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依靠眷属信仰的神是极其不稳定的,尤其是人类眷属。
由于没有类似妖力这样的力量做支撑,人类的寿命实在太过短暂。神明只是睡一觉的功夫,拥有最忠诚信仰的人类就已经到达了生命的尽头。
一代代的人类死去,“信仰”被不断地稀释,所有依靠眷属信仰而存活的神明几乎都只有一个下场。
消亡。
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而若是像妖族这样寿命较长的眷属,比起寿命短暂却人口众多的人类,数量也会极其稀少。
“规则”一向都是公平的。
华夏联盟的神明大多属于第一种。
以“信仰”成神的被祂们称为“歪路子”。
宁芙还记得,青女阿姐曾严肃地告诫她不要走“信仰”这条注定堵死的岔路,对于想要获得真正长久的祂们来说,只有依靠自己凝化天地灵气才是正统。
……哪怕这需要很漫长、很漫长的时间。
宁芙带着满腔的疑惑回到了房间:“……如果神明不复存在,就说明他的眷属也已经全部死亡。”
“咦?”
这次提出疑问的是基本不怎么参与话题的跳豆:
“刚才那个上身的女神怎么说的来着?”
“……看来达努和西王母的确完成了那件事。”跳豆一字不差地回忆出来:“如果真的‘完成’了,也可以代表着是和华夏联盟相似的处境——怎么会死光了呢?”
“那她说的‘摇篮’‘星海’又是指什么?”
万界食谱继续发散思维:“‘摇篮’……这个名字就很像什么初始之地、出生之地。”
宁芙也是这么想的——那位名为“墨提斯”的女神,眼中的慈悲与怀念并非虚妄,她好似在透过她、透过她身上的霜雪神力,去看一些很久远的回忆。
神原来也会缅怀过去吗?
宁芙颔首:“墨提斯女神口中的‘摇篮’,我认为是孕育祂们的地方,只是现在的我们没办法知道‘摇篮’在哪里。”
“……至于星海,”宁芙对此也有想法:“咱们乘坐交通工具赶往丰裕联盟的时候,看到的不就是星海吗?”
“是宇宙!”
旁听的三小只恍然大悟。
“确实,离得近时虽然星球都要么是坑坑洼洼、要么五颜六色的,但从这颗星球上向上看去,就是漫天的星星。”
*
星际联盟大赛的第二场比赛将会在斑鸠联盟举办。
同时,从这场比赛开始,星际联盟大赛的官方将会增加直播设备,将比赛全程投放到星际联盟的角角落落。
在丰裕联盟等待了几天,等到星际联盟大赛官方宣布了下一场比赛的具体星球后,华夏联盟的六人组就收拾行李上了分子船。
从丰裕联盟到斑鸠联盟,大概需要五天。
分子船并非只有华夏联盟一个星际联盟,这艘分子船足够大,零零散散地约承载了五万个联盟人。
宁芙总觉得有人在偷看他们。
领队教练和沈之确几乎只比宁芙晚发现一点儿。
——宁芙作为妖族,五感本就比人类好许多,而领队教练和沈之确单纯就是靠长久的训练。
“偷看”这件事本身并不应该引起太多的波澜,但若是“偷看”前面再加上“恶意”两个字,就让人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毕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宁芙决定要找出到底是谁天天拿这么恶毒的眼光盯视他们,只是那不止一个人的目光似乎也很敏锐,又有其他人的遮挡,宁芙总是慢了一步。
……或许不只是敏锐和遮挡的问题。
这种类似的技能沈之确的星兽有,对方要是也有、也没什么不可能。
万界食谱和四小只都被盯烦了。
万界食谱甚至在回到房间后就愤怒地以头抢地,弯着自己的书封振臂高呼:“鬼鬼祟祟的、有本事你们出来啊!!”
刚想出来报道“任务完成进度1\/3”就被砸回去的万人迷经营系统:不是、你有病吧?
“嘶嘶嘶……”
「确实烦人,完全找不到啊……」
一向靠着灵敏的鼻子而“所向披靡”的小青惨遭滑铁卢。
……对方的星兽肯定有什么禁锢、屏蔽的技能!
且这种技能、还一定要比它的技能熟练、等级高,只有这样,小青才无法反向定位到他们。
……而自打决定要找出那拨人后、仅仅只过了一天而已。
“……阿宁,你打算怎么办?”
宁芙从星钮里掏出自己的竹编帽子:“那必须……山人自有妙计。”
宁芙很快发现了偷看他们的到底是哪一拨人——还得是竹编帽子,一动不动的时候简直就是敌在明、我在暗的教科书!
是六个贼眉鼠眼的男人。
看他们的衣服和交谈的内容,这同样是参加比赛的联盟人。
说起这六个人的脸,宁芙甚至非常有印象——毕竟六个人都长成这样,也是很难见的。
更别提他们的比赛方式与他们的星兽,简直是恶心它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她记得、这个三级星际联盟叫“皇日联盟”。
——“该死,那个戴大帽子的怎么时不时就消失了?”
——“她的星兽到底是什么技能、这次消失、下次偏偏能从咱们后面出现?!”
——“吓死了,我好几次都觉得她是发现我们了……”
——“这不可能,裕太,你把他们想的太厉害了。我八头蛇的技能不可能被发现!”
——“立,你别生气,我们没有人说八头蛇的技能……只是那个戴帽子的作为华夏联盟的选手,我们得摸清楚他们所有的底牌,这样才能……”
在宁芙的面前,六个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宁芙:“……”
好吧,一旦想要触发竹编帽子的能力需要在原地不动,这确实是它的限制……但为什么每次这群不怀好意的人都能准确地站定在自己面前、然后准确地开始“大声密谋”。
……好令妖喜欢的巧合。
但与她喜欢的巧合相对的,她非常不喜欢这六个人。
更准确的说,是不喜欢他们身上的气息。
“哦yue~他们的星兽可真恶心人。”
在又一次状似无意地与“监视”着他们的六个人身后“路过”后,跳豆实在没忍住yue了一声。
就在刚才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它不慎被那只八头蛇的尾巴绊了下,整只鼠差一点就扑到蛇身上了。
它不是没碰过蛇。
它躺在地上挺尸的时候,小青经常懒得绕路,从它肚子上游过去,但小青的身上完全没有刚才那种黏腻湿潮的感觉,反倒是如玉一般的光滑冰凉。
“所以那个八头蛇身上到底为什么这么黏滑啊啊啊!”
跳豆自己在房间的角落自闭。
小青也觉得这六个人的星兽长得伤害到它的眼睛了。
一个八个头分别舞叉的蛇、一个青面獠牙的长着黑翅膀的狗、一个面容惨败的西瓜头蛙……真就是奇形怪状的难看。
宁芙听着自家星兽们的吐槽,闭着眼睛复盘自己这几次听过的所有话。
她不打算自己做什么,于是直接把这件事捅到了教练和沈之确那里,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露出只有他们懂的神色。
宁芙是懒得探究那究竟是什么眼神,说完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等教练和沈之确回神的时候、她早就走没影儿了。
“这丫头、跑得倒是快。”
教练哼笑了声,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手腕和脚腕:“走一个?”
虽然没有面对着他说话,沈之确却也听懂了:“走,会会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