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些刻意闹事的直接抓起来拘留。”
    警局里，深陷舆论中心的沈遇之丝毫没有被网暴的狼狈模样，反而是极其认真看着手中的两本《旧约圣经》。
    巳蛇特地将这两本留下来，一定是有意图的。
    他现在被堵着，万一被发现了真正的住所，闹到迟既白那边去，反而更不好。
    沈遇之知道网上的事情肯定逃不过迟既白的眼睛，更何况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瞒也瞒不住，干脆就和迟既白实话实说，让他独自生活几天。
    迟既白二十一岁了，已经有独立生活的能力，沈遇之很相信他。
    “直接抓起来不会把事情闹得更大吗？”
    韩城微微皱眉。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都来不及压力大了，干脆沈遇之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沈遇之才是实际的队长！他有什么好焦虑的？反正事情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了，沈遇之都不急他急什么！
    或许是压力太大，韩城干脆直接摆烂。
    当你压力过大的时候，就会发现之前的压力根本不值一提。
    “不抓起来的话，万一发生踩踏事故，那就全都是警方的错了。”
    沈遇之点出这件事需关注的地方，韩城也点了点头，将这件事交给乔颂恩去做。
    最近又要忙着找巳蛇，还要公关舆论，简直是忙得团团转。
    韩城看着沈遇之欲言又止。
    实际上，今早他作为特殊小队队长前去开会，上面就已经隐晦地表示，如果不摆平这件事情，不仅沈遇之会被革职，特殊小队也会交给其他人管。
    但一向听从上级命令的韩城却是难得打断了他们的话，坚决不同意这件事情。
    这不是沈遇之引起的，他开枪击毙的也是旧约的人，是为了保护当时的无辜路人，这并不是他的错。
    或许是韩城难得如此强硬，上一次会议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另一边，沈遇之原本一个劲盯着手中的《旧约圣经》，却忽然开口——
    “韩城，你知道关于旧约吗？”
    “啊？”
    韩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沈遇之在说什么，就听得他自顾自地开口。
    “摩西带领犹太人出埃及后，在西奈山代表全体犹太人与上帝做了约定立下十条戒律，也就是摩西十戒。”
    沈遇之说着，就将手中的《旧约圣经》一页一页整整齐齐撕下来。
    “约定的大致意思，便是犹太人只信奉唯一的神，也就是上帝，上帝会保护其选民，护佑犹太人脱离苦难，到达乐园。
    乐园......对，就是乐园。”
    他嘀咕着，将撕下来的书页摆放在桌子上。
    这版的《旧约圣经》经过删减，并不厚，但一本也有上百页，两本书里面除了插图不同，其余都一样。
    韩城虽然不明白沈遇之发现了什么线索，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尽可能帮着沈遇之就对了。
    当初徐乐天就一直喊着关于救赎与天国之类的话，天国不就是乐园吗？
    沈遇之开始哼唱起当初在《人生迷宫》里听到的歌。
    【生命は暗礁と裂け目であり、
    それはすべての既知のものが必ず起こることであり、
    未知のものは必ず现れる。】
    这些日语翻译成中文，再将一个个词语拆开，就能从书上找到原文。
    而众多字词中，又必定有一个字词附近有着插图。
    就这样依次寻找，排除，韩城则负责将插图剪下来。
    沈遇之的记性很好，只细细看过一遍，就能想起对应的字词曾在书中哪里出现过。
    歌曲并不长，但也花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找到所有插图。
    插图后面被沈遇之标了书页，将两本书中书页相符的插画前后交叠，旋即来到窗前微微拉开帘子，将交叠的插画对准窗户。
    果不其然，某些插画中有些许古怪的部分就显得合理了很多，右下角出现了一个数字。
    就这么依次举到窗前，一串日期便出现，伴随着一个坐标。
    日期沈遇之不太记得，但却能认得这坐标。
    “队长，去这个坐标处，应该有巳蛇留下的东西。”
    沈遇之快速在纸上记下方才瞧见的坐标。
    “你还知道我是队长啊。”
    韩城无奈白了沈遇之一眼，估计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想起自己是队长来。
    但韩城也知道，现在外面都是盯着沈遇之的人，还是他出去安全一些。
    坐标就在郊区一个很少来人的地方，韩城直接带队掘地三尺挖出了一个盒子，还大张旗鼓叫来了拆弹专家，结果打开上锁的盒子，里面只有一部手机。
    一部很老旧的手机，甚至是按键的。
    确认这手机上没动什么手脚后，韩城就将手机带回到警局，沈遇之试着用之前插图上的日期解开密码，结果真就被打开了。
    正当二人准备寻找线索的时候，一通电话掐准时间打了进来。
    沈遇之与韩城对视一眼，接通电话。
    旧约果然在监视着他们，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沈警官，在下巳蛇，替旧约向您问好。”
    对面的声音没什么不同，也没有使用变声器，甚至就像一个不太熟的朋友在问好，正常地令韩城都觉得有些不正常。
    当然，韩城也习惯了这些生肖们总是无视他，分明他才是队长。
    见沈遇之并不回复他，巳蛇也不生气，接着不急不缓地开口——
    “沈警官，说实话，你发现这个坐标的时间比我想象中要晚啊，倒是有些失望。
    罢了，沈警官，你对那个日期就没有什么感想要和我说吗？”
    巳蛇对这几天网络上的舆论闭口不提，也没有各种嘲讽，而是话音一顿，反而提起了关于日期的事情。
    “不记得了。”
    沈遇之回复道。
    这是五年前的事情，更何况精准到年月日，如何能记得？
    而电话对面的巳蛇听到这句话却是骤然变得沉默，旋即有几分怒意的声音传来。
    “你居然不记得了！当初明明是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巳蛇情绪明显有些激动，他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一字一顿将上面的话说出，仿佛沈遇之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么一提醒，沈遇之稍微想起了什么。
    五年前，就在那天，他冲入因为爆炸面临坍塌的大楼中，将意图假死的午马杀死。
    对沈遇之来说，午马就是犯人，残害无辜，挑衅警方。
    但对巳蛇来说，午马当时是他唯一的亲人，如同兄长一般。
    “午马杀的那些人明明全都该死，你也是，你这个刽子手也该死，活该让你尝到被千夫所指的滋味。”
    巳蛇冷静下来，将这段话平静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