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蕴吸了一口张尕其身前的香火,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张尕其。
“还请谢姑娘指点。”张尕其睁开眼,面色苍白的道。
谢灵蕴倒也不啰嗦,直接道:“我听人说,某人手中有黄泉之水,只是就怕你开不出价码。”
“黄泉之水?”张尕其闻言呼吸一促,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谢灵蕴:“在何处?只要对方肯交易,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竟然拥有这等神物?”
谢灵蕴闻言微微一叹:“不是什么前辈高人,只是一个少年人罢了。说起来这少年人与你还有几分渊源,你们之间的关系可不浅呢。”
张尕其闻言一愣:“和我有渊源?莫非是平边王府的世子张晓花?”
以平边王府的权势,拥有黄泉之水,倒也能解释的过去。
“不是他。”谢灵蕴道。
张尕其皱眉思索,想了许久都不曾理出头绪,在这荒芜的北地,还有谁与自己有关系:“还请谢姑娘指点迷津。”
“我记得你们张家当年有一位族人,曾被谪贬至此地吧。”谢灵蕴道。
张尕其闻言面色顿时变了,声音中满是不敢置信:“是他!”
“是他儿子。”谢灵蕴道。
张尕其闻言沉默,许久后才道:“看来就算不是为了宝物,我也要去见见这位少年人了。”
“理应如此。”谢灵蕴道。
当张谌在院子里煮茶,琢磨着力士搬山修行口诀的时候,小筑大门外出现了两道人影,走在前面的是谢灵蕴,跟在谢灵蕴身后的是一位衣衫华贵,满脸苍白没有血色的中年人。
对方脚步有些虚浮,身形有几分消瘦,但却是一等一的俊朗,任谁看了都会称呼一声:美男子。
就算上了年纪,也依旧是美男子。
当中年男子看到张谌的面孔后,不由得一愣,这少年人的面孔,和自家那位族亲实在是太相似了,眉宇间的相似度,叫其依稀间好似看到了当年的那个面如春风的男子在对着自己笑。
“这就是我要找的那位买主了。”谢灵蕴打破了二人的思绪,对着张谌道:“不用看我面子,该卖出什么价格,只管卖出什么价格就是了。我这位朋友,家大业大,从来都不缺少钱财,你只管狮子大开口就是了。”
张谌闻言看向张尕其,就见张尕其听了谢灵蕴的话后苦笑:“我家中是不缺钱,但家中的钱财是家中的钱财,可不是我能调动的,这位朋友还要手下留情才是。”
“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张谌。”张谌回了句。
“我知道你叫张谌,当年你离开上京的时候,我还亲自送过你。”张尕其唏嘘一声。
张谌闻言沉默下来,片刻后才道:“我那时太过于年幼,所以当年的事情,我都记不得了。”
“你可以叫我四叔。”张尕其道。
“你该不会是想要白嫖我的忘情水吧?”张谌一双眼睛看向张尕其,目光中露出一抹警惕。
张尕其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尴尬:“怎么会呢?”
随即张尕其连忙转移话题:“你父亲可还好吗?”
“死了。被毒蛇一口要死了!”张谌轻轻一叹。
“平边王府下的手。”张谌又添了句。
“怎么可能!”张尕其的声音里更是不敢置信了:“你有证据吗?”
“你如果打听一番我和平边王府的纠葛,就应该知道我所言非虚,完全不需要任何证据。”张谌道。
张尕其闻言沉默下来,袖子里双拳紧握,端坐在那沉默不语。
“忘情水你还要不要了?”张谌询眼睛看着张尕其,开口询问了句。
“当然要,只是……此物十分珍贵,价值必定不菲,我一时半刻怕是拿不出能交换此宝的东西。”张尕其脸上露出为难神色:“我现在没有钱,你如果信得过我,等忙完这次的事情,我必定亲自为你送来。”
张谌看了张尕其一眼,从怀中掏出玉瓶,推到了张尕其的身前:“拿去用吧,有谢统领在一旁见证,料想你也不会赖账。”
他将主意打在了张家的十一阶神秘上,想要回归上京张家获得十一阶神秘的技能,前期付出是少不了的。
张尕其闻言接过玉瓶,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中,然后一双眼睛看向张谌:“你和平边王府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不会!”张谌声音斩钉截铁毋庸置疑。
张尕其闻言沉默下来,过了许久后才开口询问了句:“你在北地生活得怎么样?”
张谌闻言嗤笑一声:“你也看到了,实在是不怎么样。”
张尕其听闻张谌的话,眼神中露出一抹无奈,他想要和张谌说:‘随我一起回京都吧’。但想到了圣旨后,这句话就好像是卡在了嗓子眼,说不出半分。
张谌一脉被流放,岂是想回去就回去的?
二人交谈了一会,张尕其告辞离去,身形有些落寞和凄凉,高大的身形也随之佝偻了下去。
“你想要回归上京张家,可没有那么简单,单单那道圣旨,就是压在张家头上的大山。但是如果悄悄的叫你前往上京张家获得传承,还是有几分希望的。只要你日后不惹出什么大动静,惊动了上面的人,依靠着张家的血脉能力,隐姓埋名躲在角落里做一个富家翁,富甲一方还是没问题的。”谢灵蕴道。“平边王府的张家,和上京张家有什么关系?”张谌开口询问了句。
“上京张家是从北地走出去的!不过数百年前北地张家只是上京张家的一个支脉罢了,当年北地张家主脉去了京都,支脉占据了主脉留下来的空缺,取而代之。昔年北地张家崛起,少不得八大贵族暗中支持,甚至于你父亲这一脉,大概也是因为此事牵扯了进去。具体细节我也不知,数百年沧海桑田,整个事件一团乱麻,所有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全部都化作枯骨了。”谢灵蕴道。
张谌闻言沉默了下来,冥冥中似乎有无形的重量压了下来,沉甸甸的压在其心头。
谢灵蕴离去,留下张谌坐在原地,许久后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我扛得住!不管未来有什么艰难险阻,我都要将其给劈开。我只需要负责增强实力就好了,所有的一切在绝对实力面前,都不过是虚幻罢了。”
就在张谌心中思绪万千的时候,一只毛发火红的狐狸,犹如一团火焰一样,出现在了张谌的小院内。
“张谌,出大事了!”狐仙囡囡来到张谌的院子里后,直接灵魂出窍,对着张谌大呼小叫的喊了一声。
“什么大事?”张谌闻言心头一惊,脑子里升起一个念头:“莫非是张晓花那厮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涂山擎来了!”狐仙囡道。
听闻这话张谌瞳孔一缩,想起了那只很是棘手的赌博之狐涂山擎,那只狐狸精可不是好玩意,尤其是其附身柴传薪的身上后,混入了人族之中,此次前来怕是没安好心。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张谌道了句:“涂山擎在哪个院子里?”
“就在丙子号的院落内,你可千万要小心,那家伙太诡异了,可不是好招惹的。”狐仙囡囡道。
张谌点点头,表示知晓了狐仙囡囡的话,然后就见狐仙囡囡转身离去,留下张谌面色阴沉的站在院子里:“还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来了。”
下一刻张谌化作水流渗透入地下,悄然间潜伏而去,身形流转无踪。
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涂山擎的院子里,就见此时涂山擎顶着柴传薪的身份正在院子里看书,张谌小心的藏在泥土下,一点点水珠渗透出来化作眼睛,观察着涂山擎的一举一动。
“涂山擎,叫你准备好的事情,你可办妥当了?”
就在此时陈三两的身形出现在小院内。
涂山擎闻言惊得连忙站起身:“先生,您放心好了,只要大战爆发,到了决定胜负的时候,弟子就将玉露碾碎成粉末,在上风处散开,叫我妖族暗中埋伏的高手实力暴增,务必将所有北地的高手都一网打尽,为我狐族入主北地增添一分胜算。”
“只要各大家族的高手都死在这里,北地高手一网打尽,平边王府想要对抗朝廷,就只能依靠我妖族了,叫平边王府上了战车再也无法下来。”涂山擎恭敬的道。
陈三两闻言点了点头:“那神位我妖族必须要得到,如果能得到神位,研究出如何敕封神灵,未来咱们妖族实力必定大增,有望横扫人族神州大地,一统天下也。”
陈三两叮嘱完涂山擎后,转身走了出去,只留下涂山擎在院子里唉声叹气:“直贼娘哦,那玉露花瓣关系重大,乃是我妖族准备的最后翻盘手段,可是竟然被我给搞丢了,老祖如果知道我办坏了事情,岂不是要杀了我?”
“该死的,现在怎么办啊?”涂山擎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自从那日从地下密室内醒来,发现玉露花丢失后,他觉得天都要塌了。
但是任凭其上天入地不断翻找,却也依旧没有找到玉露花的踪迹。
思忖了许久之后,涂山擎一跺脚,只能心怀侥幸的道:“现在只能再前往那地下大墓走一遭了,或许我上次巡查的地方有所疏漏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涂山擎施展虚无转化之术,直接穿透泥沙遁走。
而此时地下的张谌听闻涂山擎的言语,不由得眼睛一亮,嘴角翘了起来:“妖族想要趁火打劫?呵呵,对我来说倒是一个机会。”
张谌一路潜伏出道观,然后化作蝙蝠振翅而去,一路风驰电掣先一步于涂山擎来到大墓处,化作水流渗透入大墓内,将花朵放入其中。
张谌将一朵金风花藏匿其中,然后迅速化作水流渗透而去,躲在一旁的石钟乳后偷窥。
果然没多久,就见一道人影自泥土中走来,来到了大墓深处,待瞧见那金风花朵后,不由得大喜过望:“老天可怜,我居然真的找寻到玉露花了,这回和老祖可是有交代了。”
待瞧见金风花后,只以为是玉露花,二话不说就摘取到怀中,转身就走。
待到涂山擎离去,张谌在地下石洞内显露踪迹,眼神中充斥着一抹嘲笑:“呵呵,你们妖族想要算计人族,这回非要给你们一个好看不可。”
他很期待妖族拿着金风花,准备增强实力就此灭杀所有人族强者,结果却导致妖族实力大跌,损兵折将的一幕。
张谌悄然离去,身形消失在石洞内。
敕封大典的前一天,张谌身形消失在小院内,已经提前来到了地下密室内,化作水流潜伏起来。
刘锋等各位长老俱都是忙着自己的事情,可没心思关注张谌的去向。
张谌躲在地下室里,不断的鲸吞着点数,不管未来有何变化,自己的实力才是根本。
此时整个黄黎观内暗流涌动。
黄黎观后院的一座小院内,刘锋手中拎着一坛酒,缓步走入院子里:“马周师兄,在小弟的道观内呆得可还舒坦?”
却见一五十多岁左右的黄天道老道士,正在诵读着书籍,见到刘锋提酒走进,不由得大喜过望:“刘师弟,你知道我就爱这一口,快快进来。”
刘锋笑着将酒坛打开,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菜,然后二人坐在案几前开怀畅饮。
“刘师弟,敕封大典准备得如何了?”马周端起酒水,狠狠的灌了一大口,才一双眼睛看向刘锋。
刘锋闻言拍了拍胸脯:“马师兄放心,小弟出面你还能不放心吗?你只管放心好了,所有的一切,我都安排妥当了,您只管明天等着敕封大典,直接成为神灵就是了。”
马周闻言心中大喜过望,拍了拍刘锋的肩膀:“你放心好了,你的功劳为兄都记在心中,待我日后封神,少不得你的赏赐。我做主,我那汨罗江附属的水官神位,全必定有你一席之地,叫你也随我一道长生不死。”