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杀了许泽
许文贤一脸惋惜,说罢,他想起什么,又开口道:“瞧我,怎么忘了,这许宅乃是先皇所赐,既如此,我当求皇上才是,不该让你为难。”
许文贤说完,就欲离开。
齐成恩却是道:“许兄哪里话,许家既然没有冤屈,就不该抄家,许宅,齐某也自当双手奉上才是,又何苦让陛下烦忧呢?”
许文贤若是面圣,皇上看在许文贤这蹉跎的模样,估计不仅会归还许宅,还会赏赐许多珠宝银钱。
既然许宅注定留不下来,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更何况,许宅频频闹鬼,他也从未去过,更没有想过要住下。
一个宅院,齐成恩并不上心。
“这怎么能行?”
“当年许家出事,齐某置身事外,已是有愧,今日归还许宅,也算是了了一桩旧事,许兄就不必推脱了。”
齐成恩说完,想起先前许文贤说起玉仙楼一事,又道:“这个玉仙楼我也听说过,今日老夫便派人查去,若真是老夫人的旧产,定然会给许兄一个交代的。”
许文贤起身作揖道:“如此,便麻烦成恩了。”
“你我二人之间,不必客气。”齐成恩抬手倒茶,一边问道:“许兄在京城故友颇多,想来到齐府之前,也去过其他府邸了,怎么,没有告诉他们玉仙楼一事吗?”
齐成恩说完,放下茶壶,将茶杯递给了许文贤,一边道:“尝尝,今年新到的雨前龙井。”
许文贤接过茶杯,抿了一口。
茶香四溢,在唇齿间荡开。
只是一杯茶,轻而易举的,便将他带到了往昔的岁月。
许文贤放下茶杯,“这二十年来,但是第一次喝到这么好的茶,只不过,如今我的心境,不如当年,倒是糟蹋了这一壶好茶。”
齐成恩笑了笑,没有说话。
许文贤又道:“玉仙楼一事,我并未告诉故交,毕竟昔日京城里得意的第一公子而今成了一个跛脚的夫子,还被店小二羞辱,也不算一件光彩的事,总是该藏着些才是?”
“那许兄为何告诉了我?”
“自然是为了寻回许宅,若非如此,谁愿意将那些伤疤揭开呢?”
许文贤浅笑,话里话外都是释然。
齐成恩轻轻松了一口气,又道:“许兄如今回京,是准备继续参加国考入朝,还是做些其他的谋生呢?”
“自然是参加国考。”
“哦,许兄年纪可不小了。”
“成恩莫非忘记了,二十年前我便是国考一甲,这么多年,虽流离失所,却始终不忘圣贤书,想来如今继续参加国考,即便是拿不到一甲,也应该在三甲以内。”
“那是自然。”齐成恩点头,“只不过,如今朝中动荡,淝水的战事也一日比一日严峻,便是我儿也远赴千里,实在不是入朝为官的好时机啊。”
“我倒是与成恩想的不同,如今朝堂动荡,正是用人之机,我自该身先士卒,舍生忘死,报效朝堂。”
齐成恩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茶杯,眸色渐深:“许兄还与当年一样,一心赤诚。”
“实在是这朝堂的蛀虫太多,我即便身在乡野之中,也看不下去。”
“哦?什么蛀虫?”
“为一己之私,为掩盖真相,假传消息,让前线将军抛下战局回京,你觉得,这算不算朝堂的蛀虫?”
齐成恩挑了挑眉,问道:“许兄说的,是张越一事?”
“自然。”
“此事已经盖棺定论,许兄无需介怀。”
“世人都说已盖棺定论,可在我心里,此事从未过去,祸不及妻女,更与后辈无关,若是冲我许泽而来,我无话可说,可若是对着我的家人,我许泽,也不会退缩半步。”
许文贤起身,回眸看向齐成恩那刻,眼底一片冰冷:“成恩,你说,若是越儿换成了齐盛新,你会如何?”
齐成恩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许文贤了然,“都是父亲,都是为了子女,成恩会明白的,是吧?”
“自然。”齐成恩点头。
“时辰也不早了,许宅废弃多年,也需好好打理,告辞。”
“许兄,我送你。”
齐成恩跟着起身,一路跟在许文贤身侧,直至出府。
“许兄,以后你我两家,要常来往才是。”
许文贤停了一下,止步道:“自然,日后还要多多麻烦成恩了。”
“应该的。”齐成恩颔首,吩咐人将许宅的钥匙送去,又命人去官府换了地契,这才带着笑,回到了书房。
书房落锁时,他脸上的笑也散的干干净净。
瞥见珠帘后的人影,他道:“出来吧,人已经走了。”
齐盛竹缓缓出来,瞧见齐成恩的神情,立刻跪下道:“父亲,女儿错了,女儿不该擅作主张,给齐家惹了祸。”
“晚了!”
齐成恩负手而立,话里全是懊恼,“许泽此人,看着风清霁月,实则睚眦必报,若是他没有回京城还好,而今回了京城,一定会调查是谁往淝水送的书信,竹儿,你当真是糊涂。”
比起被人察觉此事是齐盛竹所为。
齐成恩更怕的是,君臣离心。
送去淝水的信,一口咬定太子杀了许愿,引张越回京。
皇帝坐了这么多年的龙椅,怎会不知这是借刀杀人,一箭双雕之意。
比起刺杀太子的张越,在背后挑唆之人,才是真的别有用心。
一旦查出此人是谁,别说是齐盛竹,就是皇室公主皇子,都免不了罪责。
齐成恩也没有想过,一向乖巧懂事的齐盛竹,怎么会动了这个歪念头。
“若不然,趁着许愿和张越都不在京城,先下手为强?”
齐盛竹试探的问道。
“你以为那许泽今日上门只是为了诉苦吗?”
齐成恩反问。
齐盛竹轻轻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他在清平坊闹了一通,又挨家挨户的去故交家中借钱,在齐府耽搁了这么些久,如今京城人人皆知许泽回京,此时动手,你是想告诉京城所有人,当年陷害许家的元凶还好好的待在京城,并且试图灭口吗?”
齐成恩声音颤抖。
“可许家一事,与我们无关,不是吗?”齐盛竹抬眸道:“父亲也说,这事只会怀疑到当年那个人头上,只要杀了许泽,便是沈一川查个天翻地覆,也查不到我们身上的。”
齐成恩看着齐盛竹,忽然觉得面前这个人,格外的陌生,他忍不住道:“竹儿,你还是那个善良的竹儿吗?为何如今你的眼里,只有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