦胧的光晕。
    光线在云雾变幻中折射出大量的金光，又密密麻麻的向天空中散射而去。
    琼楼金顶在日光映照之下，仿佛迸射着神光。
    “这...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天了？”
    “你们看这光！”
    “还有这云雾缥缈...”
    “不可思议，这未免有些太神奇了？”
    跟在后面的香客和游客看着此刻被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的云雾金顶，头顶之上是大日被折射过后产生的光晕。
    一层一层向外。
    又似乎照射到了云层之中的水汽。
    变化出绚丽的七彩光芒。
    “这是什么？”
    “七彩霞光？”
    “开什么玩笑？现在又不是早晨，又不是傍晚，哪能是七彩霞光？就算要说也应该是七彩神光才对！”
    “漂亮实在太漂亮了！”
    “这简直是绝景啊！”
    “我记得我往来整个玄帝宫，也并非是一次两次，但是还从未见过如此绚烂之景。”
    “不可思议～”
    “那这岂不是很正常？”
    “这不也得看看玄帝宫来的人是谁。”
    “当代仙人…”
    “此地祖师爷，莫渔，莫道长！”
    香客与游客在风中被吹的呼呼作响，漫天云雾变幻莫测，散射着无边的光芒，整个云台金顶都完全被笼罩其中。
    莫渔也同样感受到了周围环境的变化。
    看着不知不觉间吹起的风，脚底下流动的云雾以及天空中散射的七彩光。
    即便是一开始正常，此刻也该不正常了。
    但？这能算是天地异象？
    只是为何他什么感觉此刻都没有？
    只是看着满天光芒，甚至都有些惊奇，不明所以，难道这也和自己有关？
    莫渔是准备停下问问身后李晟，现在什么情况的。
    不过一回头才发现，身旁除了小手办外，李晟等一众弟子还有众多香客，游客人数多如牛毛，到后面那人影都已经被淹没在云雾之中了。
    李晟一行人在阶梯后面十步开外。
    看着漫天七彩光，同样瞳孔中透露着深深的惊奇之色，云台并不是没有云雾，也不是没有风或者大日，但是李晟在这里修道十余载，还从未见过这三种东西同时出现的场景。
    更不要说漫天流淌的七彩光。
    异象！
    此乃异象！
    李晟看着前方莫渔身影，甚至不敢多上前一步，因为那云雾在师叔公身边围绕着，光芒似乎也在师叔公身上镀上了一层霞衣。
    莫渔回头，自七彩光中回头望，已至陡峭阶梯尽头，上方便是金顶，在视觉差距下，那满天七彩光似乎师叔公身后迸发而出。
    师叔公，真乃当世之神人也！
    但莫渔只是看着李晟和他身后一众弟子的表情便感不妙。
    看来又是一个误会加深了，可他当真是相信科学，只是此刻他不认为。讲相信科学会对目前这情形有任何解释作用。
    说不定误会越来越深。
    再很后面，还有更多人的手机镜头也正对着这边，如今这个科技时代哪怕手机放大120倍都已不再是问题。
    像素也是越来越高。
    怕是此刻不少人都已经看见了吧？
    莫渔负手叹气，仰头看天。
    之前是师傅误我。
    如今是老天误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