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三同时转身一看。
    靠。
    是那个荣门小将，王祖宇。
    这小子，外面穿的是姑父的外套。
    姑父壮些，这小子个子瘦小。
    穿着姑父外套看着很奇怪，很不合身。
    许是姑父怕他冷吧，姑父南下也不用外套了。
    “你咋跑出来了？”老三语气不善。
    “事情因我而起。
    如果坤叔不来救我。
    那么你们就不会跟陈铁才结仇。
    如果你们不跟陈铁才结仇。
    后面的很多事就不会发生。
    我不杀伯仁。
    伯仁因我而死。
    我得站出来，帮你们。”
    好小子。
    有点意思。
    王祖宇个子矮小，瘦弱。
    只是比老三略略高一丢丢。
    他这样的人，我估计能打5个。
    打架的话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荣门的手段也一般，偷不到东西，不然也不会被打。
    而且才18岁，好像社会经验也不是很足。
    不过，天生我材必有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
    我们在鄂省属于是人生地不熟。
    有王祖宇这么个人在，他常在火车线路上跑，对我们总归是有帮助的。
    我上下打量着他：“你知道在哪里买家伙事？”
    “不用买，我可以帮你们偷。”
    王祖宇很肯定的样子，看着不是开玩笑。
    “嘶.....”老三苦笑两声，揪揪他的耳朵骂道：“你小子，是嫌坑的我们不够惨是吧？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你能偷啥？
    你能偷，你还至于被陈铁才打成那个逼样子？”
    王祖宇镇定的笑笑：“星哥，你看看你手机在哪？”
    老三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装神弄鬼......草！”
    他赶紧两手去摸自己口袋，没发现手机。
    “咋回事！”
    王祖宇咧嘴得意的笑了：“山哥，你的手机呢？”
    “.....”我赶紧摸摸，也是不见了。
    刚才在院子里跟陈铁才打斗的时候，我丢了手机，逃离现场的时候，李响明明帮我捡起来了的。
    我清楚的记得，我那台诺基亚，是放在左边口袋的。
    怎么就没了？
    王祖宇手一抖，宽大不合身的西装袖口里，就滑出两部手机来。
    正是老三和我的手机。
    老三愣神接过自己的手机，微微皱眉看着王祖宇。
    “你小子手上有功夫啊，怎么就....”
    我也感觉震惊。
    就王祖宇刚才那一手，其本事，绝不在曾东、林胜之下。
    他要是去到朋城那样的大城市混，搞不好成为一代贼王。
    “你小子，心思挺深啊，说，为什么藏拙，宁可挨你师父打也不偷东西？”
    老三质问道。
    王祖宇抿抿嘴，微微低下头去。
    江城凌冽的寒风吹散了他的头发。
    站在广场边上，王祖宇就像根随风摇摆的枯草。
    他跟我们讲，他小时候是被人偷走的。
    被偷走的时候，大约五六岁的样子。
    那是个盛夏的午后。
    王祖宇在院子里的柿子树下睡觉。
    为了通风纳凉，他把院子门也打开了。
    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
    就感觉鼻子里凉飕飕的。
    睁眼一看。
    有个矮胖妇女正蹲在他面前。
    发觉自己的鼻子被那妇女用纱布捂着。
    接着王祖宇就感觉脑子昏昏沉沉，手脚使不上劲。
    待到他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柴房里面。
    他和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孩一起，被捆绑着手脚。
    当晚吃了一碗稀粥之后，王祖宇和那帮孩子，就被一个个的带到柴房外面的院子里。
    有个中年男人来带王祖宇的时候，他吓得腿都软了。
    因为前面被带走的一个年纪更小的孩子，刚被带出去没多久，就开始惨叫。
    好像是被人掰断了手脚。
    王祖宇隐隐的听见门外有男人说：“这娃娃太小，养起来麻烦，废了手脚卖给丐帮吧？”
    这男人话说完没多久，被带出去的小孩就开始惨叫。
    这可把王祖宇吓得不轻。
    用他的话说，被拖出柴房门的时候，好像是被人拖到了地狱，马上就要被下油锅的感觉。
    王祖宇到了门外一看。
    刚才那个惨叫的孩子，正趴在院子里的泥地上。
    那孩子的手脚左右歪斜，呈现出一个十分可怕的角度。
    趴在地上哇哇叫喊。
    “妈妈，我要妈妈.....疼......”
    但是，孩子身边的一个颧骨很高的男子，却没有一点怜悯。
    甚至还去晃动孩子被折断的手脚，确认是否已经彻底断掉。
    嘴里还若无其事的说道：“才哥，脸再花一下吧，整残点，能多卖些。”
    王祖宇这才注意到，院子左侧的屋檐下，还坐着一个男的。
    那男的手里端着一个茶壶，正对准茶壶嘴喝茶。
    身后是一个矮胖妇女，在帮他捏肩膀。
    那个矮胖妇女，就是偷走王祖宇的女人。
    那个坐在屋檐下的才哥点头之后。
    高颧骨男子就从旁边的鸡窝上，拿出一个玻璃罐子。
    他打开了罐子，一手揪住了地上男孩的头发，慢慢倾倒着罐子里的液体。
    液体流到已经断手断脚的小男孩的脸上，男孩立马尖叫起来。
    声音非常凄惨，听得人心惊肉跳。
    只见那男孩的脸被液体烧烂，成了个花脸，那个高颧骨男子才松开了小男孩。
    后来，王祖宇才知道，江湖上把这个行为叫采生折割。
    采，就是收集、采取。
    生，就是小孩。
    折割，就是刀砍斧削。
    是个极其残忍卑鄙的手段。
    把好好的孩子，弄成残废，然后用来乞讨.....
    王祖宇当时就被吓瘫了。
    屋檐下坐着的才哥，眯笑着看着王祖宇：“这小子年纪看着大些，骨头硬了，要是弄残了，不好康复，容易死掉亏本。”
    才哥身后的矮胖妇女附和道：“嗯，叫他试试荣门手段，能过关，就咱们自己带着，不能就弄残卖了，要是死了就是他命不好。”
    才哥缓缓点头同意。
    事后，王祖宇才知道，才哥叫陈铁才。
    是个荣门老手，在当地有些江湖地位。
    那矮胖女人，是陈铁才的姘头，专门偷孩子的。
    高颧骨男子，是矮胖女人的弟弟，专门下黑手干脏活的。
    矮胖女人话音落下。
    高颧骨就端来个脸盆放在王祖宇面前。
    “给你10秒钟，把里头的珠子全部夹出来，就算你过关。”
    说罢，高颧骨男子递给王祖宇一双很细的筷子。
    王祖宇低头一看，脸盆里是五颜六色的玻璃弹珠，有20个左右。
    手里的筷子还不是正常筷子，是很细的两根竹棍子。
    这可怎么夹？
    没时间给他犹豫。
    高颧骨男子就喊了一句：“准备！10......”
    对方开始报数了。
    王祖宇没敢多想，马上就低头夹了起来。
    “9、8、7.......”
    高颧骨不断报数。
    5秒过去。
    王祖宇一个都没夹出来。
    屋檐下的陈铁才已经面露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