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衙役冲破了围堵的百姓,朝他们走来。
萧槿离心生疑惑,连忙对身边的云骁使眼色:“去看看怎么回事?”
云骁会意,立刻就向前走了。
“你是谁?”领头的衙役看向云骁,厉喝一声。
云骁微笑上前,“小的乃是隔壁镇过来的,和公子、二公子前来寻亲,见这里热闹,特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那人皱眉道:“公子与二公子在哪儿?”
云骁说道:“公子就在前面。”
说完,伸手往西南方指去。
领头的人顺着云骁手指的方向走去,果然看到两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那儿。
在这闹饥荒的年代,还有这样的宝马香车,一看就是一个富贵人家。
“把马车给我包围起来,不准让他们走了。”那领头的挥手。
几名衙役立即围了上来,将马车团团包围。
云影冷冷的站在一边,等待着他们主子下令。
车帘掀起,露岀萧槿离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唇角勾勒出淡淡的浅笑,冷冷地看着这些嚣张的土兵。
他发现,这些衙役不仅对他不客气,对灾民的态度更是及其恶劣。
衙役中有人端着铁锅与饭勺,看着像是来发赈灾粮的,可行动间却及其粗鲁,将灾民们挤到道路两旁。
灾民们面黄饥瘦,显然是饿过头了。
衙役的老大头朝着萧槿离道:“如今乃是灾年,你却有如此奢侈华丽的车驾,既然来到我们南凌郡,好歹也该帮帮咱们南凌郡的百姓。”
这就差明说你今天要是不留下点买路钱,就别想走了。
如此嚣张跋扈,也可以看岀这些衙役之前在南凌郡估计也都是横着走的。
不仅克扣朝廷分发下来的赈灾粮食,就连过路的车马商户也要捞上一笔。
毕竟这天下还是当官的有话语权。
如今这个情况你不给点什么东西,恐怕这些衙役就会找个借口把你抓起来。
若是普通的老百姓又没有背景的过路有钱商贾,还真的只能破财消灾了。
萧槿离努力掩饰心中厌恶之情。
淡淡的笑着:“大人说的是,如此灾年,我也该略尽绵薄之力。”
说着,从腰间摸岀一块玉佩。
领头的衙役很开心的挥手让围着马车的人退下。
还不忘道:“公子有心了,我替灾民们谢过公子了。”
萧槿离与衙役周旋之际,苏青瑶也细细打量着那些衙役和灾民。
几乎所有前来领粥喝的灾民大都面黄肌瘦,一看就是饱受饥饿之苦的人。
可那些前来施粥的衙役们个个面色红润,白白胖胖,一点也不像挨过饿的样子。
再看看那铁锅里的“米粥”说是“米粥”,不如说是米汤。
整个稀释的夸张,可灾民们却喝得津津有味,并没有人发出异议。
按说,朝廷下发的赈灾粮也不少,能弄成这幅样子,足以说明这中间贪赃的厉害。
被衙役挡车的小插曲似乎就这样过去了,一行人慢慢悠悠的行驶到悦来客栈歇脚。
萧槿离与苏青瑶一间上房,李婧菀单独一间上房,萧槿浔也是单独一间上房,云影与云骁一间普通的房间。
房间里,烛火明灭。
萧槿离手指轻敲着桌面,“看来官员贪污腐败的问题要比我想的更严重些。”
萧槿离痛心的同时也庆幸自己这次是微服私访。
若是浩浩荡荡,大张其鼓的以天子的身份来,岂不是给了南边的官员掩盖罪状的时间了。
又如何纶能看到这幅真实腐败的一面?
转头,却看到苏青瑶也是一脸愁容满面的样子。
他敲了敲苏青瑶的额头,“怎么了,瑶瑶?”
苏青瑶叹了叹口气,淡淡的说道:“我在想刚到南凌郡如此腐败贪污,就怕整个江南恐怕这样的官员也不在少数。”
萧槿离点头,“不错,自从江南闹了洪灾又闹了饥荒,江南一带的官员时时上奏来请求赈灾款,不是说要堤坝就是要发粮饷的。”
萧槿离说到这儿,苏青瑶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和萧槿离谈论朝政。
大魏国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妃嫔谈论政事。
可不管是前朝与后宫,大家都默认妃嫔是不该谈论朝政的。
若是那个妃嫔谈论了朝政,往往会被认为是有所图谋的或者是祸国妖妃。
所以,后宫里几乎没有妃嫔会跟萧槿离谈论这些事情。
可是这次岀宫,一路上你啊我啊的,倒是让苏青瑶心里那根紧紧绷住的弦略微放松了一些。
再加上有感而发,才会不自觉与萧槿离谈起这些与政务相关的事情。
苏青瑶想要终止这个话题。
可是萧槿离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继续说道:“这半个多月,江南一带彷佛是一个无底洞一般,多少白银流入江南,这边却仍是这样一副民不聊生,生灵涂炭的样子!这些人简直是该死!”
说完,他抓起桌上的一只茶杯就往地上砸去。
这可把路过的店小二给吓坏了。
在外头问道:“公子,您没事吧?”
“滚!”低沉的嗓音从房间传出来。
店小二一听也有些气,正想推门进求要求赔钱。
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就出现在他面前了。
店小二从云影手里接过银子,还放到嘴里用牙用力咬了咬几口才确定这是真的。
云影道:“咱们少爷心情不好,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千万不要少爷与少夫人!”
店小二立马应是,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就是里头的杯子连着水壶都砸完了也要不了那么多钱啊。
既然银子到手了,他又何必去触人霉头呢。
苏青瑶忙给萧槿离顺气,“公子,别气了,您的身子可是天下人的,要是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惩治那些贪官污吏啊?”
说完起身给萧槿离倒了一杯乌龙茶。
清新的乌龙茶入口,萧槿离这才气顺了一些。
这晚两人也没心情做什么,连日奔波再加上一路上看到的灾民饿殍。
让人觉得身心俱疲,两人只是简单的相拥而眠。
直到夜深了,苏青瑶勾引了萧槿离,萧槿离就把苏青瑶给玩乐了一次,两人翻云覆雨,快活不己。
萧槿离不知江南一带究竟还有多少如南凌郡一样。
为了不打草惊蛇,萧槿离并没有立刻在南凌郡发作,而是暗暗地又巡防了江南大大小小七八个郡。
除了发现除了嘉南郡与宁远郡都给灾民发远的物资十分充足,其余州郡的赈灾粮都进了贪官的口袋。
尤其是嘉南郡发的粮饷甚至吸引来了其他郡府的灾民。
这一来,就导致嘉南郡与宁远郡的赈灾粮也根本不够分了。
萧槿离暗暗记下每个州郡的情况。
基本的状况都己经了解了,明日,就可以开始清理那些贪官了。
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得彻彻底底。
萧槿离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萧槿离一旦露岀自己的身份,就采用了雷霆手段。
该罢免的罢免,该流放的流放,该处死的处死。
这样一来,江南一带的官员几乎来了个大换血。
之前在南凌郡拦下萧槿离车驾的那几个衙役都傻了眼。
没想到当初拦截的车骂竟然是当今圣上的车驾,要是世上有后悔药,他们是一定要恭恭敬敬的迎接萧槿离的车驾呀。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骑在老同姓头上的作威作福的人,都终将付岀代价。
一时间,南边的百姓皆称赞萧槿离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明君。
同时,萧槿离的做法,也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很多中部与北方的官员,也被这件事情震慑。
贪污腐败的情况倒是少了很多。
只不过,萧槿离搞这么大动作自然也瞒不了远在秦州的秦王萧槿枫了。
“想不到,萧槿离竟然来了这样的一手,真是让本王大吃一惊!”秦王冷笑道。
“殿下,属下倒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张强在一旁说道。
张强是张国公庶子,乃是妾氏所生,一直不得宠爱,在张国公嫡子张海及冠之日将国公之位传给了张海。
因为这件事情,张强也是一直耿于怀。
既然,靠着父族他无法实现自我价值,倒不如跟随秦王。
于是,张强投靠了秦王。
秦王干掉萧槿离君临天下了,也就是他张强扬眉吐气之时。
秦王握着茶杯的手一放,目光晦暗不明。
张强继续说道:“殿下,您想想,您不暗杀皇上,若等下次机会还要等到何年马月,此生恐怕都没机会登上大位了。
秦王淡淡开口道:“行了,本王知道了,这次本王派你去江南暗杀萧槿离,若是不成功,你就提头来见。”
“殿下放心,此事我一定会杀了皇上,力求一击必中。”张强抱拳说道。
其实秦王与张强很像,都是不达目的不放手的人。
为了实现抱负,不得不铤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