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初陪郗欣兰回家后，崔雪梦竟然已经贴心地做了一桌子菜在等她们。
    “阿姨，姐姐，你们累了吧，快来吃饭吧。”
    郗欣兰像是梦游一般走了过去，看着满桌子的菜，喃喃道：“丫头，你也太厉害了。”
    崔雪梦嘿嘿一笑：“随便做的，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口味。”
    崔雪梦以前在家里，不仅要操持家务，还要帮全家人做饭，所以才十七岁的她就已经是个生活小能手。
    姜若初打趣地夸奖道：“小梦真是深藏不露啊，欣兰阿姨，我们快坐下吃吧，别浪费了小梦的心意。”
    “诶诶，好的好的。”郗欣兰拉着姜若初和崔雪梦坐下，在开动前，她深深看了两个女生一眼，“这几天，真的谢谢你们了。”
    姜若初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一切尽在不言中。
    晚上，姜若初等郗欣兰和崔雪梦都入睡后，她悄悄进入郗欣兰的房间，缓缓点燃了地狱之香。
    地狱之香的使用方法非常简单，只需要使用者在点燃时，默念被使用对象的名字即可。
    姜若初也询问了林远航。
    闻了地狱之香的人，见到的究竟只是幻影，还是将使用者看成日思夜想之人。
    答案是后者。
    也就是说，地狱之香的妙处在于，使用者可以伪装成对方想见的人，说任何话。
    这样的作用也是为了便于地狱使者开展工作。
    姜若初在点燃地狱之香后，又和林远航开启视频聊天。
    通过视频，林远航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妈妈，他用所有的积分向地狱使者系统兑换了灵魂显形道具。
    这个道具可以使林远航的灵魂拥有实体，短暂地出现在现实世界，不过这个现实世界指的不是姜若初所处的位面世界，而是他们地狱使者的位面世界。
    但系统可以稍微开个后门，让林远航的灵魂通过视频聊天的方式，投映在姜若初的位面世界中。
    可这个投映会受到限制，简单来说，就是林远航可以碰触到郗欣兰，可郗欣兰看不到他。
    地狱使者系统觉得这样消耗掉所有积分，挺浪费的。
    这可是他们做了十二次轮回任务才攒够的积分。
    不过林远航坚持兑换。
    于是，在姜若初的群功能、地狱之香和林远航的道具的共同作用下，原本在熟睡中的郗欣兰缓缓坐了起来，她茫然地看向姜若初。
    此时在她眼里，姜若初是林远航的形象，她满脸惊喜，连拖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就扑了过去，紧紧抱住姜若初。
    “航航，航航，你回来看妈妈了！”郗欣兰紧紧抱住儿子，生怕这个美梦一下就醒过来。
    姜若初看向旁边呈现灵魂状态的林远航。
    此时的林远航已经泪流满面，虽然明知郗欣兰感受不到他，可他依然忍不住用手轻轻搂住郗欣兰的肩。
    “妈妈，对不起。”
    林远航很后悔，他的死亡不会折磨和惩罚任何人，只有最心疼他的人才会受折磨。
    姜若初轻声复述着林远航的话。
    林远航讶异地看向姜若初，姜若初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隔着遥远的时空，姜若初仿佛一个中间人，连接起了这段母子情。
    这时郗欣兰马上回应了。
    “怎么会，傻孩子，不要说这样的傻话。”
    “妈妈，你瘦了好多。”
    林远航知道地狱之香是有时间限制的，当香燃尽后，美梦就会结束，所以他需要尽可能地开导妈妈。
    “其实我死后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现在过得挺好的。”
    “你不要再为了我的事伤神伤身了。”
    “对了，我现在可是有身份的人，算半个神仙。”
    “神仙？”郗欣兰又哭又笑地说，“你为了哄妈妈开心，编这样的谎了。”
    “真的，要不然我怎么可以来见你？我还知道你最近为了替我打官司，耗费心神。”
    “妈，我很遗憾，不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陪在你的身边。”
    酸涩就像一团棉花堵在郗欣兰的嗓子和胸腔里，她张了张嘴，努力深呼吸后才断断续续地说：“不说……不说这些……”傻话……
    她哽咽着摆着手，一句完整的话都已说不出来。
    “妈妈，上神给我的时间有限，我再不说就没时间了。”林远航之所以用鬼神之说，是因为这一套说辞对郗欣兰来说，更容易理解。
    郗欣兰闻言，轻轻向后退了退，泪眼婆娑，目光慈祥地凝视着林远航。
    做地狱使者这些年，林远航明白了一个道理。
    生就是生，死就是死。
    生命是如此宝贵。
    “我只有一个请求。”
    “官司结束后，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人生永远是向前的。”
    郗欣兰怔怔望着林远航。
    林远航恳求道：“答应我，好吗？”
    “好……我答应你。”
    “那我就可以安心地回去了。”
    郗欣兰不舍地抓住林远航，也是抓住姜若初。
    “航航，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我现在可厉害了！！”
    “真的，所以你放心吧！”
    当地狱之香快燃尽时，郗欣兰看到的人影就会越来越模糊，而她也会越来越困，直到再次陷入沉睡。
    就在林远航的灵魂快要消失时。
    郗欣兰似有所感，忽然朝着旁边虚空的方向，喃喃地唤了一声：“航航。”
    林远航的灵魂微微一顿，他微笑着朝郗欣兰挥挥手。
    “妈妈，再见。”
    地狱之香燃尽，美梦结束，郗欣兰恋恋不舍地睡了过去。
    姜若初将郗欣兰扶回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后，才出了卧室。
    经过这一晚的折腾，加上触景生情，姜若初也睡不着，便独自拿了一瓶饮料，上了楼顶，吹着风，眺望着城市的夜色。
    林远航再次向姜若初表达感谢之余，也没忘记之前姜若初拜托他的事。
    林远航（地狱使者）：我问遍了其他使者，他们都说没有将人救活的药。在他们看来，救人的药等于是砸自己饭碗。不好意思，我帮不上忙。
    姜若初（现代世界）：没事，多谢。
    这个世界没有希望，说不定其他世界会有希望。
    姜若初继续眺望着夜景，风吹起她的发丝，拂过漂亮的眼睛，眼底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忽然，躺在她包包里的黑蛋飞了出来，闪着光，在她眼前飞来飞去。
    黑蛋蛋壳里透出的光是游动的，流光溢彩，耀眼夺目。
    看一眼，便难忘。
    姜若初哑然失笑：“你是在安慰我？”
    黑蛋没有点蛋，也没有摇蛋。
    不点，是因为黑蛋不好意思承认。
    不摇，是因为伟大的魔族不屑于撒谎——除非必要。
    “谢谢。”姜若初拍拍黑蛋，语重心长地说，“看来你精神很好，是可以自己飞回酒店了！”
    姜若初说完，赶紧捂紧了包包的缝隙，杜绝了黑蛋钻进包包的可能。
    黑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