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禾看着他,眼中满是嘲讽,
“满口的仁义道德,不过是用来禁锢人心的枷锁罢了,这就是人们信仰的佛祖。”
“不是的……我……”无妄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施主说的极是。”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殿后传来,接着就走出来了一个穿着土黄僧袍的老头。
“主持师傅!”
无妄看见黄袍老人立即小声唤了一声,跳着小碎步就到了他身后。
苏青禾循声望去,只见来人须眉皆白,慈眉善目,手持一串念珠,看着很是德高望重。
“主持也赞同我的说法?”
苏青禾面露诧异,怎么说也是几十年的老和尚了,都混到主持的位置了,这么轻易就倒戈了?
老和尚微微颔首,走到苏青禾面前。
“施主所言甚是,贫僧受教了。”
老和尚微笑着说道:“佛祖并非万能,世间苦难繁多,佛祖也无法一一拯救。”
“但信仰佛祖,更多的是一种心灵的寄托,让人们在面对苦难时还含着一份希望。”
“……所以施主说的虚无缥缈,也确是如此。”老头捋了捋胡须。
“师傅?”无妄茫然的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从小就教导自己要尊敬佛祖的师傅,怎么能说佛祖是假的?
老头拍了拍他光溜溜的头,笑了笑。
“莫要急,你从小便长在院内,也没怎么下山走动,经历的少,自然觉得一切都像寺里这样安逸。”
“等有机会下山,经历多了就明白了。”
说完,他看向苏青禾,“施主能有此等感悟,想必是历经沧桑,看透了尘世。”
苏青禾不置可否的摇头,“不过是人间疾苦见的多,经历的多罢了。”
住持了然的点头,“无论如何,贫僧都要感谢施主,让无妄这孩子受教了。”
苏青禾嘴角微扬,“大师客气了,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转头看向他身后一脸茫然的小和尚,苏青禾心里毫无波澜。
她并不是有意想毁人家道心,只是说的事实而已。
住持转过身,对着佛像虔诚地拜了拜,对众人道:“时辰已到,寺庙即将休静,各位施主还请赶紧上香吧。”
众人闻言,也不再深思刚才苏青禾和主持说的那番话,排着队挨个快速的参拜。
等秦安民的最后一个夫郎拜完,一众人才洋洋洒洒的出了殿门。
只是苏青禾能感受到,从她站在那儿等,到她出了殿堂,一直都有一道隐晦的目光在盯着她。
她寻过一次,见是那叫无妄的小和尚,也就不再理会。
出了灵岩寺,众人一路叽叽喳喳,除了秦安民的大嗓门,便是一群男人的讨论声,听他们谈论的内容,多是刚才苏青禾说的那番话。
“妻主,你以前过的很不好吗?”
季青玉闷闷的挽着苏青禾的手臂,看着她轻声问道,眼神里带着些怜悯。
苏青禾被他的样子逗乐,轻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尖。
“是有点,但勉强过的比某人的屁屁好些!”
“妻主说什么呢!”季青玉脸色爆红,一把撒开了苏青禾的手,跑去追前面的秦安歌。
“哈哈……”苏青禾得意的大笑,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可怜她。
看着笑的这么开心的苏青禾,又看了看前面羞的跑远的季青玉,林西无奈的摇头。
“妻主何必逗他,玉哥儿这次可是好心,他刚才可是伤心了好一阵儿呢!”他责怪的看了苏青禾一眼。
“逗着有趣!”
苏青禾一把挽过他的胳膊,给他带了些力,好让他下坡时省力些,季远和凌风则是各自由他们的小厮扶着。
下山用的时间比上山少许多,几人不多时便到了半山腰,几人聊了几句便上了各自的马车,一路同行下山。
等回了府,时间早已过了正午,不过还好马车上备了几盘瓜果糕点,倒也没把几个孕夫饿着。
张福早早便收到消息,此时饭菜已经在往桌上端了,等苏青禾他们到时,直接就可以动筷。
兴许是运动增加了食欲,也或许是真的饿了,几个男人都吃的很香,桌上的菜都比往日少剩了好多。
“妻主,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您也注意休息。”
坐着喝了会儿茶,林西提出要回去午睡,其他几人也一样。
苏青禾自然没有任何异议,笑着点了点头。
“嗯,今日是有些累,睡前用热水泡泡脚,记得让身边的人捏捏腿,不然明天可能会疼。”
“特别是你们三个,本来身子就重,不注意明日小腿怕是会肿。”苏青禾看着三个孕夫说道。
“嗯。”
几人点头,又闲谈了几句便一起离去,唯独剩了凌风还没走。
苏青禾看着他。“有事?”
“嗯。”凌风应了一声,又重新坐了回去。
“我离开七杀阁已经一个多月了,距离约定时间还剩不到半个月,我们得启程了。”
苏青禾面露沉思。“七杀阁总部离天河县很远吗?”
凌风摇头。
“不算远,若是骑马,昼夜兼程六七日便能到,但我如今有孕,骑不了马,坐马车日夜不停也得提前几日。”
“可以,”苏青禾沉声道。“你这边有可用的人吗?我走了,得有人守着林西他们。”
凌风闻言面露难色。
“有是有,但只有十几个,若是丘山派来的人多,恐怕……”
后面的话他没说,苏青禾也猜的到。
“有总比没有好,你今日便让你的人过来,到时让安歌带着林西他们去都尉府住一阵,你的人也跟着去,在暗中保护即可。”
见她有对策,凌风也是松了口气,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好,我一会儿便传信,那我们什么时候……”
他试探的看着苏青禾。
“明日看着林西他们入了都尉府便走。”苏青禾淡淡开口。
凌风微愣,倒是没想到她会安排的这么早,虽然他们的时间本就不多了。
“……谢谢!”
半晌,他垂着眼开口,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