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还不知道，刚才的会议，从一开始就被进行了全网直播。当然，除了苏晴，所有人都知道直播这件事。不过，至于年终奖发多少钱，也是只有苏晴一个人知道。
“一会儿，咱们收拾收拾屋子，下午去滑个冰，晚上搓一顿，回家洗个澡睡个觉，然后就放假啦！”苏晴说完，才注意到一直盯着手机看的涂山灵，似乎除了出去拿箱子以外，她就没抬过头。
“灵儿，你股票跌了？怎么一直盯着手机？”苏晴这时候才发现，所有人都看起了手机。她就近拿过了沈瓷的手机，这才注意到，涂山灵身旁有一台相机一直对着自己。
起初苏晴还以为只是没地方放的设备，现在她才知道这原来是场直播！
“为啥开直播你们不告诉我！奖金没收了啊！”苏晴拿起手机，也进入了直播间。
“原来苏晴才是真的画大饼，还24薪，信你个鬼~”苏晴一字一顿地念着。“灵儿，工资应该到账了吧。给小黑子们看看！”
沈瓷第一个拿起手机，走到了相机前面，“来吧，展示。”
随着苏晴员工们的依次展示，评论区再次炸了锅。
【有一种公司，叫做别人家的公司。】
【女神怎么会画饼呢，明明是做饼，还是纯肉的！】
【老板，你们公司还招人吗？我现在就离职！】
苏晴看了看导播：“给我个画面。明年我们公司是准备扩大规模的，现在只要你有能力，我们不打卡，不看过程，只要你能力ok！我们公司的原则就是一个人材胜过十个庸才。过几天我们会更新明年的招聘信息，到时候留意我们的官方账号。”
“王哥！我说两句！”沈瓷娇小的身子，在人群中只能跳起来才能吸引到导播的注意。
“真的，我劝你们不要来我们公司！”沈瓷一脸严肃的说道：“因为我怕你们和我抢零食！”
看着员工开开心心地镜头下抒发着自己的想法。苏晴默默走出了会议室。
人群中，只有孟姜注意到突然离开的苏晴，于是她也跟了出去。
“晴儿，你没事吧？”孟姜问道。
苏晴揉了揉眼睛，“就是狂欢过后，都会不由自主地陷入沉寂，这种巨大的落差往往会让人不舒服。”
“你是有心事吧……”孟姜小心翼翼地问着。
苏晴点了点头：“我也该去找我的爸妈了。”
“你有办法了？”孟姜也没想到苏晴这么快就想到了办法。
可苏晴却摇了摇头：“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问题多。”
孟姜走向冰箱，从里面拿出来两只精巧的青瓷瓶子。“喏，你还没试过吧，最新款的忘忧，准备年后上市。”
苏晴拧开瓶盖，浅尝了一口。清凉、凛冽、甘甜，层次分明的在舌尖绽开。“我去！这！泰裤辣！”
一口上头，两口忘忧。苏晴顿时觉得所有的烦恼，似乎都丢到了九霄云外。“你这酒里不会真加了孟婆汤吧？”
“一滴！”孟姜故作神秘地说道。“是这一年的酒，一共只加了一滴。”
苏晴忽然傻笑了起来，“就跟红烧牛肉方便面一样，做了几年，牛身上的伤都痊愈了。”
孟姜脸上有些尴尬，“额……好像差不多吧。”
苏晴忽然想起来工厂那边的事情。“代工厂那边……”
“放心吧，都提前备好了过年的货，工人那边也准备了奖金。”孟姜叹了口气，“要是都等着你这甩手大掌柜，屋子里这几十号人早就饿死了。”
“我觉得，明年咱们可以搞自己的工厂，做顶大顶大的工厂！”苏晴说着。
孟姜微微皱了皱眉。“你这句话后面还是，那才救得了穷人，那才能抵制外货？”
苏晴傻乎乎地笑了起来：“不好意思，书看的杂了。我是打算整合自己的产业链，从生产物流到销售，这样我们才能更好的把控市场。”
孟姜其实也和仪狄几个谈论过，最后得出的一致结果，还是不要贸然激进。
“钱不是问题，不行我去找那几位财神挨个谈谈。”
孟姜忽然后悔给苏晴尝新酒了，这丫头的二百五劲又上来了。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没喝多。富贵险中求，再说我们这就是暴利行业。只要细分市场做好，高端加利润，低端做口碑和市场，问题不大的。”苏晴从包里翻出来一份有点皱巴的计划书。
“什么味道？”孟姜闻了闻。
苏晴笑嘻嘻地说道：“福凤尿的……”
“你家的破猫妖怎么跟你一个德行！”孟姜赶紧扔掉了手里的策划书，向着洗手间跑去。
苏晴捡起策划书，拍了拍上面的土。“一样你个鬼啊，我可不像他，到处乱尿划地盘。”
沈瓷忽然走出了会议室，“老大，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里面结束了吗？”苏晴把酒瓶藏在了身后，原本红润的脸颊瞬间恢复了正常。
沈瓷点了点头，“我出来拿外卖。”
“外卖？不是出去吃吗？”苏晴有些不解。
沈瓷解释道：“刚才大家商量了一下，准备做个大扫除。”
“叫保洁或者物业不就好了吗？人家也是要挣钱的哎！”苏晴说道。
“没有啦，就是大家觉得一起扫除很有意思。”沈瓷说着，冲苏晴挥了挥手。“老大，我先去拿外卖啦！”
苏晴回想起自己上学时候，每次做大扫除，确实都觉得很有意思，因为那会儿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可现在，自己却连自己喜欢什么都不清楚。
还记得有一次潘依依问过自己：晴儿，你现在到底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呀？
可苏晴想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我喜欢小动物行了吧！
生存还是毁灭，男生还是女生，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实在抱歉，刚才下雪，路上太滑，多少钱我赔给您。”苏晴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循着声音走了过去，苏晴看到一个穿着外卖制服的男人，厚厚的裤子已经在膝盖处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周围混杂着污泥、雪水和血迹。
沈瓷也有些慌了神，“不用你赔，你先去医院看看吧。”
就在两人推脱之际，一个小女孩忽然站在了门口，怯生生地说道：“爸爸，我饿。”
苏晴打量着小女孩，衣服还算干净，但小手上似乎有些挫伤。想必肯定是车子滑到的瞬间，爸爸努力用身体护住了女儿。看到这，苏晴的眼睛忽然泛起了泪痕。
“你一天能接多少单？”苏晴问道。
外卖员看着苏晴，忽然觉得有几分眼熟。“以前我自己跑，从早到夜里，至少50单，现在带着女儿，也就30多单。”
“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苏晴继续问道。
“七八千吧，好的时候能过万。”外卖员说道。
“这行你做多久了？”苏晴继续问着。
“两年多了。”外卖员说道。
“七千加提成，六险一金，有兴趣的话，年后来找。”
男人直接僵在了原地。“这？可我只会送外卖呀？”
“对啊，我就是需要人来做物流和配送啊！”苏晴笑了笑。“有兴趣吗？总比你这样起早贪黑的舒服点。”
“愿意愿意！谢谢老板！”男人笑了起来，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不掺杂任何多余情感的笑。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今天不要再送外卖了，带着孩子去医院看一看！”这时正好散会，苏晴喊来了万年碎催涂山灵。“灵儿，辛苦你一趟，带着他们俩去医院看看，费用算我的。”
“老板，看病的钱，我一定给您。”
苏晴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小女孩的手。还好，只是皮外伤。“小妹妹，你不是饿了吗，姐姐带你拿点好吃的！”
“这钱不用你还，只要你答应年后一定来我这上班，最好再多带几个同事，要人品好，能力强，能吃苦的。”说完，苏晴拉着小女孩走向了公司的茶水间。
小女孩看着茶水间各式各样的零食，只是抿着嘴咽了咽口水。苏晴问道：“没有你想吃的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爸爸说，别人给的东西，不能要。”
“可我是你爸爸的领导呀！”苏晴说着，递给了女孩一块巧克力。苏晴装了一袋子零食，然后拉着小女孩走回到了前台。
“先给孩子垫一垫，灵儿，那就辛苦你一趟。”
看着涂山灵和父女俩的背影，苏晴忽然陷入了沉默。直到孟姜拍了拍她的肩膀，苏晴这才回过神来。
“你可真是有一颗菩萨心。”孟姜这话，似乎还有一层含义。
“可拉倒吧，我只是看不得明明很努力的人，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苏晴说道。“再说了，有菩萨心，更要有菩萨命。想成菩萨，那要多少劫难，我可受不了。”
孟姜追上了苏晴。“晴儿，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告诉你件事，你帮他们逆天改命，这些因果最后都会落到你身上，我怕你到时候承受不来。”
“又是什么前世因，今生果是吧！谁定的规矩！信不信我把他脑袋拧下来当夜壶！”苏晴话音未落。就看到仪狄和潘依依皱着眉头站在公司门口。
“晴儿，我觉得你迟早是要造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