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不大,十几棵桦树稀稀落落地长在一个山丘的后面,远看去就像光滑的脑袋上长的一撮毛。树林里堆满了没膝深的枯枝败叶,车轮滚过时嚓嚓响。
阿里驾驶小货车绕过那片山丘,径直穿进树林里熄了火。刚才一路紧张地颠簸,孩子们都累坏了,东倒西歪地在车斗里躺下,驾驶舱里的阿里和胡小萌也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趴在车窗前休息。
郑理摇摇晃晃地俯下身检查王齐的伤口。莫奇爬到车顶上往四周了望,发现树林的下面是一个五六米深的大沙坑。他回身对马林说道:你去山顶上放哨,如果看到摩尼人追来了立刻报警!
马林应了一声,扑通一声跳下车,踩着落叶咔哧咔哧地往山丘顶上爬去。
安排好岗哨,莫奇抬头看天见乌云已经漫过头顶,看样子过不了几分钟就要下雨了。
他跳回车斗在郑理身边蹲下,对王齐说道:下面那个沙坑有避雨的地方吗?
王齐也看到了头顶的乌云,说道:下面有一片山崖,山崖下有一个天然的岩洞。附近很少有人知道那个地方。不过那个沙坑下面有陷阱,车开不下去。
莫奇点点头,站起来转向史百川和鲁振军:阿川,你和鲁振军先抬王齐下去到岩洞里。我们藏好车就下来!
接着对大家说道:马上就要下雨了,大家快找一些枯枝把车遮起来!
史百川和鲁振军应了一声,跳下车斗放下一侧的护栏,在莫奇和郑理的帮助下抬起王齐,沿着倾斜的山坡往沙坑里走去。
其他人则在米娅的招呼下跳下车,抱起货车四周的枯枝败叶就往车上抛。
阿里推开车门,见大家忙碌的样子,他挠了挠头皮回身对沉睡的胡小萌说道:胡小萌别睡了,快下车帮忙!
胡小萌嘤了一声抬起头,不情愿地抹去嘴角的口水,嘟囔道:不要吵我,等消了起床气我再下去!
阿里错愕地看了她一眼,懒得再说话,跳下车帮忙去了。
十分钟后,孩子们沿着长满了齐肩高的杂草的倾山坡下到沙坑里,发现树林下面是一片厚厚的石灰岩。石灰岩下方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草丛。
他们沿着史百川和鲁振军踩出来的一条小径走进草丛,发现后面别有洞天——果然石灰岩壁下隐秘地凹进去一个足够容下十多个人的大洞,东侧洞壁下的一个凹处甚至还有一个水洼。孩子们惊叹不已。
王齐躺在挨着洞壁的一片平坦的地上,身下垫着一层厚厚的草。在他身侧燃烧着一个史百川和鲁振军刚刚生好的小火堆。火堆边上堆满了他们从洞外捡回来的干草和枯枝。
莫奇让鲁振军找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放哨去了,让大家坐下稍事休息,然后联通马林,问道:上面怎么样?摩尼人追来了吗?
马林低声回答:没有。
莫奇心想看着天色马上就要下雨,估计那些摩尼人都返回集贸市场去了,便让马林下来躲雨。
安排好这些,他看了一眼时间,离预定完成任务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他走到王齐身边坐下,让山洞里的队员们先休息一下,一刻钟后再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过了几分钟,马林连滚带爬地钻进洞里。天空中连续滚过四五个响亮的闷雷,随即豆大的雨点就蓬蓬蓬地砸到了洞外的草叶上,溅起大片的水花。雨点越来越密,几秒钟之内变成了哗啦啦的大雨。
藏身在洞外草丛中的鲁振军连忙逃回洞里,喊道:哇!我浑身都湿透了!
米娅让他快脱掉上衣放到火上烘干。
鲁振军伸出双手抹了一把脸,甩下两串水滴,然后脱下衣服递给米娅。
突然见到他满身赤裸的横肉,米娅忽然羞涩得满脸通红,连忙侧身接过衣服回到火堆边,和苗婷婷一人抓住衣服的一角架到火上烘去了。
男孩们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莫奇和阿里坐在王齐身边,一直在向他提问,很快就了解清楚了摩尼族和鲁尔族之间更多的情况。
原来摩尼族和鲁尔族的祖先是一个人——一个名叫阿拉坦的蒙古族勇士。数百年前,沐兰星第一代古地球移民阿拉坦带着家人跟随莫奇伟将军的舰队来到沐兰星,在现在的高原城一带安顿了下来。
后来,阿拉坦带着家人跟随探索队来到龙象国北疆的这片草原上。当阿拉坦第一次来到这里,见到这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他草原民族的热血忽然就澎湃了,觉得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荣归之地。他决定在这里定居,便辞别探索队,带着家人在这个猛兽遍布危机四伏的地方建立了家园。
那之后十几年里,阿拉坦和他的家人们克服了重重的生存考验成为了这片草原真正的主人。随着他和妻子养育的十个孩子长大成人,先后与迁徙到草原附近的古地球人联姻,遵从草原民族的传统分家另过,阿拉坦家族逐渐演变成草原上最大的氏族联盟。而摩尼族和鲁尔族正是他们大儿子和四儿子的家庭所繁衍的族群。
随着最早几代人的离世和时间的流逝,血亲渐渐淡漠,摩尼族和鲁尔族逐渐演变成了两个没有亲密血缘关系的种族。但因为源远流长可以追溯的传统,这两个种族都遵从一脉相承的习俗和礼节生活,所以除了因为利益产生的小纠纷之外,他们之间并没有深刻的矛盾……
他们的对话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特别是对此有不少亲历经验的史百川。他不觉联想到在父亲统帅之下的百灵谷各族,忽然深有感触。
等莫奇和阿里把问题问完,史百川说道:如果情况是这样的,我想摩尼族和鲁尔族今天的纠纷不难解决,重点是我们要搞清楚那枚炸弹是从哪来的。
从哪里来?一直在旁边无所事事的胡小萌随口问道。说实话,她对王齐透露的那些信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只想早点完成今天这个任务返回北方城洗一个舒服的热水澡然后睡个好觉。
她的这个问题这段时间也一直困扰着王齐。他苦恼地回答道:我也想知道,不过我想一定是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叛乱分子做的。这段时间因为他们的到来,北方边境线整个都乱了套。我们要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