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柳青渝登上马车,挑开车帘看向军营后面的训练场地,距离太远她看不到炎冽,但小盛子说他在看将士操练。
小盛子以为柳青渝是还有什么吩咐,“柳美人,可是有话要留给陛下?”
柳青渝放下车帘,“没有,走吧。”
炎冽从训练场回到大帐,帐内已经没有人,卫公公弓着身子禀告:“柳美人一个时辰前回郡邑山庄了。”
“嗯,启程回宫。”
炎歧谋反失败后,如今被关在雍州的大牢内,那些大臣就按耐不住地上奏折请求立刻处死他,就是刚和炎歧定有婚约的吴家也是急不可耐地上奏撇清关系,他要回去看看这些大臣们落井下石的嘴脸。
奏折还在床榻上摆放着,卫公公吩咐一个小太监,“将奏折收好。”便匆匆跟上主子。
翌日上朝,炎冽坐在上首,御史高大人出列奏事,“陛下,微臣听闻,昨日柳美人去了军营,还看了臣等上奏给陛下的奏折。”
此话一出,站在炎冽身旁的卫公公则是出了一身虚汗,细看还能发现身子在微颤,众大臣更是面面相觑,小声议论。
另一位大臣站出来,“陛下,我朝律例女子不能随意入军营,且后宫更是不能干政,柳美人恃宠而骄犯,不仅随陛下去军营,还看了奏折,犯了两大忌,臣恳请陛下废除柳美人。”
“臣等附议。”
殿内静默一片,半晌后,炎冽一声冷笑,“孤真是被众卿盯得清清楚楚,孤的什么事,众卿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卫公公头垂的更低。
御史高大人继续义正严辞道:“后宫之事亦是国事,恳请陛下废除柳美人!”
“好得很!来人,将高大人拖下去押入牢中。”
御史高大人震惊,被人拖着往外走时,还在尽力高呼,“陛下,忠言逆耳啊!那柳美人有祸国殃民之相,陛下不可偏宠她!”
众大臣这下都低垂着头,无人敢再出言恳请废除柳美人。
卫公公递上一本账本,炎冽随手扔在地上,“众卿都来看看一向清廉无私的高大人都做了什么。”
周义山见没人动,心里鄙夷了一番只会落井下石的小人,将账本捡起来大声念起其中的内容。
这账本是御史高大人贪污受贿的证据,里面还有他收受郑燕民的五万白银的证据。
周义山没什么忌讳,一股脑全给念了出来,最后还道:“这高大人和郑燕民有往来,不会随长中侯谋反一事他也有份吧!”
以往和郑燕民关系好的大臣怕自己也沾上谋反的名声,反驳:“周将军不可胡言,大家同朝为官,有往来很正常。”
周义山一笑,“胡大人紧张什么,本官这只是合理推测。”
胡大人:“你!”
“哦,我想起来了,胡大人之前和郑燕民关系不错,既然如此,胡大人可有察觉出郑燕民谋反之意?”
胡大人脸红脖子粗澄清道:“自然没有,本官和郑大…燕民只是正常的官场来往。”
“那胡大人可敢接受检查?”不等胡大人说话,周义山躬身道:“陛下,微臣愿以身作则,,主动接受检查,以求肃清朝中结党营私收受贿赂的不正之风。”
炎冽一拍桌子,“好!那此事就交给宁爱卿。”
君臣两人一唱一和便将此事定下,其他大臣吓得纷纷请求炎冽收回成命。
“好了!”炎冽不耐烦道:“今日朝事到此为止。”
“臣等遵旨!”
出了紫宸殿,炎冽对卫公公道:“自己去领取五十棍,没有下次。”
“是。”卫公公算着松口气。
柳美人去军营被朝中大臣知晓不稀奇,但柳美人看奏折这事算是陛下房中事,且不说柳美人有没有看奏折,单此事被传出,就是犯了一个君王的大忌。
卫公公本想吩咐小盛子,但想起来小盛子在君邑山庄,对身后的小太监道:“将此次随陛下去军营的太监全部处死,将他们最近见了谁都调查清楚。”
*
柳青渝又独自在郡邑山庄惬意了半个月,这半个月,炎岐和郑燕民以及参与一起谋反的人一一下狱,朝中不少大臣也因为查出收受贿赂而被贬官。
这天将将用过午膳,山庄的管事来报,门外有一乞丐女子求见。
“乞丐女子?”柳青渝眉头一皱,“那人长什么样?”
管事:“那乞丐头发凌乱,脸上不是伤就是灰,奴才也看不出来。”
清儿不认同道:“可能是附近的乞丐打听到美人住在这里,赏些银子就够了,怎得还让美人亲自去见?”
管事为难,“那乞丐说和柳美人是故人,奴才这才来禀告的。”
故人?她在这里能有什么故人?柳青渝打个哈欠,午休时间到了,摆摆手,“本宫没有什么故人,给些银子让那人走吧。”
“是。”管事下去。
柳青渝在软榻上换个舒服的姿势,“清儿,我睡会儿,你也去休息吧。”
清儿给柳青渝身上搭了层薄毯才出去。
郑慧蓉等在君邑山庄门外,见大门打开,以为是柳青渝,抬头望去却只看到管事,顿时明白柳青渝不见自己。
“柳青渝呢?她为什么不出来!”
管事瞪眼指着郑慧容骂道:“大胆,竟然敢直呼柳美人名讳,再有下次小心你的贱命。”说着扔了一锭银子到郑慧容的身上,“柳美人仁慈赏你一锭银子,别不识好歹。”
看着脚下的银子,郑慧蓉凄惨一笑,曾经她骂柳青渝是贱人,如今这狗奴才让她小心贱命,这才不过多少时日?
捡起地上的银子,郑慧蓉死死捏住,“既然柳青渝不见我,那有些事想必也不想知道。”
管事只当她是疯子,让人将她驱赶远离郡邑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