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之前是不是抓了个投机倒把的大娘。”
    宋彩胜换了个问法。
    “有啊，抓了几十个呢，牢里都蹲满了。”
    公安也有点无奈。
    现在举报成风，几乎每天都有人被红袖章批。
    一开始，那群人只是文斗，让被举报的人写检讨，当众自我反省就行了。
    但是最近风向变了，这些人戾气越来越重，很多还借着打击投机倒把泄私愤，直接动武了。
    他们派出所最近忙死了，人手严重不足。
    怕这些人把当事人打死打伤了，派出所这边一般都是把当事人抓到看守所保护起来，之后再慢慢展开调查。
    “这么多？”
    宋彩胜哑然。
    “袁立章知道吗。”
    江彦开口。
    “知道，当然知道，他现在可是我们县城的名人。”
    公安说起袁立章就头疼。
    自从他来这边县城后，这边就乱成了一锅粥。
    袁立章借着打击投机倒把，天天带着那伙人到处闹事。
    他师出有名，家里关系又硬，派出所还不能把他怎么样。
    派出所现在都头疼死了，巴不得袁立章赶紧滚回市里。
    宋彩胜：“知道就行，他丈母娘就是被袁立章送进来的。”
    “我们所里最近的犯人基本都是袁立章送过来的。”
    公安无奈开口。
    袁立章最近风头正盛，立了不少大功，上头都点名表扬他了，还上了报纸。
    也是因为这个，袁立章底下的人对他言听必从，追随他的人越来越多。
    现在整个县城的无业游民基本都跟袁立章混了，搞的这边乌烟瘴气的。
    “那没办法了，走吧。”
    公安：“去……去哪？”
    宋彩胜：“看守所。”
    “等会，首长，你是不是姓江？”
    一个年轻的小公安开口。
    “对，你认识他？”
    宋彩胜诧异。
    “你是不是有个姑姑叫江月英的。”
    小公安问。
    “对。”
    江彦沉声。
    “那就没错了，你们要找的应该就是曹淑芬。”
    小公安了然。
    “曹淑芬，那个袁立章说她投机倒把卖鸡蛋的？”
    年长的公安开口，显然也有印象。
    这事当时闹的还挺大的，袁立章收到举报信，带着一伙人上门抓曹淑芬，说她投机倒把。
    曹淑芬不承认，说自己只是拿鸡蛋跟人家换红薯。
    袁立章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拽着曹淑芬的头发就把人往外拖。
    曹淑芬也是个暴脾气，当时就给了袁立章一巴掌。
    当时围观的人多，袁立章平白被扇了一巴掌，面子过不去，跟曹淑芬杠上了，抬脚踹了曹淑芬一脚。
    曹淑芬小儿子当时正好在家，看到亲妈被人欺负，拿着扁担对着袁立章面门就是一棍子敲过去。
    袁立章鼻子都差点被敲断了，火了，反手揪住刘冬就想把他丢井里。
    刘母也是个彪悍的，直接冲进厨房拿了菜刀。
    刘明当时在地里，听村里小孩说家里出事后，扛着斧头就往家里跑。
    母子两人当时一个拿菜刀，一个拿斧头，差点就和袁立章带来的那伙人打了起来。
    好在公安及时赶到，才避免了一场械斗。
    “不是倒卖鸡蛋，是拿鸡蛋换红薯。”
    江彦纠正。
    “对对，换。”
    中年公安点头如蒜。
    “那就是曹淑芬没错了，你等会，我去带人过来。”
    中年公安屁颠去领人。
    “你认识我姑姑？”
    江彦看向刚才说话的小公安。
    小公安：“我当然不认识，是我们所长认识，你姑姑和我们所长以前是战友，之前曹淑芬被抓，就是你姑姑报的案。”
    袁立章这人记仇，睚眦必报。
    刘母当众扇了他一巴掌，袁立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江月英不放心，就让派出所把刘母抓了，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所长好好照顾她。
    这段时间派出所里也查清楚了，曹淑芬确实是被冤枉的，她确实是跟对方换的红薯，不是投机倒把。
    所里处理结果都出来了，就等着上面排队盖章放人了。
    刘母很快被带回来。
    乍看到她的时候，江彦还以为自己认错了。
    实在是，刘母这两年变化有点大。
    刘母胖了好多，皮肤也白了。
    “你是，阿彦？”
    刘母也差点没认出江彦来。
    两年不见，江彦似乎个头长了不少，看着有一米八九，将近一米九了。
    “妈。”
    江彦态度毕恭毕敬的。
    “唉，你可算回来了。”
    两年了，终于见到女婿，刘母眼圈一下红了。
    她还挺怕江彦牺牲，怕刘瑶守寡的。
    江彦：“先去医院吧。”
    “医院？”
    刘母有点懵。
    江彦：“路上再说。”
    “人我们可以带走了吧。”
    宋彩胜问。
    “可以，当然可以，我们调查清楚了，她确实是被冤枉的。”
    公安点头如蒜。
    刘母本身就是被冤枉的。
    之所以把她关在牢里，也是出于保护她。
    怕袁立章那伙人在调查结果还没出来之前，就对她用私刑，搞武斗。
    现在首长和连长都亲自过来接人了，派出所自然没有继续关她的理由。
    派出所依程序把剩下的流程走完，盖章、签字、按手印，然后顺理成章把刘母放了。
    “你就是阿彦？”
    三人出来的时候，一个穿着公安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打量着江彦，脸上全是欣赏。
    “你是？”
    江彦迟疑开口。
    “怎么，不记得我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
    “他是派出所的所长。”
    刘母弱弱开口。
    这所长和江月英是老战友。
    刘母蹲号子这段时间，江月英过来看过她几次，所长也跟着过来了。
    “关叔叔？”
    江彦想了会，想起来了。
    关涛和江月英丈夫是老乡。
    两人当初一块参军的，关系很铁。
    退役转业后，江月英两口子进了国企工厂。
    关涛则转业回了当地派出所。
    “难得，你竟然真想起来了。”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听你姑姑说你结婚了？”
    江彦：“对，前两年结的。”
    关涛：“几个孩子了？”
    “所长，他们还没孩子呢。”
    刘母尴尬笑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回去一定要给刘瑶多熬点补品。
    两年了，肚子还没动静，哪天江彦就要被人抢了。
    “没事，不急，你们还年轻，慢慢来。”
    “听说你这次任务轰了十几架大兵的飞机下来，不错不错。”
    关涛拍了拍江彦的肩膀，眼里笑意几乎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