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岭脑子一片空白,浑浑噩噩的都是商鸳说的话。
可惜?可惜什么?
宋岭在一瞬间好像想到了什么,不过却被商鸳接下来的动作打断。
商鸳用剑尖划破了他的衣襟,削掉了他的袖子。
宋岭用胳膊挡,却只能让大片的衣裳碎片落下来,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
商鸳几人冷眼看着,仿佛宋岭只是一个要杀的对象而已,勾不起她们的一丝兴致。
宋岭整张脸都是白的,嘴唇哆嗦着,开始不止一次的后悔,为什么没有把护卫带出来。
商鸳把他的脸甩到一边,手中的剑未停,划到了他的胳膊上,有了十多道血痕。
眼看鲜红的血滴滴答答沾满了衣裳,商鸳站起身不为所动。
她凑到宋岭耳边说,“官度之前派杀手想要杀了你,如今,我们王爷不过是顺水推舟。你拿银子找了山匪劫持苏公子的事,我家王爷知道的一清二楚。
给你和离书不杀了你,是给宋家面子,如今,你死在这里纯属是你自找的。”
宋岭听的一个激灵,脑子里都是商鸳说的话。
玉衍王爷?
他张张嘴,刚出了一个音:“你……”
商鸳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叫商鸳知道了谁想杀他之后,锋利的剑穿过了他都肚子。
宋岭低头看着穿透身子的剑,从始至终都没有后悔过。
可能天下的每位做爹爹的都是认为自家的孩子是最好的,哪怕他做错了事。
对宋岭而言,官离就是最好的。
为了官离对付苏云暮,他从来没有后悔,也不会后悔。
宋岭睁着眼睛倒在地上,抓着衣裳的人也滑落下来。
商鸳唯恐他还有活下来的机会,又抹了他的脖子。
直到看他死的透透的了,没有一点可以作妖的可能。
商鸳摆手:“回去。”
等商鸳带着人走后。
官度拿银子找了杀手过来,她们也是得到了宋岭今日去道观,才得以来刺杀的。
找到了马车,里面没有人,她们又找了找,发现了宋岭的尸体。
十个杀手看着宋岭的尸体沉默。
半晌,有人说话:“死了?谁杀的他?”
“不知道。反正他死了,我们也好回去复命,这一单就算是结束。”
“好。”
有一人蹲下身,想要拿走宋岭腰间的玉佩,不过这一幕被过路的人看到了,吓得不行。
十个杀手一看情形不对,赶紧跑了。
不远处马车上的人见黑衣人走了,按住跳动不止的心脏:“去看看。”
“是。”
外面的人应着,赶着马车过去。
“是谁?”马车里的人问道。
外面赶车的人看到宋岭的惨样,愣神,乍一听到问话,她回道:“是官度的正君。”
官度?马车里的人想起这个名字,她不是被杀了吗?
正君?那就是宋岭。
他很是疑惑,探出头看了眼,随即被死去的宋岭吓得又缩了回去,“真的是宋岭,他不是回到宋家了吗?怎么死在这里?”
“应该是去上香的,被人追杀。”
“回京,派人告诉镇国公府,让她们来人给宋岭收尸。”
“是。”
镇国公府,宋军甫一听到这个噩耗,直接站了起来,身体略微的颤抖,一脸的不可置信。
宋悠眼见不好,转身对来报信的人说:“实在抱歉,母亲惊闻噩耗,恕镇国公府招待不周,日后我会亲自上门道谢。”
报信的人摇摇头,“不必,好歹我与宋岭认识一场,就当是缘分尽此吧。”
他如此说,宋悠也不好勉强,不过谢礼还是要送的。
宋悠伸手:“我送你。”
“不必,世女留步。”
谭风说完就走了,对于宋岭如今的这幅惨样,他也很是唏嘘。
宋军捏着眉心,满脸的疲惫,“你去接岭儿回家,七日后发丧。”
“是。”
宋悠眼底赤红,难过的情绪彻底的蔓延开来
等到看到宋岭的惨状,宋悠忍不住眼中的泪,早上出去还好好的人,现在就已经没了。
她脱下外衣盖在宋岭身上,小心的把他抱起来,声音哽咽:“我带你回家。”
宋军看到宋岭的样子,脸色黯淡,“叫人为他梳洗打扮,一如生前的时候送他安安静静的走。”
“好。”
短短一日,宋岭的丧贴已经发出去了,京城里的人听到都觉得世事无常。
凤清宸于书房里听到,“本王送他一程。”
她这话说的冷淡,深知是他派去人的烟雨四人都为宋岭深深的默哀。
外人看去,是王爷给了宋岭尊荣,亲自过去,她们知道内情的人知道这是对宋岭的一种羞辱。
“都下去。”
“是。”
镇国公府,因着宋岭死的突然,宋军和宋悠坐在书房里,面色阴沉。
宋军问着宋悠,“你觉得是谁做的?”
“母亲有怀疑的人选?”
宋悠沉默。
宋悠倒是有疑问:“是不是王爷?”
宋军摇头,“不会。若是她想要岭儿的性命,就不会给他和离书,早在杀了官家人一并将岭儿杀了。更何况,今日王爷一大早就进宫了。”
“那会是谁?”
“你在岭儿身边可曾看到什么?”
“未曾。很干净,两道伤口都是一击即中,胳膊上的应是存了羞辱的意味。”
宋军沉着脸,手指点在桌子上,精神很是烦躁。
宋悠刚才听她否认了玉衍王爷,心中倒是有一个猜想,“是不是官家?”
宋军一惊,“去查。”
“是。”
镇国公府陷入了悲伤的氛围中,宋军甚至告了假,连早朝都不上了。
凤清鸾听说,当即允了她,甚至关怀的问道:“爱卿无恙吧?节哀顺变。”
“臣无事,谢圣上体恤。”
凤清鸾点头:“爱卿回吧。”
“是。”
宋军出去。
凤清鸾问着奴双,“你觉得宋岭会谁杀的?”
奴双皱眉,“老奴不好说。”
“你但说无妨。”
“应是王爷。”
话音刚落,凤清鸾眼神恐怖的要把她撕了,面色不怒自威。
奴双突感身上好似爬满了蛇虫毒蚁,她深深的低头,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好在凤清鸾并未怪罪,“这话慎言。是不是清宸你心中有数。”
奴双赶紧告罪:“圣上说的对,是老奴狭隘。”
凤清鸾凝视桌子上的折子,“朕的想法与你不同,清宸的脾性朕算是清楚,她要是想要宋岭的性命,就不会给了他和离书。”
奴双赔笑,“是老奴忘记、相差,圣上勿怪。”
“无妨。”
奴双暗暗定了定心神,刚才圣上都眼神像是要撕了自己。
她给自己告诫,一定要谨言慎行,今日就犯了圣上的忌讳。
奴双忘记了和离书的事,毕竟没有听镇国公说,今日的猜测险些被圣上贬去暗卫。
惊险一场,怒双摸了摸头上的汗,立在一边不说话了。
玉衍王府,凤清宸听着暗卫传回来的消息,姿态优雅的喝着茶。
烟雨和烟霞小声的一议论,“圣上与镇国公都不相信是王爷做的。”
“毕竟明眼人都知道,王爷给了宋岭和离书,这就是不会追究的意识,谁能想到是王爷。”
“不得不说,王爷的手段很是厉害。”
不过一两天,镇国公府查到是官度请杀手杀的宋岭这件事传遍了京城。
一时间,整个京城哗然,继官、从二家之后又添了新的谈资。
京城的茶云酒楼,六楼奢美华丽的天字包厢里。
容颜绝世的女子饮着茶,听着凤京里近些日子的动静,魅人心魄的狐狸眼寒霜一片,犹如深海之境。
她看向对面的小公子,“阿寒,到凤京了。”
对面精致的小公子耳朵红着,既是羞涩又是为难,还带着不予言说的紧张。
“大姐,我们去吧。”
女子修长的手指执着酒杯,昳丽冷艳的红唇薄凉透熙,像是薄薄的冰片,“急什么?苏家的人都没有在家,去了谁招待我们?”
对面的小公子听到她的话,瞬间蔫吧了,“大姐。”
“阿寒,再等等,最起码也要等府里的主人在家。”
小公子略有些失落,不过还是乖乖的点头:“好。”
女子揉揉他的头,“乖。”
小公子低眸,捏捏指尖,想着见到心上人的喜悦怎么也压抑不住。
女子见状,轻叹一口气。
雁山寨,山上的山匪被折腾的只盼着苏云暮赶紧走,她们头疼的几乎要崩溃。
苏云暮一身华丽的蓝跑坐于上座,清冷的眸子看向下面坐着的人,粉润的唇瓣轻抿,说出的话却是石破天惊,让山匪一抖:“怎么?你们赶我走?”
白虎一抖,整个人一个激灵,“怎么会?”
“可我看你们的样子不是这样说的,像是再赶我走一般。”
白虎的头摇成了拨浪鼓,手脚并用的否认:“没,没有,你是雁山寨的祖宗,怎么会赶你走?”
对于她说的话,苏云暮冷笑一声,他放下手中汝窑的杯盏,“既如此。那么就干活去吧。”
白虎吞咽几下口水,看看自己的手,自从苏云暮上了山,她已经很久没有去打猎了,如今,正是想的慌。
她也不想着劫富济贫了,现在一心想着苏云暮什么时候走。
她的雁山寨是个山匪窝,可不是什么玲珑的花园。
苏云暮再燕山寨上的几天,燕山寨由一开始压抑的地方变成了花园,到处鲜艳的颜色快赶上雁城中有名的景色了。
偏偏苏云暮还不是白让她们干活,而是拿出银子,她手底下的山匪以后要是不干山匪了,为那些有银子的大户种花养草也是能养活自己的。
说起来,都是一把心酸泪啊!那可是一大把一大把的银子啊!谁能拒绝银子呢?
以至于雁山寨上的山匪内心每次都受到剧烈的挣扎以及强烈的谴责。
干?还是不干?
苏云暮淡淡道:“思意。”
思意上前来,公子一喊他,他就知道要做什么,完全熟悉了用银子砸人的感觉。
今日,他没有朝外一百两一百两的掏银票了,而是拿出了一千两的银票放在桌子上。
思意抬起下巴,神情倨傲:“听我家公子的。”
说来也怪,几天的日子里,白虎应该对思意掏银子的架势感到免疫,并且应该坚定的拒绝。
谁曾想,她一见到银子完全移不开眼。
白虎心想,好在她也是见到过很多银子的事,她再怎么着也应该拒绝。
但是她低估了思意。
思意今日的架势比以往大胆,只见他掏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
“大当家的以为如何?”
这下白虎的眼睛黏在上面移不开了,她依旧摇头,又点头。
思意只当她能抵住银子的诱惑,实际又掏出一张万两的银票,“这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