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如此紧张,额娘摸了摸我的头,叹口气道:“孩子,这事儿说来话长,这儿说话也不方便,额娘就简要地和你说下吧。”
我回头看看,侍卫早已被刘昌河带去旁边的侍卫房喝茶了,这周边目前没人。
“额娘,你说。”
确定没人能听见后,我催促额娘。
额娘便告诉我,庆王年少时帮着皇帝争夺皇位。
因为他不受先帝待见,所以他行事反倒比一般人方便。
那时还是肃亲王的皇帝就看中了这一点,怂恿太后向先皇恳求,将庆王送出了宫,送往佛寺为大澈朝祈福。
那时庆王的祖母已经去世,他在宫中本就孤苦无依,先皇也不想看见他,便同意了。
于是,身在佛寺的庆王便帮着肃亲王私底下传递消息,拉拢朝臣,以及铲除异己。
而我的阿玛、额娘正是帮助肃亲王这一派的。
那一次之所以额娘会带我去佛寺,是因为阿玛有公务走不开,额娘又不好将我独自丢在家中,便带我一起去了。
没想到我会阴差阳错救下庆王。
“孩子,在你入宫前远在西州的庆王便悄悄回到京城,暗地里打点,想让你落选。
可没想到打点好的内务府考官换的换,病的病,到了选拔的前一日全都不是原来那些了。
庆王殿下虽马上重新打点,但没想到西郊杭佳氏有个女孩叫燕惜,名字和你相近,那些考官弄错了,将她给筛选掉了,却留了你……”
额娘向我说了当年选拔之事。
我没想到竟这般曲折。
也没想到庆王殿下一直都在为我筹谋。
“你确定要进宫时,庆王殿下有紧急之事不得不马上离开。临行前他与我们说先让你进宫在工坊学艺,那些地方会比去各宫伺候主子安全一些。
于是,我和你阿玛便拿了积蓄为你打点,想让你去绣坊,结果你被提前选入宫中,去了慈宁宫。
庆王殿下第二年年关回了京城,得知你在慈宁宫,便去同太后说了,想要娶你为妻之事。
太后刚开始不同意,毕竟你的身份地位和庆王相差甚远,但最后庆王还是说服了太后。
没想到阻力会在皇上那。
皇上想要庆王回京继续帮助他,更想让庆王政治联姻,巩固皇权。
那时候,我和你阿玛知晓了这些事,便劝庆王放弃对你的感情。
毕竟,这条路走不好就是死路。
可庆王一再承诺他定会想办法让皇上同意的,再不行他便不回京了,只求皇上放你出宫一同去西州。
但是皇上既然想要他回京协助,怎可能任由他带着你去西州逍遥。
果不其然,皇帝将他软禁在宫中许久,最后他还是不得不屈从。
答应皇帝娶钮祜禄家的女儿后,他才得以出宫。
他找了我和你阿玛,向我们说了他的计划。
他说他会向皇帝恳求,纳你为侧福晋,待你出宫嫁入王府,他便带你离开京城,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普通百姓的日子。
他要我们见到你时,告诉你务必答应入府为侧福晋,他担心你不知道这个计划而断然拒绝。
所以,今日我和你阿玛便将此计划告知于你,听听你的意思。
这些年,我们只知道庆王对你情根深种,却从不知晓你对庆王是什么意思,若你对庆王也是如此,那我和你阿玛就是拼了性命也会为你搏一搏,但若你对庆王并没什么意思,我和你阿玛都认为不必为此冒这么大的风险,”
听了额娘说的这些事,我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
但见亲时间很短,来不及让我慢慢思考。
我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庆王的计划,然后说道:“阿玛、额娘,女儿知道庆王为女儿付出了许多。他不在意女儿出身,不在意自己的前程,只为了兑现他所允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些女儿都记在心里,也是万分感动。
可是,女儿若是依这计划去实施,与他私奔离京,从此浪迹天涯,这真得可行吗?
我们离开后,所有参与这些事的人怎么办?
你和阿玛、弟弟能活吗?
女儿实在不能这么自私……”
说到这,我长叹一口气。
阿玛、额娘听我这么说,自是知道我对庆王也有意,只是碍于身份,我已放弃了这段感情。
“乖女儿,阿玛和你额娘只想你开开心心的,只想你能够过你想过的日子。
你心思重,考虑的事儿太多,可你才多大,正是应该什么都不管,率性而活的年纪。”
阿玛心疼我,他只想我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而不要顾虑那么多。
我扯动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道:“阿玛、额娘,只有你们和弟弟都好好的,我才会开开心心,要是这个计划会把你们置于危险中,我根本不会考虑
所以,还请你们转告庆王,不要再做无谓的努力,从此以后只愿各自安好。”
“孩子……”额娘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泪流满面。
“阿玛、额娘,我们难得见一面,应该开开心心才是。”我掏出帕子,为额娘擦去泪水。
额娘嗯了一声,但眼泪还是止不住流。
这时,吃完茶点的侍卫过来催促,阿玛赶紧将一个包袱塞给我,说里面是额娘给我做的里衣,还有他给我做的一些小玩意儿。
我也将攒的一些金银塞给他们。
然后,在侍卫的催促声中一步三回头地往回走。
回到永和宫,我先回屋洗了把脸,再打开包袱,将里头的东西放入柜子中。
调整了一下情绪,我照了照镜子,确定自己脸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后,才起身准备去主殿上差。
这时,娜兰正好回屋,瞧见我后,高兴地说道:“姑姑,你回来了呀?怎么样?您阿玛、额娘可都好?”
我微笑着说道:“都好,我弟弟都已经上学了呢。”
娜兰羡慕道:“能见到亲人真好呀,我也好想我的家人。”
我拉着她的手,道:“你安心做事,姑姑会替你谋划着的。”
娜兰高兴地谢过我。
随即叮嘱我道:“姑姑,你得按时吃药哦, 边太医说了,你的身子需长期调理,不能忘了吃药。”
我皱了皱眉,问娜兰:“娜兰,边太医时常来找你吗?”
娜兰摇头:“没有啊,边太医只和我说过两次话,一次是在他出宫去治疗时疫前,那次他给丁贵人请脉后大概是想找你,但你刚下了夜差在睡觉,他便与我说要提醒你按时服药;再一次就是丁贵人小产那次,你烫伤手,他让我给你上药,并尽量让你少沾水。
我觉得边太医对姑姑你真得很上心呢。”
我听后,提醒娜兰:“娜兰,这种话可不能再说了,边太医是医者仁心,对他手上的病患皆是如此。这种闲话传出去,不仅会连累边太医,还有可能让我们小命不保。”
娜兰吐了吐舌头,连忙答应再也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