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苏云暮让念舟取了自己的衣袍。
“你们都好生歇着。”
“是。”
苏云暮先去沐浴,待到晚膳随意吃了几勺燕窝羹,放下勺子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本来想着累了一天躺在床上就能睡觉,可他却很有精神。
他披了件衣裳起身走到外间的窗前,透过透明的琉璃窗能看到外面阴沉沉的夜色。
坐了一会,他回床想着清宸让自己的人为自己付银子的欢悦,他抿抿唇,脑子里一片清明,闭上眼就是凤清宸的眉眼,看似脆弱无力的手指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半张脸。
念意八个人在外面一松气,刚才公子坐在窗子前的动静他们都听到了,还以为会出什么事,现在没动静了,公子应该是退下了。
他们低低的说道:“念意,按照我们回来时说好的,今晚你和念舟守夜。”
两人点头:“好。”
“放心吧,下半夜念冬和念宝守夜。”
念意摇头,“不用了,夜里起来太冷了,你们休息,我和念舟守一夜。”
念冬和念宝面面相觑:“这……?”
念意点头,“你们都回去休息,免得得了风寒,明日无人伺候公子,我们守一夜没事的。”
“今日就委屈你们了。”
“没事的,你们快去休息。”
“那我们先走了,明日公子会让你们休息的。”
“我知道,夜里冷。走时注意着路。”
“好。”
等到他们六个人走了,念意两人去拿了他们之前守夜的垫子,外面是棉布,里面塞满了年前的新棉花,暖和厚实。
旁边放了两个炭炉,还放着银丝炭。他们拿了几条厚厚的被子,里面都是厚实的棉花,还放着热茶。
两人在外间的门口坐到一起,除了每时都要起来添炭火,他们倒是也没觉得冷。
毕竟谁家能像他们一样,用着世家大族小姐少爷家主才能用的银丝碳,更别提还有可躺下睡觉睡觉的厚实垫子和盖着的被子。
其实库房里还有帐篷,公子让他们拿出来,他们不愿意。
刚开始八个人提出守夜的话,公子是不同意的,最后公子和他们各退一步,让他们公子自己的院子里收拾出一个屋子住进去。
可几人是奴侍,还不是和公子一起长大的,怎么能逾矩?
公子不让他们都守夜,那就两个人,帐篷屋子什么的倒是没有必要。
他们只是两个人守一夜,这已经很好了,是公子体恤。
要是少主她们在府里,肯定都六个人守夜的,公子体恤他们,他们也不能好歹,一个都不守夜。
更何况,他们的公子处处精致,各处无不好,比猫儿还不如,吃的没有猫儿多,还不会闹,更不会像一些高官大户里那些动不动就打奴侍的人好多了。
更别提今年的还拿了公子分发下来的红包,那可是五百两银子按照那些官员的俸禄,那就是五品官一月的俸禄。
他们又没有做官,不少了。
公子如此厚待他们,他们会好好的侍奉伺候公子的。
且不说他们还有家人在三洲,自己的卖身契在公子手里,更主要的是少主除了自己的弟弟家人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他们怕少主万一哪天晚上回来看到他们没有守夜,会生生剥了他们的皮。
公子在他们眼里,千般好万般好是什么也比不过的,不伺候公子难不成还让公子伺候他们?
那么大的苏家,随着少主她们出去办事,谁知公子会不会做噩梦,自己偷偷的害怕却又不肯说。
就算苏家有暗卫、影卫守着,她们也在离苏家最远的院子里待着,公子的护卫可都在锦澈院外呢,根本没有机会进的公子的院子,就别说暗卫她们了,就算能进来,能第一时间像他和念舟一样赶过来吗?
不能,所以还是他和念舟守夜好。
两个人心里甜滋滋各自想着,迷迷瞪瞪的一会就睡着了。
苏云暮身上的十几层衣袍曳地,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垂在地上,他拿着紫檀木梳子束着乌发,缠上一串串的南珠。
到了外间,早膳后他看向予秋,“念意和念舟是否休息了?”
“都休息了,公子放心。”
“嗯。”
“绣房那里可有事?我打算让他们一批衣袍出来。”
予秋笑了,“他们自是无事的,公子的衣袍绣房一向做的多,他们不止一次告诉我和予意说要为公子做衣裳,都说自己闲了。”
苏云暮弯眸,“我画了些图样,你给他们送去吧。记得要赏。”
予秋高高兴兴的应下了,“是。”
其他人倒是还好,就他和予意每次撞见绣房的人都会被埋怨,自己闲的发霉。现在好了,公子要做衣裳了。
他仔细问着自己伺候的公子,“公子,你还是要绸缎锦布还有蚕丝做衣袍?”
这个问题之前苏云暮想到了,他淡淡道:“嗯。”
“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嗯。”
予秋急匆匆的走了,把这个好消息带给绣房。
到了外院,绣房里的一人见到他站到了绣房门口,打趣道:“呦,看谁来了?今日怎么来了绣房?这是哪边的风把你吹来了?”
予秋眉眼舒展,似天边云彩,“奉公子之命前来送图纸,你念念叨叨的风吹来的我,还不快快点端茶倒水。”
何叶笑笑,“好了,不打趣你了,你刚才说的图纸?”
“对。”
“公子想让我们做什么?”
“你说你们不是闲吗?如今公子画了几张花样,想让你们做衣裳。”
何叶真诚的笑道:“那感情好,否则我们不做事也是急的慌,还急还闲的。”
予秋笑了,“你们做事麻利,只为公子一人做衣裳,早早的把公子的衣裳都做完了,可不就是闲吗?”
“那倒也是。府里各位爷的衣裳都有另外的绣房为她们做衣裳,我们是只为公子一人做衣裳,谁来都没用的。”
予秋听到他这可乐的话,顿时笑的不可开交:“是是是,谁不知公子是整个府里各位爷的心头宝,自是都要紧着公子了。”
“好了,你什么样子我能不知道?”何叶翻个白眼,“公子的衣裳要做多少?”
予秋一听也不笑了,开始和他商量着这件大事。
“原来少主的意思的,是每天一身衣裳,不重样的。可是公子怜惜你们,只做了秋日一季十身衣袍,做了冬日一季的十身衣袍。还有冬日的五件氅衣、五件披风。”
何叶说起这事也愁,公子不让他们做衣裳,他们自是忐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